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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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表哥舅舅们送来的礼物，嘉玉却是一点兴致都没有。她可没忘记她来京都是为着什么。如今才第二日，赵府的人也算认得差不离，可往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却是想也想不到的。
刚休息起来，映菱拿了木梳给嘉玉顺头发，从铜镜看进去，只见嘉玉眉头紧锁，这是在江东时不曾有过的，便开口问道：“大姑娘这是怎么的？”
嘉玉叹得一声，道：“你也瞧见这府中的作派，哪有江东的自由，再如此下去，怕是要憋坏的。”
映菱笑得一声，也知嘉玉所担心为何，便宽慰道：“听说京郊的桃花林可比咱那边儿的大多了，不止有桃花，还有一大片梨花，红白相间，若是再挂点微雨，可不就应了那句‘桃花香,李花香。浅白深红,一一斗新妆。’咱得了空也得去瞧瞧。”
映菱只道这一句，可嘉玉想到的却是下一联。“惆怅惜花人不见,歌一阕,泪千行。”公孙良倒是一走了之，却不想留下她在这府中受罪。那些他说过的话到底是作数不作数，他难道不知她是来相亲的？竟如此洒脱的离开。
映菱再看时，嘉玉仍是琐了眉，这回她是怎么都猜不透是为何。只安静的为嘉玉梳头上妆。等会儿还得去老夫人处请安，听说老太爷也在，可不能失了礼数。
这一收拾，又是过得半个时辰，到得老夫人处时已接近酉时。老夫人处现下倒是安静，丫头笑迎上来，掀了帘让了嘉玉，又轻声道：“老夫人念经呢，表姑娘在外厅等一会儿。”
嘉玉回她一个笑，独自进了房。嘉玉早听得母亲说过，赵老夫人是信道的，明儿是三月初三，真武大帝的诞生日，老夫人怕是念了有一阵儿了。这一日京都还有另一个习俗，尤其是文人雅士，便要来个曲水流觞。江东的时候倒是不大时兴的，可嘉玉却打听了，这上巳节，赵府是再重视不过的，摆宴是一定的，只是如何摆法，嘉玉却从不知。
赵老夫人念完经已是酉时过半，在内室坐下知道嘉玉来了，便让人传进去。
“叫你过来用晚饭，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枯坐这么久。”说着便拉了嘉玉的手让她坐在身旁。
嘉玉反握了赵老夫人的手，道：“外祖母不也在里边儿坐得那许久。玉儿该早些来，还可陪着外祖母一道坐的。”
赵老夫人看着子女一个个长大，赵氏还不曾出嫁时便开始念上了，原先还是跪着，如今年纪大了，都是坐在里屋的蒲团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两人正说着，晚饭便张罗起来。赵老夫人今儿把那几个都叫回去了，只留了嘉玉在身边儿。为的就是赵老太爷要家来用饭，想见见这个外孙女。
果不然，饭菜刚上桌，赵老太爷便进来了。一派儒雅，蓄了短短的山羊胡，已经白了大半儿，两眼却是有神。嘉玉见得他来，早已立在一旁，赵老太爷一上坐儿，便过去要磕头请安。赵老太爷挽了嘉玉的手肘，扶起来，道：“不必外道。昨儿便想见你的，回来得晚了，担心扰了你。”
嘉玉起身，笑坐到他身旁右边第一个位置，道：“很是该外孙女一早给您请安的，听外祖母说您一大早就去了书社，便没来得及。”赵老太爷最喜欢的便是这个书社，一年得有三百日都在那书社里待着，与那群书友谈经论道。一听嘉玉提起这个，便笑道：“哪日也让你去看看，可有意思了。”
不等嘉玉回答，赵老夫人笑得一声，道：“快别提了，没把那几个骗过去，倒想来骗我这独一个外孙女，做梦去。”嘉玉的三姨，生了三个儿子，再没生出个女儿来。赵老夫人这才说，这是独一个嫡嫡的外孙女。
三人又静寂用了饭，规矩仍是十足的，比着昨日那一餐，侍候的人也没少几个。只是如今却换成了赵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和几个大丫头。
用得饭，赵老太爷与嘉玉又闲聊得会子江东那边儿的事儿，却是决口不提嘉玉的亲事，更不提什么一定要嘉玉参加这样那样的宴会，出得门去相看。嘉玉实是感激，她原本就最不喜这样的。
赵老太爷又道：“明儿书社里有曲水宴，家里也得办。你头次来，便不让你去书社了，随你外祖母一道，去京郊的万华观，那儿有花有水，倒是个好去处。”
赵老太爷话说得委婉，赵老夫人也不点明。既是如此，嘉玉也不道明，只当是普通一个宴会罢了。笑道：“今儿我那丫头还在说呢，说是那观外桃花梨花整片整片的，竟是个花海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赵老夫人带了二夫人和几个女子出门，只留下大夫人和晴嫂子在家处理俗务。从二门处上了车，一路走走停停。今日城里人确实多了些。
嘉玉把窗帘轻轻掀开一角，往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各种铺面林立，繁花之景犹若宁睢元宵节最热闹之时，别说车行，便是人走起来也是挨肩擦背。映菱已算不得小姑娘，与嘉玉一道坐在了车上，外头只秋华跟着车。嘉玉便道：“你小心着些，别落下了。”
秋华是家生子，因着年岁尚小，还入不得屋做丫头，如今算是历练的时候。比不得秋实，是个外头买来的，能入得嘉玉的院子侍候，恐怕也是因着长相还颇有几分，入得了主子的眼。
秋华笑道：“表姑娘放心，我省得的。从前跟了我娘出门惯了的，不怕。”
嘉玉又看，沿街叫卖的，无论铺子里原本是做什么买卖的，俱都在外叫卖起了女儿家的东西。花钗、耳坠，胭脂、玉膏，最多的还有鲜花，一簇簇的，花香传得满街都是。嘉玉不曾放下窗帘，看到这些便觉得好奇，没想到京都倒也流行这个的。
秋华便笑道：“今儿也叫女儿节，全年里就这一日可男女相会。去年我姐在这一日便和府里管家的儿子在那流觞亭定的情，再过得几个月就要成亲了。”
嘉玉心头道，原是这样一个节日，这与江东那边儿的花灯节倒也差不多了，只是不若江东的男女，随时都可见面的。又看那边儿有叫卖包子的，便有些嘴馋，就多看了两眼。秋华看她的样子，便知是早饭用得太早，出城又太慢，这儿定是有引起饿了，笑道：“表姑娘若想吃，我去买了来。”
嘉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你小心点儿，多买几个，你大概也是饿了。”如果嘉玉都感觉饿了，下人只会更饿。下人起得更早，用饭自然也更早。
秋华一走，嘉玉便入下了帘子。映菱说得两句：“大姑娘还是别再掀起帘子了，人太多，小心被人瞧了去。”嘉玉笑得一声，道：“你倒小心起来，在江东的时候我们还不是顶着一张脸到处走，倒不曾听你说些什么。”
两人正说着，忽然就从窗帘塞进一个东西，正巧落在嘉玉脚边儿。还不等映菱捡起来，便听外面秋华大声儿道：“哪里来的，还不躲远了去，小心冲撞了。”映菱闻言赶紧将那东西捡起来，塞进袖袋中。
秋华这才打了帘子的一角，道：“表姑娘，可有什么人唐突了？奴才瞧着刚才有人往这儿凑。”嘉玉并没瞧得是什么东西，也不必对一个丫头言尽其实，便道：“不曾发现。你买的包子呢？”
秋华笑着递了两个油纸包进来，道：“在这儿呢，热乎乎的。”嘉玉只接过其中一个，道：“那个留给你。”拿进来，油纸包内有两个小孩子拳头大小的包子，与映菱一人一个，算是真真肚子。瞧着如今这行走进度，真要等到了地儿再用饭，怕是会饿得发晕。
等用完食，嘉玉便对秋华道：“我眯一会儿，你且小心跟着。”秋华点了点头，再不打扰。
映菱拿出那个竹筒样子的东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儿居然是一封信。递到嘉玉面前，嘉玉这才拆开。
原是公孙良不知从哪打听到这一日赵府的人会上万华观，便从赵府一路跟着，直到看到嘉玉打了帘子，这才知道嘉玉所在。只怪人多，他一时没靠近，等抓着机会靠近时，那丫头却已买了东西回来，好在信儿算是递进去了。
他不过是想见嘉玉一面，到了京都不曾想如此麻烦。还不若当初就该想个法，让萧景山打消了要给嘉玉相亲的念头，反正迟早也是要嫁给他的，再是相看又有何用。
嘉玉看得信，知道他会在万华观那边儿等她，心情又是忐忑又是激动。她来得京都两三日，与府中之人算不得熟悉，每一日都像是煎熬一般，又还担心着若是被哪家看上了，或者皇上心思定下了，她俩个可不就完了。
到得万华观还有一刻钟便是晌午，等众人都收拾妥当，这才出得各自厢房用饭。
万华观今日的人颇多，京都里的夫人小姐，若没信那佛，这一日便都会选了这儿，只因着这处风景确实独特。尤其那观主又在山下桃林中的小河边设了曲水亭，小河沿两边儿又用石头砌出一条酒杯流动专用的小道，外围还用纱帐撑起，隔得两处，一处隐秘一处开放，很是有些人气。
赵府是世家，虽说身不在要职，但既是得了皇上喜爱，自然也不好让自家女儿家抛头露面。便择了纱帐内较隐秘的一处，搭了棚子，又摆了香桌，放上些瓜果，一家人这才坐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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