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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猫之断世 ...

  •   那是一只脸庞异常硕大的异瞳暹罗猫,通体深灰的毛色,却偏偏在额头正中长了一块惹眼的亮黑,它眨了眨眼,懒懒的卧在新国王庭之内,百无聊赖的望着高高在上的金色王座,不屑的转过头,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它蜷着尾巴,压在身下,用同样挤在肚皮处的爪子偷偷的摸了一摸,似乎是为了确定这忽然看不到的尾巴还牢牢的长在自己身上一般,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爪,向着王座之下泱泱懒懒的匍匐近了几分,接着便再没有动静。

      深夜的王庭,即便有着零星的侍卫还在黑暗中巡逻,但是那偶尔传来的戎甲擦撞的声音,却还是被浓烈的黑色给吞噬殆尽,夜已太深,掌灯的侍女早已昏睡在燃尽的灯座之下,这样将明未明的时间,却是天地间最黑暗的一刻。

      而硕大的王庭之内,唯一有着幽光的地方,则是这只猫所处的方向。明暗交替的两条黄金铁链映着一双异瞳的光亮,在猫的眼中熠熠发光,黑暗之中,那两条象征着权欲的王座链条本不应露出影形的,可是这一双猫眼却似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事物一般,那头拴王座尾锁帝王的链子就在猫的眼中清楚的现出了行踪。

      一张王座,分着左右两条锁链,一条拴于帝王的脚边,一条却绑在皇后的脚腕,这样的桎梏在新国建立之时、帝王即位之刻出现,赋予了即位者的王权,却也限制了承载王冠之人的自由。

      以自由换取的权欲,生命从来都是取舍有道,在缺少了启示录的世代,纷裂交叠的诸多势力在掠夺之后,便是诸多的赎罪与换取,权利——不正是与罪恶交易后的产物。

      在这样的天光未光时刻,交易出了自己自由的新王一族们,正酣睡在华丽的枕榻之上,尚不知这个将要结束的夜晚,真正会终结的,到底是什么。

      两条权欲之链在王权之座下骤然闪了一闪,异瞳猫眼中的光芒也随之盛放了一瞬,接着猫的额头之上,黝黑明亮的皮毛处,忽然出现了漩涡——

      十层地狱之下的冥灵鬼将,就在异色的双瞳之间,奔涌而出!

      虚渊、无欲、忘饶三层的鬼将首先稳稳的降落在王座的顶端,接着王庭之内暗光忽闪,无数七罪地狱的冥灵彼此你推我攘的站在了王庭的大理石地板之上,当双瞳之门渐闭,最后从地狱内出现的,却是一位身披大氅,额生皇冠的男子。

      “恭迎冥皇!”

      三狱鬼将腾空而起,围绕着口中的冥皇身侧打转,看不清实质的身体似在冥王的周围化出了一团护卫结界,结界内鬼将绕圈而动,顺着同一个方向奔流不止。

      “呕——”

      冥王还未来得及坐上王座,便在分列两旁的冥灵军将之内吐了。

      “呕——老子告诉过你们不许使着圆环狱阵,绕着老子转个不停,看到就觉得晃眼,刚才从双瞳门出来的时候还来不及告诫你们,你们便做这幺蛾子阵法,呕——老子是来侵略新国的!呕——吐成这样老子还怎么侵略别人!”

      在冥皇的呕吐声中,双瞳之门终于彻底关闭,那本来趴在地上的懒猫在双瞳门关闭之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便一跃而起,化成了一位小女孩的模样。

      这由猫幻化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足十岁光景,黝黑的头发垂在肩上,而额前的刘海,却正好盖在了双眼之间,一双本应慑人的异瞳,却在她那懒洋洋的神情中藏尽了光华,即便在窗外的月色照耀下,异瞳也因为懒惰而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皮收尽了所有魅力,倒是小女孩的那一袭灰裙在月光中却显得有几分诡异的光彩,本不出彩的颜色,也因为轻而易举透过的月光而绽出了零星光华。

      夜风吹过,吹起了小女孩的额前散发,一道黑色的细纹如未开的第三眼一般,遮蔽在发丝之下,而身下的裙角飞起,则露出了一双洁白光滑的赤脚。

      她踮着赤脚,小心的从远处走来,行至不停呕吐的冥皇身后,用力的抱起了冥皇身着的大氅后摆,接着懒懒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冥皇后背,嫌弃道:“哥哥,都多少年了你还不习惯,这圆环阵是用来显示冥皇气派的东西,给你撑场面来的,你倒好,别人还没震慑于咱们冥城之威呢,你自己就吐成这副鬼样子。”

      “呕——我也想有面子有气派啊,可是这玩意儿实在太晕眼了啊。”出场多时的冥皇此刻终于抬起头来,回答道。

      月已西沉,但在隐没在天空的最后一刻,天地间独剩的一道月光却还是稳稳的打在了冥皇的脸庞之上,这样精致又完美的五官,想来连月亮都不愿轻易错过,在月沉日升的最后一刻,还是贪婪的看了最后一眼。

      冥皇嵌在额前的王冠倒影着最后一抹月色,映的脸庞之上忽然一阵光亮,这样的光亮配着冥王英气又俊朗的五官,即便是见惯了冥皇的冥城军将,却也不由得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虽只是肤浅的外表,但不得不说的是,颜值这种东西,恐怕是除了权欲阶级之外,最让同类难以企及的存在。

      “冥皇大人就算让吐黏在脸上,也是好帅的呢。”从圆环狱阵中停下的虚渊之主捅了捅一旁的忘饶之主,悄声道。

      “你个花痴女。”忘饶之主白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冷冷道:“也不知道二小姐今天又发了什么疯,竟变成这样一幅幼女模样,真不正经!”

      “忘饶,擦擦你嘴角口水再说。”一旁的无欲之主嫌弃的递过一块手帕,对着故作高冷的忘饶之主撇嘴道。

      “萝莉控……”

      “傲娇男……”

      “花痴女……”

      “好了!不要吵了!”终于止住吐意的冥王将弯曲的身子直起,喘了口气后,喝住了正小声不停争吵的地狱三主,接着扶了扶额前纹丝不动的王冠,正色道:“诸位将领!今日前来,我们是为了侵略这座刚刚成立的新国,天亮之时,便是军师禁籍推算出的总攻时刻,介时,大家一定要……”随着天色逐渐将明,冥皇这才注意自己身旁的妹妹今日竟是这样一个幼女模样。

      “话说,你今天怎么幻化成这么个形象,椎檎也老大不小了,老变成这样的稚童样子成何体统。”也不管正专心聆听训话的冥城军将,冥皇抹了一把嘴边因为呕吐牵出的口水,看着自己的妹妹严肃道。

      “哥哥,你不懂。”椎檎闻言忽然有些兴奋的将手中抱着的大氅甩下,接着后退两步,中指和食指弯曲,将身体拗出了一个十分挺拔又颇露曲线的姿势后,才绽放出笑意开口:“其实我是由猫幻化的魔法少女,为了打击一切光明的存在,罪恶与地狱的使者……”

      “好,我宣布此次侵略,正式开始!”不等椎檎将话讲完,冥皇便默默的转过视线,将腰间长剑拔出,高举空中,对着冥城军将命令道。

      昼夜已去,黎明正式到来。

      硝烟,在一瞬间便掩埋了整座新国王庭。

      国与国的倾覆,朝野与江山的易手,权柄的上行下移,这本就是当权者与权欲者手掌上最普通不过的天枰游戏,此消彼长间的博弈,神祗与人类的抗衡,这是一个缺少了启示录的世代,这是一段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可笑时光,新生伴着死亡,神圣混杂着罪恶。新国,待不过一朵花开的时间,帝王,就此被斩杀在冥皇的剑下。

      王庭,早已错过了最为混乱的时间,偌大的宫殿之内空无一人,大理石铺就的长廊之上,不知是谁在混乱开始的伊始便撞倒了路边的青瓷花瓶,碎了一地的瓷片带着零星的血迹,血还未凝,便再次被人踩过,连血印都未留下,便匆忙的随着来人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皇后,您真的不跟奴婢一起走么!”那大理石铺就的深邃角落里,两位衣着光鲜的女人正流着泪拉扯着诀别,其中一位身着一身白纱,白纱之上却镶着无数透明宝石,素雅中透着华丽,加之头上戴着的一缕纱笼,更是显得那着白纱之人如圣母一般纯洁端庄。

      “国之将亡,吾……吾要与夫君共进退……”那白纱女人看着方才唤她的婢女一眼,接言道:“珺薇,你与吾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一别恐怕便再无相见之日,到了此刻,吾有一样新国至宝要嘱托与你。”

      “皇后。”婢女珺薇闻言慌忙握住皇后左手,满眼期待道:“那至宝值多少钱!”

      “无价之宝。”皇后将右手伸至背后,神秘莫测的微笑道。

      “不愧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珺薇感动的眼眶噙泪,用手轻抹了一把眼角未落的泪水:“到了此种危机关头,竟还顾念着我国破之后生无所依,让我能有至宝傍身!”

      “到底是什么?”珺薇看皇后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酱酱!”皇后将另一只手也从珺薇手中抽出,接着用两只手捧着从背后摸出之物,看着珺薇笑道。

      “皇……皇子?!”珺薇看着皇后手中的襁褓,瞬间傻眼道。

      “没错。”皇后点了点头,肃然道:“珺薇,这便是我们复国的最大期望,更是我们新国仅存的最后至宝,你定要好好保护我的孩儿,可怜我的孩子才刚生不久,便要受这颠沛流离之苦,我的孩子命好苦啊……”

      “话说。”珺薇探头看了一眼襁褓内尚在哭泣不止的小儿道:“要不你跟我一起逃出去吧,你自己的孩儿还能自个儿顾着。”

      “吾乃新国皇后,怎可抛下夫君与国民,独自苟活。”皇后将头上白色纱笼取下,在襁褓之外又裹了一圈后,才将襁褓交予珺薇的手中:“珺薇,你定要用生命保护我的孩儿……”

      “看吧。”珺薇一脸不情愿的接过襁褓,无奈的回道。

      “快走吧,再不走冥军便要杀入内庭了。”皇后将头别过,再不忍看稚儿一眼,冲珺薇挥手道。

      珺薇将怀中婴儿抱紧,看了一眼皇后,也不知该讲些什么,叹了口气便向长廊外走去,当从皇后身侧越走越远,便越能看清那垂在大理石地板上的一条金黄色锁链。

      这样一条以黄金打造的锁链一端绑在了王庭正中的王座旁的后座之上,而另一侧,则系在皇后的脚腕之处,这长廊最深处的角落,便是皇后在王庭内所能自由活动的最边缘。

      战乱之中,哪有不想远远逃开的人,说什么国君情谊都是扯淡,到头来还不是因为这一条系在权利上的长链所困,这在继位之刻便注定永久缠身的桎梏,到了权势崩塌的时刻,却还不如出身贫寒的婢女自由。

      珺薇看着怀中稚儿的小脸,这在战火硝烟中穿梭的一段路程,他却逐渐安静了下来,本来还是哭嚎的婴儿,在离开了雍容华贵的王庭之后,便再没了哭声。

      “你别挂了吧。”珺薇想想方才没头没脑的逃命,却也没怎么顾忌这襁褓内的小人儿,此刻终于到了王庭郊外,再无成群的冥灵鬼将来回逡巡后,她才想起低头看一下怀中之物。

      用手捅了捅婴儿的小脸,这小娃儿的眼皮垂着,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珺薇此刻才觉得有些害怕,明明才交托在自己手中不久的“至宝”若在逃命时便不小心给弄没气了,这也太有些不像话了。

      珺薇小心的将怀中婴儿抱正,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伏在婴儿的脸前,鼓足了丹田之力,大声的在那婴儿的耳边喊了一句:

      “啊!!!!!”

      声音之大,倒是将郊外草丛中蛰伏的鸟兽惊起了不少,而怀中的婴儿也终于有了反应,猛然将眼睛睁大,似乎想看一看这将自己从美梦中吓醒的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还好还好,至宝还有气。”珺薇摸了摸胸脯,喘了口气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从冥皇的王庭中私带至宝出来!”还未待珺薇将气喘匀,草丛中便有声音再次传来,这声音稚嫩清脆,却不见声音的主人,草丛的青草高不过尺许,莫说是小孩,就连藏一只婴孩都不太可能,珺薇好奇的看着草丛,四下察看了一番,看了半天,只看到一只灰色的猫懒懒的趴在青草之上,其余再无他物。

      “定是我惊慌过度,出现幻听了。”珺薇将手放上额头,试了试温度:“也不热,想来并无大碍,我还是赶紧继续逃路吧。”

      刚向前没走几步,珺薇只觉得眼前一晃,接着便看到一位不足十岁的少女凭空出现,猛然站在了自己身前。

      “鬼啊!”珺薇一时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

      “有什么好叫的哦。”那少女嫌弃的看了一眼珺薇道:“今天王庭内还少见了鬼么,我那些冥城军将,哪一个都不是活人,你还没看够么。”

      “也对啊。”珺薇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将怀中婴孩单手抱紧,空出一只手指着那少女道:“你到底是谁!”

      少女闻言,立马兴奋的向后退了几步,接着中指和食指弯曲,将身体拗出了一个十分挺拔又颇露曲线的姿势后,才绽放出笑意开口:“其实我是由猫幻化的魔法少女,为了打击一切光明的存在,罪恶与地狱的使者,冥城中最美之人——椎檎是也!”

      珺薇傻眼的看了看眼前摆好姿势便不再乱动的少女,一语不发的从少女身边快步走过,头也不回的向少女背后直走而去——大约是碰到疯子了,珺薇心中默念。

      “不许走!”椎檎三步并作两步的转身向珺薇追去,只是还未跑两步,洁白的脚丫便一个不小心踩在了草丛中凸起的石子之上,“唉哟”了一声后方才记起自己为了符合这一身幻化的形象而故意没有穿鞋,恼怒的摸了摸血流如注的脚心,用手捂住半天,才将伤口流血止住,待流血止住后,椎檎才用起浮空之术,飞快的追上了已经走远的珺薇。

      “我身负重要使命,没空跟你纠缠!”珺薇见这神经不正常的少女再次追了上来阻住了自己的去路,略微有些恼怒的喝道。

      “哼,我说过了,现在王庭已属于我们冥城,其中之物皆归我冥城所有,你若不放下方才口中所说的至宝,今天就别想走!”椎檎脚心发热,刚才虽治好了伤口,但是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是迟迟不肯消退,这一会儿连痛带气,也懒得再与珺薇多言,右手一挥,便有一座黑色的巨大结界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坠,眨眼将二人罩在了其中。

      “妖法啊!”珺薇只觉得周身一暗,再回过神来,四面八方早已变成了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唯有眼前少女的一双异色双瞳熠熠发光。

      “少罗嗦,快将你怀中至宝交出来!”椎檎左手伸出,冲着珺薇道。

      “不给!”珺薇将怀中婴孩抱紧,用临行前皇后所给的白纱将襁褓缠了个结实,远远看去,这襁褓端的是华丽无比,却更不像是装着婴孩的襁褓了。

      “哼,不给我便要你灰飞烟灭!”说着,椎檎伸出的左手忽然握起,接着结界内忽然有无数尖利黑枪从黑色的墙壁上伸出,伸出的枪柄皆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眨眼便以珺薇为中心,围出了一个更小的监牢,只不过这监牢之内尽是利刃,也不用术法禁锢,珺薇自己便不敢再乱动一下,只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呆呆站立,生怕动一下贴紧自己周遭的利刃便要穿体而入,只不过身不能动,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出彩,睁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神态惹的椎檎忍不住一阵发笑。

      “拿过来吧你。”边笑,椎檎边伸出手将珺薇怀中的襁褓扯了过来,手穿利刃,利刃却像是成了虚无一般,兀自透明了一瞬,在椎檎将手收回后,才又重新化为实质。

      “什么啊。”椎檎小心翼翼的将包裹在外面的一层白纱揭开,本想看到里面是一些奇异好玩的宝物,哪知道打开包裹后,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婴孩在对着自己普通的发笑。

      “收!”椎檎不耐烦的将珺薇周身结界收起,随手将刚夺过的襁褓重又扔给了珺薇,嫌弃道:“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珺薇慌忙将空中的襁褓接过,傻眼的看着眼前半大不大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着一句这样奇怪的话,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椎檎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心念自己这一通折腾算是白费力气,正欲将结界撤去,回王庭再找些好玩东西来,却不料眼前的女人忽然朝自己跪了下来,接着抱着自己的双腿便不再放开,口中声泪俱下的祈求道:“魔法少女小姐,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肩负重要使命,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椎檎本想将这女人一脚踢开,可是听到珺薇唤自己魔法少女小姐的时候,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本来想走的心也化作了再与她耍一耍的玩心,椎檎假装咳嗽了一声后,正色道:“这怎么可以,我可是奉了哥……冥皇的命令,要斩尽所有从新国王庭中跑出之人的。”

      “我……我愿以命相抵,但求你能放过这襁褓中的婴儿。”珺薇将怀中襁褓小心放下,接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直藏在身侧防身的精巧匕首,以锋刃抵住喉咙道:“至宝在王庭之中时,一天要吃七顿,从清晨睡醒到凌晨起夜,他哭了你就要喂他,一般他会在中午和下午正常的饭点时解决个人问题……”

      椎檎傻眼的看着眼前那忽然就放开了自己双腿,接着又举着利刃的女人,也顾不得别的,只是接着话茬有些傻眼的问道:“个人问题?”

      “就是拉便便。”珺薇用空着的手摸了一下襁褓之内的婴孩:“还有尿尿的问题你也要注意,他喜欢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不,里面已然湿了,待我自刎之后,你记得帮他换尿布。”

      “这都什么跟什么。”椎檎不由自主的稍稍拉远自己与那襁褓之间的距离,看着那放在地上不停涌动的麻烦道:“谁让你自刎了,而且就算你自刎我也不会将这个麻烦拾回冥城的。”

      “那请问魔法少女小姐,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两个呢?”珺薇闻言,更加绝望,看着自身周围那密不透风的黑色结界,心知自己若与这小女孩硬来的话,是半分胜算都不会有,绝望之间,以额头抵住地面,再次祈求道:“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您,只请您能放过至宝,让他有一个可以好好长大的机会。”

      椎檎看着眼前不停磕头的女人,心中贪玩之心更胜,在冥城之内,哪里见过这样为了别人不停求饶的状况,没想到这次侵略新国竟然还能碰到如此有趣的人,虽然此刻脚心吃痛,但是能够看到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情况,也算是不愧。

      “这样好了,你害的我脚心受伤,大大影响了我赤脚走路的乐趣,你若能将自己的双腿砍下……不,将那襁褓中婴孩的双腿砍下,我便放你们两个走。”那异色的双瞳忽然齐齐的转了一转,这在话语中改变的注意连椎檎自己都不禁有些得意,这些没有力量,还妄想去保护别人的人,若逼着他们认清自己的伪善,让他们知道自己满心的守护不过人性的自欺欺人罢了,能剥去这一层浮在文明之上的假装,那才是比什么至宝都要好玩的东西。

      “怎么?不乐意么?你若不肯我便将你们二人全部杀掉。”椎檎看着忽然愣住的珺薇,心中更加得意,扬起笑脸接道:“不管是曾经的旧国,还是你们现在的新国,所存在的人啊,不过是一群假面又伪善的生物而已,哪有我们地狱之下的冥城人民认得清自己,本性如何,是怎样都……”

      一语未完,那黑色的结界内忽然闪过了一阵亮光,接着便是血色绽放,腥味四溢。

      结界内的少女脸色忽然急变,接着再次化身为猫。

      那是一只脸庞异常硕大的异瞳暹罗猫,通体深灰的毛色,却偏偏在额头正中长了一块惹眼的亮黑,而黑色的皮毛两边,长了一对妖魅慑人的异色双瞳,双瞳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后背的毛发已然根根立起,就连尾巴也不由自主的向上挑动:“你……你竟然真的将他的双腿砍了!”

      珺薇一语不发的看着眼前化身为猫的少女,将匕首小心的收回怀中,从襁褓中拣出两条小小的断肢,捧在手心递在猫的眼前:

      “又不是砍我的腿,我自不会犹豫,而若我健全,更能好好养他长大。你答应过的,请你履行诺言。”

      黑色结界瞬间碎去,珺薇两眼空洞的抱起早已鲜血斑驳的襁褓,小心的将一层白纱裹在襁褓外面,白纱染血,倒像编织上了一圈不规则的绚丽花纹。

      异瞳的猫有些恍惚的向王庭走去,猫的背后,那抱着染血襁褓之人也随着踉跄的走远。

      而不远处,新国的侵略,就在这一人一猫的背道而驰中,到达了尾声。

      已是正午,花开繁盛,一国覆灭,冥皇降临,天上的太阳,终是越发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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