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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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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玉是个急性子,那日见得曼凝的影子,就知道她分明是知道了的,可奇怪的是她非但没闹,还静悄悄的,连着两日都不曾出得院子。
那天第二早,嘉玉特让人看着,凌珩也分明是从那院子里出来的,情绪说不上好,但看样子绝对没和曼凝坦白。
映菱在外屋与映溪两个嘀咕着,就怕大姑娘一个冲动,跑了过去找曼凝,商量着如何让她有事做避开的好。
这边两人正商量着,嘉玉在里屋左右徘徊,想着计策。
不等她想好,外头却传话说大少奶奶把虞姑娘接到院里去了。嘉玉一个着急,差点没撵上去。被映菱、映溪两个左右拉住,劝道:“大姑娘且坐会儿,那边自有那边儿的想法。”
映溪也道:“奴才看着大少奶奶可不像浑来的人,而且这回来请虞姑娘的可是大少奶奶身边的陈妈妈,客客气气的,还特意让人传话到咱们这儿来了,您就别担心了。”映溪想说的却是,虽然是两兄妹,可毕竟是哥嫂的家务事儿,一个未出阁的妹妹,管这些可不合适。
嘉玉听得两人劝,只皱了眉坐在窗边儿,一言不发。她并不是担心虞微,以她对虞微的了解,这女孩儿并不软弱。她不了解的是自己的嫂嫂,一个深闺教养出来的骄弱女子,才刚进门儿,就发现丈夫已有心上人,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嫂嫂。
坐得半晌,嘉玉终究是忍不住,说道:“让两个灵活点儿的丫头过去看着,也不用进小院子,只管虞姑娘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出来的,大少奶奶如何了,都记得清楚来报。”
映菱看得映溪一眼,睇了眼色过去,映溪点头道:“奴才这就安排去。”
原本那小院子里就有许多人是府上的,探听点消息是最容易不过的。可嘉玉不想让曼凝误会,以为是她故意放了人在院子里,便只好让自己这边儿的人去,便是知道了,她也有理由说得过去。
派过去的丫头这一去,便是差不多接近酉时,传回来的话却是:院子里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陈妈妈和大丫头明月、明霞守在大少奶奶门口廊下,如同三座大山,谁都不敢靠近。
嘉玉却应着一点儿不对劲儿,招手让映溪赶紧到二门上去传话,悄悄的务必请了大公子回来。站在嘉玉的角度和萧府的立场倒也没什么错,不管这两个女人哪个占优势,又是得的什么势,总得让凌珩自个儿来处理,旁人怎么说都不好。
却说曼凝这边儿,两人单独处在一起,这是头一回。两人窝在炕上,中间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些瓜果,再有就是小桌旁边的两大酒坛子。这两个大酒坛子是陈妈妈托了人到宁睢县最好的酒家如意酒坊买的,打的还是她自个儿的名义,下人们买些酒喝也是常事,便没人来报与嘉玉听。
此刻,两人已经把第一个酒坛子的酒喝得一滴都不剩,开了第二坛,已喝得一半儿。
虞微面若桃花,眼神已有些迷.离,身子早已直不起来,不住的往下躺,干脆靠了顺手拿了旁边的褥子过来,把手撑上去,托了脑袋,不清不楚的说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痴情,为着儿时见过一面,还巴巴的寻了他嫁过来,你这个......叫什么来着,那四个字儿的。”
曼凝面呈绯色,虽还把身子立得好好的,左手支在小桌上,偏头托着略尖的下巴,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圈,笑眯眯的道:“青梅竹马?一见钟情?千里寻夫?”
虞微呵呵一笑,停停顿顿说得几句:“反正差不多。就说你们这些文人,四个字四个字的最是讨厌。想当初,与公子初相遇时,他一开口说话,我便想把耳朵都关起来,又巴不得身边儿有一本书,马上翻翻,立时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曼凝笑了,指了虞微道:“嘿嘿,你喜欢他,是不是?”
虞微这回不说话了,却又灌了自己大大一盅酒。
两人这边儿两坛子酒下肚,虞微已是彻底躺在了炕上,随曼凝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妈妈听得里边儿的动静,与明月、明霞两个丫头赶紧进去。一进内室,酒味便扑鼻而来,闻着都晕乎,更别说两人喝得如此之多,这酒还真如店家说的,端得醉人。
陈妈妈扶了曼凝,又让明月两个把虞微送回去。
这人才送回宁画楼,明月两个前脚刚走,嘉玉便出来了,急急的进了宁画楼。
宁画楼的丫头是嘉玉这边儿的,已经动手照顾着,又是打了热水来敷脸,又是准备了蜂蜜水灌进去。得了空又对嘉玉说:“明月说,请大姑娘别担心,什么事儿没有。”
看样子虞微一时半回也醒不来的,嘉玉凝了眉守在外屋,又吩咐了丫头们一些注意事项。这边儿便有人传话说大公子回来了。
话传得快,凌珩回来得也快,原本两个时辰的来回,这次却只用了一个半时辰。这两天他便一直犹豫着要如何与曼凝开口,在他心里,喜欢虞微不假,但这许多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曼凝是个善良大度的女子,他忍不下心去伤害她。
回了后院,他既是听说两人在一处,便没有先到嘉玉这边,径直往曼凝院子里去了。
屋内,陈妈妈早已开了窗透气儿,酒味已不似刚才浓重。可凌珩毕竟是军旅男子,便是淡淡的酒味也没逃过他的鼻子,又见陈妈妈刚打了内室的帘子出来,便问道:“如何这么大酒味?”
陈妈妈看得凌珩一眼,很是恭敬的样子,回道:“姑爷,今日小姐与虞姑娘聊得高兴,一时没控制住,难免多喝了些。”
凌珩凝了眉,嗯了一声,便进了内室。
曼凝早已梳洗干净,只穿了肚兜和小裤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张发红的脸,凝紧了眉,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容。
凌珩坐到床边儿,手指轻轻抚上曼凝的脸颊。这样的可人儿,他原本应该很动心才是。可是,他在犹豫着什么?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虞微,是那个哭笑都那样谨慎的胆小女子。可是,为何此刻,他的心跳得如此厉害?
也不知是他的手茧太厚还是他下手太重,曼凝传来一声低吟,却又觉得脸上突如其来的有些凉意,让她很舒适。
不等凌珩抽手回来,曼凝从被窝里露出两只葱白的手臂,抓住那个凉意所在,嘴里不清不楚的发出一些听不明白的话语。
凌珩怕她凉着,伸手想将她外.露的手臂放进被窝里,却没把握好力度,俯下身时,一不小心便被曼凝一个翻身,扯到了床上,堪堪从后面抱住曼凝。
也不知此时的曼凝究竟是否是清醒的,转过身来,有些迷糊的双眼看向凌珩,勾了双手在凌珩的脖子上,骄柔道:“你回来了。”
这一瞬间,曼凝顾盼神飞,双颊泛红晕,刚沐浴后的女儿清香遮住了酒气,如此美.艳的一幕,有哪个男子还能忍得住。
这还不算,她居然眼含笑意,抬起头就吻在了凌珩唇上,只轻轻一点,却足以让凌珩全身僵硬。因着她这一抬头,被子便从身上轻轻滑下,露出粉.嫩的香肩。
行动总是先于大脑的,身体的反应往往也比大脑的命令更加真实。
再次醒来,却是半夜,曼凝小小的身子缩在凌珩宽厚的臂弯,手指不听话的在凌珩胸前画着圈。
凌珩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饿不饿?”制止了她的动作,自个儿的心里却十分恼火,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来第三次。
曼凝摇了摇头,只道:“就是口渴得紧。”
两人这边又起了床,让婆子弄了些吃食。
嘉玉在得月楼里急得团团转,好容易歇下了,第二日起床,各人却都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晨练时,心里便憋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大了些。
她没来想来的人,却在午等来了公孙良。
嘉玉自来个这个世界,在家人的宠爱下,早已不似前世那样万事只能靠自己,活得甚是独立自强。万千宠爱在身,自是会养出些骄纵脾气,可又不能完全摆脱前世记忆的影子,如此下来,总有些强出头的冲动。
公孙良却越来越喜欢她这样。看着她一天为着家里的事儿忙得脚不沾地儿,一时骄嗔薄怒,一时满面春风,看在眼里总是可爱居多。
可凌珩却不同。没成亲时,万事都想嘉玉管着,便是他身上一针一线也希望是出自嘉玉之手。可成亲之后,尤其在虞微这事发生后,他便觉得自家妹子真是个能唠叨的,管得越来越多。这回,他就不经意间在公孙良面前提起,很是发了些劳骚。
公孙良自是偏着嘉玉的,只作笑谈道,怀远是忘恩负义之徒,成亲了就把照顾自己好几年的妹妹忘了,嫌弃妹妹多事。
可他也想劝劝嘉玉,能不能多管管他,别老想着只有自己的哥哥。
嘉玉本就心里烦闷,正好公孙良撞枪口上,嘉玉一个横枪扫过去,枪尖儿正好从公孙良咽喉处扫过。
两人面若往常,可吓坏了身边的丫头,便是凌睿也是大呼一声儿:“先生小心。”
嘉玉收了枪,立在那儿,睨了公孙良一眼,没有好气儿的说道:“你来做什?”
公孙良笑看着她,见她气势凶凶的样子,也不计较,道:“前儿打猎,收获颇丰,选了两张皮子给你,眼看就要冷了,如今做好,入冬了正好能穿。”
嘉玉这才瞄到,凌睿手中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心里想要,又抹不开面子,淡淡问道:“只这两张?”
映溪早已拿了热巾子来,递给嘉玉。映菱接过嘉玉手中的枪,拿着都有些吃力的样子,道:“大姑娘这枪,真是越来越重了。还是前些年的那个好,拿着轻巧。”
映菱哪懂这里边儿的道道,映溪虽然也不懂,却笑了说:“我倒觉着大姑娘拿着这个正好,玩得还更轻巧似的。”
嘉玉不作理会,只看了凌睿手中的盒子,道:“你也跟着去了?以后少跟着大哥,别让他把你教坏了。”
凌睿听着嘉玉这几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看了公孙良一眼,道:“公孙先生说,大哥什么都好,对咱姐弟们更好,得向大哥学习。”
嘉玉本就无心,听得凌睿一句,往铺好垫子的木墩儿上一坐,拿了茶盅喝水,又瞅了公孙良,道:“就你多事。”
凌睿放下锦盒,向公孙良和嘉玉告得一声儿,便回樟棂阁学习了。
嘉玉院中,有这么一处是搭了棚的,就是为着她日日不缀的晨练。公孙良便挨边儿坐了,拿起茶壶给她再续上一盅,道:“这两日我得去趟京都,给将军说了,说是带你一道,顺便看看京都中的亲朋。”
嘉玉咽下茶,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不是萧景山的主意,定是凌珩想支走她了,叹得一声儿,说:“我哥嫌我烦了?不过家里有嫂子在,倒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就是云桢还有一个月就生产了,家里该备的早就备下....”
公孙良笑得一声儿,打断了嘉玉的话,又说:“你这样絮絮叨叨的,我以后可有耳福了。”又情不自禁的握了嘉玉的手道:“如今,这些事儿便交给你大嫂就是。”
嘉玉咬了唇,先没在意公孙良握着她的手,却有些委屈的说道:“他真的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