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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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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吃惊是假的,嘉玉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皇上要亲临。虽说消息封锁得好,可这毕竟是将军府,哪会没个透风的。
嘉玉瞧着公孙良少有的神情,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是恨?倒也不像。
公孙良在议事堂与嘉对面而坐,丫头奉上的茶是凉透了都没喝一口。嘉玉瞧着他的样子,不知是第几次拿想茶盏,轻啜了一口,实是看不下去了,又瞧着除了映菱和菱溪两个外没有他人,便开了口:“要不我把虞姐姐叫来?”
公孙良这才抬了头,眼色有些朦胧,问道:“叫她来做什么?”
嘉玉瞧着他一副…….失恋?……失意的样子,又听他的话音,便说:“公子像是有什么心结,我是没办法的,只看虞姐姐能不能开解。”
公孙良轻叹一声,端了茶盏,正想喝一口,被映菱叫了一声倒是止住了。等映菱再为他重新续上,喝上一口热茶,这才道:“倘若真有什么心结,你都不能,还有谁能。”说着又看了映溪两人一眼,又说:“两位姑娘可否回避一会儿,在下想与你家小姐单独谈谈。”
映溪与映菱都看向嘉玉,嘉玉正拿了茶盏在手中,嘴角扯了一丝笑,心道:你的心意我是明白,可也不用找着机会便想单独谈话吧。
见嘉玉也没说什么,映菱和映溪两人便退到了门外,将门轻轻一掩,守在了外边。
公孙良瞧着嘉玉的脸色,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可这样的事情他还真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又喝得一口茶,这才说:“灭国之仇是不能忘的,可子房却也知道,人世轮回世事变迁,天意如此,是避不开的。恨,也许不。但还真没到可以与他如此袒然相见。”
嘉玉听他说来倒有几分真,一直以来她对公孙良兄妹虽怀戒心,可对于公孙良的为人,她却是以两辈子的人头担保,是差不了的。
公孙良此刻倒也没顾上嘉玉是否相信。他情绪在嘉玉面前如此不加掩饰,是因着前世这个时候正刺杀大昭帝。
大昭帝喜欢巡查,每年都会选个合适的时间和路线走上一程,颇有些视察疆域、出巡扬威的样子。可这次却是很低调的,路线没几个人知道。公孙良也纠结了很久,手下那几个与他一起死里逃生的将士也无不在怂恿着他,灭国之仇不报非君子。可他却不像前世那样拍脑袋一下就决定了,为了保住他的命,最后弄得个全军覆灭,连贴身侍候多年的随从都死光了。
这次他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有任何动作。可是,大昭帝还是遇刺了。虽然伤得不重,但也确实扰乱了大昭帝的计划,原本计划着两个月后才到宁睢的便提前来了。
公孙良猜想着,前世大昭帝受伤后是不是也来的这里,萧府后是不是就是因着这个才会受了牵连,在最后起义时才会被杀光?
公孙良担心的一方面是他不想与大昭帝相见怕自己忍不住给萧府带来祸事,一方面是怕大昭帝一来萧府,他国余力便会恨上萧府,迟早会将这笔账算在萧府头上,他想要救她。
可他没法说出来。
嘉玉自知道皇帝要来,便把心思放在了凌珩和她的婚事上。大昭帝早就有了打算的,如今因着四处的匪患已是搁置了几年,这次怕是再也逃不过了。赵氏娘家那边儿也没来个消息,也不知相看得怎样了。嘉玉想着,明日一早还得让人骑了快马回趟京都,问个明白。
两人是坐在一处,想的却是差了天远。
正安静着,公孙良似突然想到的一问:“怀远定亲没?”如今正是依靠武将的时候,大昭帝怎么着也会利用萧府这嫡子嫡女,怀远若是定了亲,那便只有嘉玉了,他是怎么也想不起前世的嘉玉到底是订没订过亲,可不管怎样,要让嘉玉在他眼跟前订亲他是不乐意的。
嘉玉笑了笑,说:“公子倒是挺关心我哥哥的。不过我哥那人你大概也知道,谁能强了他去,到现在还没订呢。”
公孙良心里便是一松,若是如此倒还好办。
他所想的好办无非是凌珩反正是男子,娶亲多少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若真个是个不相配的想办法拒绝了便是,若相看中了,凌珩也是他的兄弟,怎么着手下的人也还不敢越了他去。可嘉玉却不一样,一个女子,若真订了亲,还不又变回前世那个冷冰冰的要强女子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最后临了了,公孙良还是说了句:“家师还不曾回,提亲之事我也不说着玩的。那皇帝若敢强了你,我公孙良也不是好相让的,你别急。”
嘉玉听得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了,想:还真当真了?可是我急吗?我不急啊,便是皇上有那个心思,我也得选个合适的人不是。
嘉玉呵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第二日,皇上还没到,宁睢县便全城戒严了。萧府也是内松外紧,进出也需盘问了。如今嘉玉才明白,那几件珠宝想来是萧景山要送给皇上的。一来是压惊,二来是想表明自己做为一个将军,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这压箱底儿的东西都还只是中看不中用。想着如此,嘉玉回了库房又换了几件更普通一些的。
这才回得月楼,外头就有人来说赵家那边派人来了。嘉玉正想着,赵氏那边儿不是没眼色的,皇上的消息哪个大臣家不是私下暗地里打听着,有着萧景山这一脉在这儿,赵氏更不可能例外。
嘉玉收回刚踏上石阶的脚,转身对映溪道:“让人回来,这儿估计是有信儿了。”
映溪扭头出了二门,映菱扶了嘉玉回房。
不到一刻,赵家那边儿的人便来了。却不想,来的还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人。
嘉玉倒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了。
进来的是个年近半百的人,都叫她竹姑姑。竹姑姑是赵家老太太的陪嫁丫头,正当议婚的年龄时,碰上了老太太身子不好,滑了胎,便为了守在老太太身边儿,错过了年龄后自己也不想嫁了,如今还是一个人。
嘉玉每年回赵氏那边儿都是跟在老太太身边,竹姑姑倒是熟悉的。可若是这事儿要竹姑姑亲自来传,便不是什么小事。
竹姑姑一进屋,仍是依着礼要给嘉玉请安,嘉玉哪会让老太太身边儿的老人给自己屈膝,竹姑姑身子还没蹲下,嘉玉便扶了她的手坐上了榻。
竹姑姑拉了嘉玉的手,轻轻抚着,眼里含了泪道:“小小姐真是没福气,看不到咱们家玉儿如今婷婷玉立的样子。”
嘉玉掏了袖袋中的手帕,为竹姑姑擦了擦眼角,道:“姑姑还是如此,倒比我还念着娘了呢。”
竹姑姑叹了声,道:“可不是,小小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又说得一会子才展开了笑来。
赵家不算权势滔天,当时赵家的当家人被赵国皇帝派去当守边的文臣,一来是赵家后起之秀,又是以诗书世家,对赵国七王子很是表了忠心;二来是因着吕昌(《宠冠天下》中有提到,他是赵国七王子的谋臣,后来七王子当了赵国的皇帝,他便是第一丞相。赵家与吕昌算是远亲。)的关系,想让他去当监工。
可不幸的是赵家上位后传到第二代,赵国便被灭国,赵家一个朔边文臣,举家逃难中他的小女儿被萧景山所救,以身相许,这才保得全家人的性命,老太太对这个小女儿便更是疼爱有加,本就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又请了原先宫里当差的人一日日的教养着,为的还不是能让萧家看起来更光鲜。
萧景山也承情,对赵氏从不说二话,家里一应全交由赵氏处理。大昭帝看萧景山如此喜欢,又想着反正不是什么多有权势之人,又下旨在京里给赵家谋了差事,赐了宅子。赵家水涨船高,在京都那边虽只是个五品,可门前从来都是车水马龙。
可赵氏命却不长,留下这一儿一女。赵家为着不断了与萧家的关系,哪会断了与这双儿女的联系,年年都走动着,节礼也从来不断。
萧景山很是敬重老丈人和老太太,他自己本是个没文化的人,想着赵氏对自己的好,哪还会拿他一品大将军的乔,凡嘉玉和凌珩的事儿,多少还是会支会一声儿。
竹姑姑此次来知道是见不上那两个人的,只道是来看看嘉玉。可当嘉玉摒退了下人,两人相对坐时,竹姑姑却叹起气来。
嘉玉看她恼恨的样子,便笑了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可是遇着难办的事儿了?”
竹姑姑抬眼怜爱的看着嘉玉,好一会儿才说:“你和珩哥儿的婚事,有着落了。”
嘉玉听得这一句,心里一突突。不成想这老太太办事还真够麻利的,不是说只管相看凌珩的,怎么连她的也相看上了?嘉玉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盲婚哑嫁,看来这辈子也没办法避免了。心中不免叹了声,还说慢慢儿挑,老太太手也太快了。
竹姑姑握着嘉玉有些冰的手,低声说道:“你别怪老太太,瞧着如今的样子,姑爷怕是还得再红上几年。老太爷是明眼人儿,说再不把你和珩哥儿的事儿办了,若被圣人看上就出不了天了。你最好的也是指给皇子,再想差一点,你这如花的年纪要是指定的是他……你说,这人要是手脚都被别人给拘着,他还怎么做事?你兄妹可不就是你爹的手脚。”
是啊,大昭帝是宠萧景山,可萧景山若再得些军功,盖主的功谁受得了?到时嘉玉和凌珩若都落到了他手上,萧景山还能做什么?还敢做什么?
赵老太爷是看着糊涂,实里还是清醒着的。这边儿萧景山刚一把凌珩的婚事说了与他听,他转身便让老太太把两兄妹的事儿都给定了。
嘉玉自是明白,如今这世道也难怪赵老太爷不放心,说句难听的,当朝的大臣们一日日都是提着心上朝,就怕哪天一个出错,从那土匪窝里杀出个程咬金,谁敢大意。
如此想来也没什么不对,嘉玉握了竹姑姑的手,道:“老太太看上的是哪两家的?”
竹姑姑一一道来。给凌珩相看的是京都里张阁老家的嫡孙女儿,长得端庄绣丽,知书达礼。张阁老又是燕国皇室的先生,给大昭帝和当今太子都讲过学,虽然没什么实在的官位,可却是一般人动不得的。
嘉玉听了点点头,也觉着是门不错的婚事。要说姜还是老的辣,看人贼准。
给嘉玉看的是大燕闲散王爷九王爷家的儿子,玉树临风,和他爹一个性子,虽是一身的富贵,却也养得温润有礼,不是个爱惹事的。
嘉玉倒是听过的,倒算得上一门好亲。
竹姑姑看她不抵触,便觉得好事成了一半,又道:“如今虽只是透了个意,不过双方都满意的。若是你爹这边儿同意了,老太爷估摸着九王爷会亲自请旨。只珩哥儿这边,不知你爹要怎么办才好?”竹姑姑顿了一下,又道:“老太太也想着先得了你的同意才更好的。”
嘉玉凝了眉,请旨?向谁请去?皇上还是这儿呢。虽是两门好亲,可她心里却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