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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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十点，先是门铃响了许久，她蒙住被子继续睡，然后是手机响，响了很多声以后打电话的人终于放弃了，接下来却是家里的座机响，她已经被吵醒了大半，只好接起，顺便也想知道是谁这么有毅力。
“嗨，海伦，我是拉尔夫！我正在你家门口。”
她一怔，头痛欲裂地坐起身，迷迷糊糊地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褐发碧眼的年轻帅哥，一见她却立即惊住了：“天呐，你是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事？”
她尴尬地低头，刚才从穿衣镜里一瞥，她也知道自己整张脸肿了起来，硬着头皮说：“没事，昨晚喝多了，你怎么会来找我？”
“抱歉，我从妮娜那里知道你的电话和地址，就想问你知道许琛住哪儿吗？听说在附近？”
她一呆，正想指给他方向，才发觉自己并不记得许琛家门牌号码。
“很抱歉打扰你，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拉尔夫一脸焦急。
“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俞晓涵坐上了拉尔夫的车。
她以为经过昨晚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看到许琛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还要帮人带路去他家。
话说昨晚都不记得怎么睡着的，最后的记忆是哭着趴在桌子上，醒来却是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很整齐，连扣子都全部扣上了，许琛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到他家门口，她陪拉尔夫走上台阶去按门铃。
很快，大门开了，一位陌生的老绅士站在面前，和善地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她一呆，透过他身后的玻璃门隐约看到屋子里截然不同的装饰，不禁抚着额头自问：“又走错了？”
“没走错！”有人没好气地从玻璃门内走了出来，正是许琛，他脸色有些疲倦，看着他们俩，冷声问：“什么事？”
俞晓涵正要说话，被拉尔夫抢先道：“凌华在这里吗？我要见她！”
许琛一怔，这才认出来人，挑眉道：“她在，你总算是来了！”
正这时，就见凌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孩子，一边叫道：“许琛！”
俞晓涵瞪大了眼，凌华也看到了她，同样瞪大了眼：“天哪！海伦！你是怎么了？”
她问了和拉尔夫同样的问题。俞晓涵羞愧地低下头，见许琛冷冷瞥她一眼，只得又说：“没事，昨晚喝多了。”
“你不问问我吗？”拉尔夫从她身后走出来，快速抓住了凌华的手，又对其他人说道，“对不起，我跟她有要事谈。”
许琛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两人拉扯着往里走去，俞晓涵见状便说：“那我回去了。”
“你怎么回去？”他淡淡问。
走回去啊，她想。
“外面那么大雪还想走回去，不怕冻死吗？还有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你还真无所谓！”
她心想她昨晚都那样了，今天脸肿又算什么，横竖在他面前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可却被他牢牢拽住手。
“给我进来坐下！”
硬是被请进客厅，她满脸不情愿，却才发现这房子已经大变样了，原来的家具全都换过，连窗帘也换了，唯一不变的是那架钢琴。
许琛在厨房里弄醒酒茶，安妮走过来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转念一想，将泡好的茶递给她，“你拿去给她喝。”
俞晓涵一个人坐在空阔的客厅里，见一位和蔼的老太太端着一杯饮料到她面前，对她说：“赶快喝了这个，可以消肿。”
她有些惊讶地接过，喝了一口，有蜂蜜和姜的味道，还挺好喝，又听对方问道：“你是海伦小姐吧？上次琳达送给我一些你做的薰衣草茶，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有点明白过来，就说：“没什么，随手做的，你若喜欢我还可以再送你。”
“你真是个好姑娘！唉，可惜了琳达，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许琛远远看着安妮跟俞晓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心想她倒是对别人都没什么戒心，唯独对他避之不及。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直接，安妮接收到了，便笑着问俞晓涵：“海伦小姐，你吃早餐了吗？我准备了很丰富的早餐，要一起吗？”
“啊？我……”
“一起吧。”许琛过来说道。
她又被带进了餐厅。长餐桌上布满了吃食，摆得十分好看。她从不知道，他平时吃得也如此讲究。
“这两天凌华带孩子过来住，所以安妮才做这么多。”许琛淡淡解释道。
安妮为她倒了红茶，她道了感谢，才惊讶地问：“凌华结婚了？”
“没有，她就去生了个孩子，孩子爸不是才找上门吗？”
她暗暗吃惊，十分佩服凌华的勇气。
又听他问道：“你昨晚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啊？”她呆愣，心想昨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本来要说的？
“你电话里说是琳达的事。”他提醒道。
“噢，哦！”她神情尴尬，才将那天看到的女人和车的事情仔细说了。
“她开车从你门前经过，你怎么知道琳达就坐在车里？你看到她了？”他问道。
“没有，车前座只有那个女人，后座根本看不清，但我就是感觉琳达是上了那辆车的。”她肯定地说。
“为什么？”
“那天早上琳达就是要出门的样子，她走后没几分钟那辆车就开过来了……我是没亲眼看见她上车，就是感觉！”
许琛看着她深思起来。
从俞晓涵家到玲姐家，中间隔了三户人家，正巧这三户圣诞节期间都不在。而玲姐若是要开车出门，必先经过俞晓涵家门口，所以她从窗户看出去是能看到车经过。
还有，她说琳达来找她时是九点多，警察发现琳达家的日历上在这天作了标记，旁边还注有9：30的字样，琳达的笔迹。这说明琳达那天上午九点半是有个预约，至于是什么预约现在大家都不知道。
还有，王庚事后说那天上午十点他接到过琳达的电话，她说她要出去一趟，中午前回。
这么看来，没人知道那天早上琳达要去哪里，最后见过的人似乎就是俞晓涵。而且，玲姐是自己上门去找俞晓涵的，找她的理由在他看来十分牵强。问她要不要去教会，这种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那天早上零下十几度，玲姐为什么要特地去找俞晓涵，这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你说那女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小三？”俞晓涵问道。
“这我倒可以打听，”他神情一正，随之又嘲讽道，“不过既然琳达已经不在，我猜她很快会现身，到时再认人。”
“好了，正事聊完，赶快吃吧。”他说着起身再为她添了茶。
她悄悄看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凌华抱着孩子脸色不佳地跑了出来，很快上了楼。
许琛放下刀叉，说了句：“我去看看她。”
房间里，凌华望着床上的儿子出神。
“吵架了？我想他这么大老远赶来，不会就为了跟你吵架吧？”许琛走到她身边。
“他向我求婚。”
“这挺好啊！皆大欢喜！”
她看他一眼：“可我们怎么结婚？他不可能抛开他在欧洲的工作，我也不可能跟他回去。如果就为了一年见几次面，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他既然能赶来找你，你躲到这里他找到这里，说明有心要跟你有个结果，你何不先答应了再说。”
“怎么答应？”她神情无奈，“两个人不是说相爱了，互相说一句我爱你我们结婚所有的烦恼就会自动解决。”
许琛无言。
客厅里，俞晓涵也不知怎么安慰神情沮丧的拉尔夫。
只见他起身，笑容勉强地说道：“谢谢你海伦，我想我也该走了。”
她不禁朝楼梯看了眼，说：“要不你再等一下，也许他们就下来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亲爱的，江湖救急！”那端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有首歌想要你看看编曲，只剩三个小时了！”
“又这么赶！你发给我，我现在在外面，回家帮你看。”
“我已经发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不能马上吗？真的很急啊！”
“我……”正见许琛下楼，便问，“能借用一下钢琴吗？”
许琛一怔，见她还拿着电话，便点了点头。
只见她飞快地跑到钢琴前坐下，小心地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音，嘴边竟还带着模糊的笑。
他不是滋味地想，她对这钢琴倒真像对旧情人般一往情深。
拉尔夫正想跟许琛告辞，却见他正一瞬不转地盯着俞晓涵看。
“我该走了。”
许琛回过头，看着拉尔夫问：“就这么放弃了？”
拉尔夫无奈皱眉。
“来，坐！”他闲适地往沙发上一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有办法就好了！”拉尔夫叹气，“你也了解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就该把她跟孩子骗回欧洲，然后将她绑床上做到她再怀孕为止，到时你再求婚就比现在容易多了。”
拉尔夫听得目瞪口呆，瞄了眼钢琴前的俞晓涵，问道：“你怎么不对她用这招？”
许琛耸肩无奈地笑：“有的女人如温室里的花朵需要精心呵护，有的就像苍天大树，你若不连根拔起带回家去，根本别想动她分毫，凌华就是后者。”
说着又转过头去看正埋头弹琴改曲的俞晓涵。拉尔夫见他如此神情，不禁说：“我本来连婚礼都想好了，就在地中海的一个岛屿上举行，我还打算邀请海伦和其他几位音乐圈的朋友一起为我们演奏。”
许琛一听明白过来，不动声色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如你帮帮我，如果求婚成功了，我一定想办法邀海伦参加婚礼。”说着又向他介绍了那个岛的具体位置，并补充道，“那里的景色很迷人，我打算用两周的时间招待所有的朋友，到时你也可以好好跟她享受浪漫时光。”
他双眼一亮，对这年轻的未来姐夫完全刮目相看，立刻伸出手说道：“成交！”
又一个早上，李娜很早醒了。
自从得知琳达失踪后，她也开始变得忧心重重。那次警察找她问话，她回答了一些基本问题，其他的不是讲不清楚就是听不明白。
她后来想起琳达出事前打给她的那通电话，琳达所说的恐吓电话。而就在前一日，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一个女人说一口生硬的中文，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
这到底什么意思呢？她莫名害怕。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徐哲民注意到李娜又在自言自语了。她原先那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的个性，来了国外后却完全变了，整个人不仅沉默许多，偶尔还会这样自言自语。他后来发现，她这样多半是因为这屋子里没人跟她说话。
这两日，他察觉她情绪很不对，问她她又不说。现在，他也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坐在她面前，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总一个人憋着。”
她六神无主，见他这样诚恳的眼色，终于也是撑不住了，将所有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我应该要告诉警察这事吧？可我又害怕……”她忧心地皱眉。
“我觉得要说，你别怕，”他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找警察，你要怕说不清楚，我们再找个英语好的邻居帮忙翻译。”
她望着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我看可以先找文森，一是他跟琳达很熟，二是感觉他有门路，也许还能打听到后面那个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她打了许琛的电话，没想他没接。她等了会儿不见他回电，又打给俞晓涵，没想她也没接。
“怎么？他们都不在？”徐哲民问道。
“是啊，可能正好都有事。”
再过了会儿，俞晓涵回电话过来：“芮娜，你找我？”
“嗯，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你现在有空吗？”
“我刚从外面回来，你等我一下，我过去找你。”
没想这边俞晓涵说了要来，许琛也回了电话，一听说是琳达的事也说马上过来。
徐哲民不由说：“这两人倒有意思，要么都不在，要么一起来了。”
俞晓涵徒步走到李娜家门口，正好见许琛从车里出来。他一见她满身一层薄雪，不禁皱起眉道：“这么冷的天不会开车过来么？”
“没事，也没多少路，你怎么也来了？”她倒丝毫不在意，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正想帮她扫去肩后的雪，谁知她身体往旁边一侧，巧妙地避开了，只余他的手停留在空中。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若无其事地说：“她找我说琳达的事，这里风大，赶快进去吧。”
客厅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前。
俞晓涵听完开口道：“琳达打电话给你那晚，她来找过我。”
“她那晚又去找你？做什么？”许琛惊讶地问。
“她问我借工具箱，第二天早上就还来了，说是她家厨房水管有问题，一时找不到工具。”
李娜一听也觉得奇怪，问：“为什么她会问你借呢，你家工具箱有什么特别吗？”
“那工具箱是新买的，琳达用过，说我那工具箱里东西很齐全。”
这么一说倒也解释得通。
“这事你跟警察说了吗？”许琛又问。
“说了，警察还特意检查了工具箱，没什么特别。”
这事还真是说不上来的怪，许琛想。
玲姐居然在出事前两次找到俞晓涵，他现在确定玲姐一定是有特别的用意，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望着俞晓涵，不禁又问：“你为什么会去买个新的工具箱？”
“是程磊帮我买的，说总用得到，我其实根本不会用。”
他听了脸色真说不上高兴。
“看来工具箱也没什么问题，”徐哲民开口道，“但琳达那晚打的那通电话是不是想要让我们知道她有危险？”
“她那晚来找我，感觉整个人很累。”俞晓涵突然说。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李娜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说。”她摇摇头。
“那现在你们看，该把这事跟警察说吗？”徐哲民问。
“要说，但估计没用，”许琛接道，“这边警察办事效率极低，也没什么作为。”
“那怎么办？琳达这样，就这么算了？”李娜着急地问。
“我托我舅舅的人去查了，”他看着他们，“我猜，如果真跟那小三儿有关，会有□□介入，警方估计查不到什么，只能靠我们自己查。”
“你打算自己查？”徐哲民问道。
许琛神情笃定：“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底。如果人还在那最好，如果已经……”他语气低沉，“那我也要见到尸体，我绝不会让她冤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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