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迷雾（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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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渐渐遮蔽了暗夜的明珠，星星点点的碎钻也随着黑幕消失在世人眼前。可即使是失去了神所赐予的光华，人间依然灯火通明。放弃了自然，接受自己所创造的光明，照亮了黑暗，却无法感受到温暖，人还是无法丢弃最原始的对自然的爱。
山谷里溪水涓涓地流淌着，清澈却冰凉。暗红色的段带顺着流水从高处滑下，由窄变宽，最后将整条小溪覆盖。发散开去，就连溪石都拢上了红色，云散，月出，更显妖娆。
“团长。”
“结束了？”合上厚重的古书，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散落在豪华大理石地板上的断肢残体，黑色的眼珠就像是有人用重墨涂上去的，没有光彩，没有波澜，而世间的一切却早已被囊括入内。
起身，只用一只手就把古书抓在手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踩着满地黏稠的血液走了出去，身后的几个人很有默契的跟上。目的已经达成，那些富贵荣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漫天的黄沙，不值一文。
黑云再一次地聚集起来，随后便开始下雨。一行人在树林里穿梭着，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或者就只能听到树杈被风带起的沙沙声。暴涨的溪水将罪恶的猩红洗刷得一干二净，昨日星辰，明天或许就什么都不是了，人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今天就先在这里落脚吧。”
走进貌似已经被遗弃很久的木屋，空间不算大，刚好能容纳十来个人。找了个看似是床的地方，随手在上面一挥，待烟尘散尽便坐了上去，重新翻开手里的书看了起来。剩下的人相视一眼，也跟着找了个合意的地方梢作休憩，各做各的事情。
劈劈啪啪，豆大的雨低落到屋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许是这屋子实在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维护的关系，屋顶上有少许的裂隙，雨水就顺着这些缝隙偷跑进来，落到地上，落到桌上，落到书上。
啪嗒，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雨水把书打湿了，可是黑发男人似乎毫不在乎，仍旧盯着已经湿透的书本细细地看着。时间过得很快，雨声慢慢小了起来，古书也差不多看完了。
沉闷的合书声响了起来，休憩着的众人回神注视着那个被他们称为团长的男人，感觉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命令。
“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看了眼门外放晴的天空，库洛洛笑了，站起来往外走。“库哔，派克，你们两个跟我走。”
“是。”X2
“团长……如果找到言襄的话，要不要带回来？”
回头，看了侠客一眼，“不用。如果她要回来就回来，不乐意的话就不要勉强她。”自信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如果是她的话，当然要自己把她带回来，心甘情愿的，就算她真的被残念缠身也好。
“库洛洛，言襄的残念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死人的念就算是除念师都没有办法。”记得在空空荡荡的灰白色建筑里，只有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这残酷的事实。
“我知道。会有办法的。”
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无视那个叫屠的男人眼中闪过的杀意，鞠躬离开。不愿寄人篱下，不愿听人差遣。旅团既不是什么人的工具，也不是什么人的傀儡，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目标。赤裸裸的威胁也好，招人妒的诱惑也罢，他们既不会害怕，也不会迷惑，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但那和虚无的神丝毫没有关系。
“哎，那么快就分开行动拉？才干了几票啊。”没眉毛的家伙似乎刚刚回过神来，哀怨的声音招来同伴的白眼，不是怪他反应迟钝，而是明摆着他是在装蒜。如果是真的反应很慢的话，这小子还能活到今天？
“切，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矮个子男生的大半张脸被高高的领子遮住了，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愤怒，眉头的确也皱得紧紧的，可是知道他的人就懂，那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喂喂！等，等一下啊，我也去！”
“让我静一下！芬克斯！”
猛的转头，金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正向他这边靠拢的某人，如果有翻译机的话，或许就能知道他眼光的真实含义。没错，他已经被这家伙吵得有些头疼了，虽然库洛洛让他和他一组，说什么效率更高，但是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人，眼前这家伙实在是太能说了。
“可，可我们还在磨合期……”迅速停住脚步，稍微放轻了点声音，感觉上好像是一只快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P：哪种动物根据自己喜好慢慢想，个人认为狗儿很8错）
“啧。麻烦。”
看一个大男人装可怜的样子明显没有萝莉来得让人心潮澎湃赏心悦目，有时候往往会让人觉得想吐，然后冲上去暴打一顿以儆效尤。可是，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是能随随便便消灭干净的，更何况还有那该死的团规，与其继续被他恶心下去，不如将就将就让他跟着，接着想办法甩掉他就可以了。飞坦啥东西最拿手？速度。
愣了半天发现搭档同学已经飞出去老远，小芬总算回过神来明白人家小飞已经默许他跟过去了，前提是自己的速度能跟上的话。一边向前追过去，一边向身后的同伴挥挥手，没有得到祝福的目光，挥泪送他小手绢的倒有这么几个。感叹世道凄凉，人情冷漠，芬克斯化悲痛为力量一鼓作气追了上去，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飞坦追到手！（P：各位表想歪了，此追非彼追）
看到无法摆脱这个尾巴，飞坦无可奈何又加快了速度，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并没有因此缩短，看来芬克斯这家伙还留了点实力。飞坦的速度应该是团里面最快的，但是芬克斯也不慢，这点精明如库洛洛自然是衡量过的。而且照理说这两人砍架手法差不多，性格互补，应该很合得来，可是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造成了现在这个男追男的局面。
见无法依靠速度上的优势甩掉芬克斯，飞坦索性就减慢了速度，留着点体力，下回再逃。两个人跑着跑着就到了山脚，问路边小贩“借”了张地图，眼睛一瞟，某飞就有了主意。
“飞坦，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发现同伙总算停下跑路，误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所折服的芬克斯又开始熟络起来。
“友克鑫。”伸手把地图丢回摊位里面，飞坦往目的地方向飞速狂奔起来。
“友克鑫？不错啊，有好多好东西！”爽朗地笑着，芬克斯跟在飞坦身后，又开始了漫长的强盗追强盗游戏。
隐藏在面罩下的嘴不禁向上弯起，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友克鑫？真的就只是去抢东西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你这个大麻烦甩掉。友克鑫是离这里最近的大型城市，跑到那里基本不用费什么力，再加上即使不是在拍卖会时期，闹市中的人流量依然很大，随便这么一挤，你还能找着我么？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眼望去到处是人，凡是身高在一米六一下的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淹没在这人海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飞坦自己心里也很明白，这个计划能成功的关键还是在于自己那约等于三等残废的身高……
刚到友克鑫那会儿，芬克斯还为自己的同伙总算开窍了感到高兴。毕竟这次是飞坦主动提出要到这里大干一场的啊，多难得啊。但其实这只是芬克斯自己认为而已，飞坦只说了要去友克鑫，根本连要做什么都没提，当然，也绝对不能提。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中心区的人越来越多，而飞坦似乎完全忘记了有芬克斯这个人似的，总是往拥挤的小弄堂里面钻，根本不管芬克斯究竟跟不跟得上。而且由于他身材……有点浓缩，不仅可以在人群中自由穿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躲进去，芬克斯就找不到他了。
这个时候，这么多人，用圆找起来也不方便，大喊大叫试过了可是人家飞坦根本就不答理他。在混乱的人群当中挣扎了许久的芬克斯终于明白了，他被他可爱的搭档给甩了，毫不留情，干干脆脆的，被飞坦给甩了。
正当芬克斯在拥挤的市中心郁结的时候，飞坦早就已经脱离苦海，一身轻松地跑到人烟稀少的友克鑫外围地区，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郊外去了。如果不是为了甩掉芬克斯，飞坦是决不会到那么拥挤的地方去的。他不喜欢人与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特别是和那些陌生人，当然，如果是自己想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接下来去做什么呢？似乎这附近根本就没什么好玩的，他又不是团长有收藏东西的癖好，真不行换个城市，可是又担心被芬克斯这家伙逮个正着，再甩掉他恐怕有点困难。
思虑再三，飞坦决定先在这个城市呆一段日子，避避风头。反正这个城市大得很，有趣的地方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早上人太多，让人见了心烦，到了半夜基本上就不会有多少人了。所以事实上，飞坦是个夜猫子，喜欢夜间出来活动。
在空旷的郊野匀速奔跑着，从迎面吹来的风当中偶尔能闻到一些血的味道。大概是什么野兽的血液吧，就算是人的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弱肉强食，弱小的生命总会被更为强大的生命所取代，兽吃人也好，人杀人也罢，在流星街的人看来那是天经地义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外界的人总要指责那些吃人的野兽和杀人的凶手，说什么丧心病狂，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被杀的人更强大的话又怎么会死呢？
一辆黑色的灵车从前方不远处缓缓开了过来，车子里面似乎是在放什么悲伤的乐曲。外面的人就是麻烦，死了还弄得这么隆重。飞坦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在意，只是顺道看了一眼，随后便继续他的旅程。
没有目的性的向前奔跑着，他喜欢这种接近于飞起来的感觉，山野的景色从两旁一晃而过，耳边风声呼呼的响着，他感觉到自由，他感觉到痛快！
渐渐的，一幢欧式别墅出现在飞坦的视线里，四五个侍女打扮的人在黑色的大铁门前忙碌着，一个管家样貌的人正站在一旁盯着她们工作。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说什么过年过节还死人，真晦气之类的。看来刚才那辆灵车就是从他们这里开出来的了。
对这种虚伪的大家族没有兴趣，飞坦绕过正门往后院方向跑去，在那些普通的人看来，只是有一阵怪风吹过而已。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富人家也就后花园有那么一点看头，再加上自己跑了一天了没补充什么营养，正巧临近傍晚人家做晚饭的时间到了，免费去吃一顿已经算客气的了。
……
今天对我来说是漫长的，对玛莎来说或许更是难以遗忘的。抓着我的男人直到手酸了才把我放下来仍到旁边的床上。而那个时候，玛莎的喊叫声依然没有停止。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总之我记得那个紫发赤目的男人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罐子里的水至少加了三四次，而玛莎的声音似乎停下过一段时间，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当眼前的男人笑着加好第三壶水之后，那种凄厉的叫声又再度响了起来，只不过这回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
我想把耳朵捂起来，可是面前的男人不同意。说什么我迟早也要经历的，所以提早了解一点也很有必要。经过大半天的抗争，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吵了，用眼睛瞪了他一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只希望玛莎的痛苦能够快点结束。
临近傍晚的时候，玛莎被威尔抱了下来。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很明显这衣服不是她自己穿上去的。把她放到我旁边，威尔意犹未尽地看着她，慢慢地打理着自己的衣服，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淫邪的笑容，这才是他的本性。
我慢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玛莎，她面色苍白，灵魂似乎还没有被招回来。我不敢碰她，生怕等会儿她要是醒了，记起刚发生的事情会想不开。可是她却抬起头盯了我半天，蓝宝石般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眼神有点暗。正当我以为她要怒斥我的时候，她却抱住我哭了。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只有低沉的呜呜声从耳边传了过来。
我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整好她身上的衣服，不出一语。我能说些什么呢？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吗？事到如今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玛莎已经遭遇过不幸，我难道还要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丑事来揭她的伤疤？与其说那些不合实际的安慰话，我宁可选择沉默。
让她恨我吧，我不会怪她的，因为那都是我的错。如果她气到想打我想杀我的话，我也悉听尊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点了。要是我的念能回来的话，我真想把眼前的这两个男人都送到地狱去，都是这个坠子，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开它！
“好了，不要哭了。”
收起那令人厌恶的表情，威尔重新装出一副：‘对不起但是我是真心的’的样子，伸出手想要安慰一下玛莎。我立即抬手把他的手打掉了，已经犯过一次错，你以为我会再让你得逞吗？
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旁边的男人把我拉出去。这个时候玛莎停止了哭泣，开始和那个男人争抢我。
“不要，不要把她带走！”玛莎扯着嗓子大叫着，抱住了我的腰不肯放手。
威尔见此情景，看了一眼男人让他把我放下。随后俯下身，看着我们两个人说：“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不过让她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一下，顺便吃点晚餐什么的。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她多少也该饿了吧。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明天就能再见到。”
感觉到腰上的力度渐渐变小了，玛莎终于放了手，而我则被男人揪着出了木屋。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男人抓得我生疼。皱了下眉头，想要甩开他的手自己走，却发现对方的力道大得让我无法挣脱。这种被困住的感觉又让我想起了刚才的那些事，心里突然出现一种恶心的感觉，胃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好想吐。
干呕了几下，前面的人似乎也觉得这很恶心，松开手，看着我顿在花坛边继续干呕。吐着吐着，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很难受，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心里面吐不出来。迅速地站起，几步一跃上了楼，那个是我的房间男人知道，所以也没再追上来。
拉上窗帘，我没有将窗子关上，因为现在心里闷得慌，需要呼吸，虽然即使我怎么深呼吸，内心的憋闷依然没有减少。外面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很吵，我蜷缩在窗边，等着黑夜的到来，未来仿佛真的很遥远。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迷雾（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