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小短篇》瞳师

10、小尼姑2

　　女贼：“汪汪汪！”
　　小尼姑：“………………”
　　确认过叫声，是她养的狗。

　　小尼姑惊呆了，这叫声分明就是狗子的声音。
　　她蹲下来看地上的女贼，昏暗下，她见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脸的主人冲她讨好地笑着。
　　四目相对，小尼姑的心跳忽然加快几分。
　　这不是悸动，这是吓的。
　　小尼姑哭号着爬起来，踉跄着跑回庵里。她抱紧被子坐了一夜，仍然无法相信她的狗子突然变成了人。

　　第二天，师姐叫小尼姑起床，发现她额头烫得吓人。
　　庵里生病全靠土法子治，可这香灰冲水喝下去，小尼姑烧得更厉害了。
　　小尼姑万万死不得，老尼姑万分不舍地拿出几个铜板，派其他人去给她买药吃。
　　巧的是，庵里今日突然来了个年轻香客，来人一身土黄色的衣裳，背上背了个包裹。
　　进尼姑庵后，她从怀里掏出个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我会治病。

　　老尼姑赶紧把买药的人找回来，顺便收回那几个铜板。
　　土黄色的香客来到小尼姑屋子前，又从怀里掏出张纸——闲人退散。
　　师姐“嗬”了一声，合着她还自带全程剧本的呢？
　　等人离开，“香客”耸了耸鼻子，确认人都走干净了，立刻溜进房间。
　　“汪！”
　　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叫唤一声，从包裹里掏出个包了十多层油纸的炸鸡腿。
　　族里长辈说了，生病就得吃炸鸡，保证鸡到病除。

　　小尼姑迷迷糊糊闻到一股子香味，她眼皮沉得很，睁不开。
　　有人触碰着她的嘴唇，温热的手指将她干裂的唇轻轻分开，然后喂进个香喷喷的东西。
　　小尼姑嚼了两下，突然有点想哭。
　　这东西真好吃啊！！！
　　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吃过这种东西的，那时候她可以穿漂亮裙子，可以梳好看的小辫子……
　　小尼姑想着想着就哭了。
　　她不懂，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来尼姑庵里了呢？

　　其实小尼姑早就发现了，自己和别的尼姑不太一样。
　　别人天天诵读经文，讲究着六根清净。
　　她不是采买就是坐庵门口当吉祥物，经文连读都读不利索。
　　还有，别人十天半月沐浴一次，她可以日日沐浴。
　　真奇怪。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任由别人喂她吃东西。
　　等吃得差不多了，冰冷的杯子靠在唇边，她微抬起头，喝了两口水。

　　小姑娘伸出爪子，在她头上试了试。
　　长辈诚不欺我，确实没先前那般烫手了！
　　小姑娘乐得咧嘴，自己啃了啃剩下的骨头，然后把骨头棒收好，蹲坐在床榻边上，睁大眼睛看着小尼姑。
　　看着看着，她跳上床榻，跪坐着盯住小尼姑苍白的唇。
　　干裂的唇瓣看得难受，小姑娘弯下腰，伸出舌头舔了舔。
　　唔，甜甜的。
　　一股青烟冒出，不知为何，涨红脸的小姑娘又变成了毛绒绒的狗子。

　　小尼姑刚睡过去，便觉得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蹭。
　　她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狗脸。
　　小尼姑又哭了。
　　她就知道，自己昨天的疯了才会以为狗子变成了小姑娘。
　　她的狗子分明是回来了！
　　小尼姑费力地抬起手，揉揉狗头，继续睡了。
　　狗子舔干她的眼泪，从床上蹦下来，叼着包裹跑路。

　　小尼姑退烧醒来，从胸口捡起几根狗毛，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她的狗子确实是回来了。
　　不过……她屋子里怎么有一股肉味儿？！
　　摸摸额头，好像还有油。
　　小尼姑疑惑着收拾好屋子，不过想到狗子没有真的抛弃她、只是自己出去觅食养身体的时候，精气神儿都跟着好了不少。

　　接下来几个月，小尼姑安分下来，继续做庵里的吉祥物。
　　有时夜里睡着睡着，她能感觉到狗子在舔自己的脸和嘴唇，睁开眼睛，却只能找到几根狗毛。
　　哎。
　　小尼姑有点愁，狗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爱掉毛呢？
　　再这么掉下去，它以后会不会变成秃毛狗？
　　小尼姑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觉得秃毛狗也挺好的。
　　跟它的主人很配嘛。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小尼姑背上背篓，下山采买。
　　回来的路上，她碰见一队人马，其中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香客下了马，询问她去尼姑庵的路。
　　小尼姑紧了紧背篓，叫他们跟上自己，一齐上山。
　　她带着香客回到庵里，老尼姑听见动静，平日里不太利索的腿脚变得特别利索。
　　老尼姑来到为首的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男人开口：“这些年来有劳师太照看，如今形势已稳，王爷派人来接郡主回家。请问郡主如今身在何处？”
　　老尼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掉小尼姑身上的背篓，随后将她推了出去：“在这。”
　　背篓掉在地上，传来“咚”的一声。
　　小尼姑又是一脸茫然。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