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陈默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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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台說，今日，大雨。
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陰的不像話，我隨手將傘放到書包中，因為那丫頭是一定不會帶雨傘的。果不其然，出門還不到五分鐘，大雨傾盆而至。
我還是到早了，車還沒進站，站台上除了我之外只剩幾個列車工作人員走來走去。收了雨傘才發現衣服有些濕，一陣風吹過我打了個寒噤。
等了一會兒，看到明晃晃的列車大燈打進站台，同時伴著悠長的汽笛聲。
她回來了。
一列列車廂從我面前閃過，速度一點點減慢，停穩。然後我就看到車窗中那張讓我朝思暮想的小臉。
她還是那麼白，而且好像又瘦了些。
見她在車廂裡東張西望一臉著急的表情，我覺得有些好笑，於是順著她看的方向擺了擺手，然後，我就看到她瞬間變了笑臉，彎彎的眼睛像會說話一樣。她也朝我招招手，笑笑的跑到我身邊。
“又不帶傘？！”我假裝生氣。
“嘿嘿……我有你啊。”她看著我眨眼睛，睫毛上下翻動，顯得她的大眼睛更加水靈同時又帶了幾分狡黠。
“誒，你真是學壞了……”我做扶額頭狀。本來就沒生氣，現在看到她的樣子，我高興都還來不及，擺出這個姿勢也只是想掩飾自己的開心。
她看到我的樣子，一時之間竟有些慌亂：“你生氣啦？我下次一定帶傘嘛，不會讓自己淋雨的。”
“騙你的！哈哈哈哈哈……”看到她的反應我終於忍不住了，開心的笑了起來。
“任文軒，你個大壞蛋！”她邊說邊用小拳頭搥我的肩，同時嘟起了嘴，一副被捉弄之後好不甘心的樣子。
我抓住她的手腕，順勢把她擁進懷裡，下巴墊在她頭頂上，聞著她香香的味道：“我好想你。”
她也不再亂動，安靜的靠在我肩上：“我也是。”
就這樣靠了一會，我好像聽到了肚子叫的聲音，鬆開她：“餓了？”
她揉揉肚子，一臉委屈的樣子，點點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說：“就你不爭氣，害我和文軒都不能好好抱一抱。”
我瞬間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揉揉她頭頂：“好啦，我們先去坐車，然後去吃東西。”
“可是……我都餓的走不動了……”她又做委屈狀。
“真拿你沒辦法…”我脫下書包：“來，你背書包，我背你，行李什麼的都交給我吧。”我背對她，扶著她的行李箱。
她接過書包背上之後一下就竄到我背上，這小丫頭，果然又瘦了。
“這麼輕，你是又減肥還是根本就沒好好吃飯？”
“我要保持身材才跟你更配啊，不然你那麼好看，身邊又那麼多美女，萬一哪天你禁不住誘惑換掉我怎麼辦。”
“強詞奪理。你啊，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讓我擔心。”
她趴在我背上，湊近我耳邊說：“你會換掉我嗎？”
她吐出的氣熱熱的，我的耳朵瞬間好癢，剎那間呼吸有點不穩:“怎麼會。”
然後我聽到她開心的笑聲，接著她說：“文軒，你臉紅了喔～”
“怎麼可能，這是熱的，現在是夏天。”
“那就再熱一點吧！”說著她雙臂都摟上我脖子，頭靠在我背上，不再動了。
我猜她現在一定是閉著眼睛微笑著，所以我也會心的笑了，突然很希望就這樣揹著她，一直一直走下去。
出租車很容易就叫到了，我倆在坐在後座，我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打開書包看看。”
“每次你這個表情就是你又準備了什麼驚喜。只是我奇怪為什麼每次你都能猜到我想要什麼呢？這次是……啊!……”她一邊說一邊打開書包，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轉頭看我。
書包裡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一小盒三明治和一瓶酸奶。
“一整夜的火車，神仙才不會餓啊。而且以我對你的瞭解，昨晚你就沒吃東西。”
“全中……”
我得意地看著她：“快吃吧，小餓鬼。”
我幫她把酸奶打開遞給她，她喝過之後打開那盒三明治，咬了大大一口。
“天吶！太好吃了！哪買的？”
“我做的，賣相還不錯吧。”
“你是說這是你早上自己親手做的？”
“是啊。”我轉過頭不看她，摸摸鼻子裝做無所謂的樣子。
臉頰傳來柔軟冰凉的觸感，我有點驚訝回頭看她，剛好對上她的眼睛。
“謝謝。”她朱唇輕吐出這兩個字。然後轉回頭默默的吃起來。
我摸摸剛剛她吻過的臉頰，心裏甜甜的。
送她到家，也還不到七點。按照這個時間，如果我不請假趕回學校也是來得及的，但是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上次我到她家還是春節，什麼都沒變，只是她父母都不在家。
“你爸媽呢？”
“我爸應該是出差吧，我媽去C市親戚家了。這個禮拜家裡都沒人。”
我皺了皺眉頭，這丫頭不會照顧自己，讓她自己在家她爸媽也放心？
我正想著，突然覺得一隻小手按在我額頭上，一回神又對上她的眼睛
“文軒，別皺眉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現在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我將信將疑的看著她。
“不信？”
我點點頭，就在這時我聽見自己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呃，我也沒吃早飯。
她突然笑了起來：“某人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但是某人好像也沒好好照顧他自己啊。”
她把我推到客廳，又按著我坐到沙發上，站在我面前煞有介事地說：“現在你老老實實的在這邊待著，看本姑娘給你露一手！”她轉身走向廚房，突然又轉回頭對我說：“不准偷看！”然後才真正走過去。
我聽到廚房那邊乒乒乓乓翻東西的聲音，冰箱門、櫥櫃門…各種門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然後她又出現在我面前。
“家裡沒有雞蛋了…”
“你想弄什麼？”
“現在不告訴你，去幫我買雞蛋好不好，樓下早市就有賣的。”
“好。”
下了樓我才發現竟然忘記拿雨傘，雨越下越大，沒辦法，跑去吧。
她給我開門，看到我全身濕透的樣子就蹙起了好看的眉頭：“還說我，你也不打傘。”語氣中既有責怪又有心疼。
“雨傘沒在門口，忘了嘛。”我把雞蛋遞給她。其實路程並不遠，跑來跑去也不至於淋成這樣，但是回來的時候我沒有跑很快，擔心雞蛋會碎。
“去洗個熱水澡，你這樣太容易感冒了！”她接過雞蛋，同時遞給我一條毛巾。
“我？在你家洗澡？”
“對啊。”
“可是我沒衣服換啊……”
“放心，會有的，你去洗澡，洗好之後就能吃東西啦。”她衝我調皮的眨眨眼睛，轉過頭拉著我朝浴室走去。
走到浴室門口，拉開門，她繞道我身後，雙手將我推進了浴室。
“你臉紅什麼？不要亂想，好好洗澡！”
然後她關上了門，那一瞬間我也看見了她微紅的臉。
我真的覺得臉上有點燒，還想跟她說什麼，卻見浴室門上不知她什麼時候掛上的白色浴袍和一条白色的浴巾。
熱水灑下來，我整個人也舒服多了，想起她剛剛微紅的臉笑意不由爬上眼角，她還是那個，我的，小丫頭。
我一邊擦頭髮一邊從浴室走出來，剛好看到她坐在餐桌前，呆呆地看著我。
“看夠了沒？”我壞笑著，天知道我是故意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她臉又紅了，躲開我的眼睛：“我哪有，快去換衣服過來吃麵。”
“衣服在哪裡？”
“那邊屋子裡，快去！”她繼續不看我，只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分明是她的臥室。
我低頭吻了吻她額頭，然後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丫頭真是細心，該換的衣服從裡到外竟然一件都不少，而且都剛好是我的尺碼，她，怎麼知道的？
白色襯衫，米色長褲，我照了照鏡子，清爽乾淨。笑容滿面的從她臥室裡走出來，就看到了她那滿是期待的眼神。
“果然合適。”隨著我越走越近，她的眼神越發閃閃發亮。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記不記得我們上次逛街，你試衣服，之後我就……”
我一隻手撐著餐桌，另一隻手扶過她後頸，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堵住她下面要說的話。她的唇舌濕濕的，軟軟的，還…甜甜的。每次，我都會越來越迷戀她的味道，這吻，也就越來越纏綿；而她，每次開始都不知道怎麼互动，然後會慢慢跟著我的節奏，唇舌共舞；每次，都是感覺到她呼吸越來越不穩，我才慢慢放開讓她找回呼吸。
“霸道…”她紅著臉微喘，聲音低低的說。
“因為喜歡妳。”
“討厭，你不餓了麼？快吃東西啦！”
“哦！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看到她擺在餐桌另一側的食物——雞蛋羹和一碗拉麵。
“這又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我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坐下，迫不及待的就送了一大口雞蛋羹進口，天，竟然意想不到的好吃！我抬頭看著她，眼睛裡滿是疑惑。
“好吃麼？”
我點點頭，她滿心歡喜。
“上個假期我媽媽蒸了雞蛋羹，說這個養胃。妳的胃不是不好麼，我就纏著她讓她教我做，浪費了好多雞蛋呢，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學會了！”
……
我一直看著這小丫頭，她說的手舞足蹈，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我也能夠想像，當時她學做的時候，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樣子，卻一臉的不服輸，一心想要成功的表情。不知不覺，她不再是原來那個不愛說話，乾瘦乾瘦的小孩子，身體開始有了玲瓏的曲線，會在每次出門前打扮自己；而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聲音開始低沈，喉結越來越明顯，某天忘記剃鬍鬚下巴上就會留下青色的痕跡。原來我們都在長大，雖然這件事每天都發生，可是仔細端詳自己的時候才會發現竟然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變化。而這中間，唯一不變的是我們竟越發堅定要跟身邊的這個人走下去，眼前的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開始融進我的生命的呢？
我伸出手，攤開在桌上，溫柔的看著她，她也伸出手放在我的掌心裡，暖暖的有點癢。
“幹嘛？”
“吃飯有一隻手就夠了，另一隻手要留出來牽妳。”
從默冰家走出來，天竟然放晴了。太陽暖暖的趴在雲端，我也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腳步輕盈的走向學校，我猜我臉上一定掛著很大的笑容，因為我看到路人也都在朝我微笑。
回到學校，剛好第一節課下課。在默冰的再三要求下我還是提前回來了，因為她答應我中午還會再過來陪我吃午飯。
教室還是一如既往的吵鬧，有如一鍋沸水。也許我剛出現在門口就被蕭澤瞄到，他直接衝我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校服呢？”
隨著他的聲音，班裡的人全部齊齊的看向門口，一時間竟安靜了下來。
“不就接默冰麼，老夫老妻的還要特意打扮一下？”蕭澤終於可以用正常音量說話。
“並沒有，我校服脱了，放在她家。”我一邊走回自己的座位一邊說。
……
教室這次是真的安靜下來，我聽到有人竊竊的笑。糟糕，說錯話，一定被誤會了。
於是我看到，很多人回頭看我，其中最好奇的眼神是蕭澤和倪艾陽，蘇旭倒是淡淡一笑，繼續做自己的事。
我做扶額狀：“你們真的想多了，算了，我去昂哥那報個道。”我是打算腳底抹油開溜的，這種事情只會越描越黑。
說時遲那時快，艾陽抓住我，抬了抬眉毛壞笑著說：“別跑，說說！”
我靠。
“只是被雨淋濕了換了一身衣服，真的沒什麼好嗎？”該死的是我想起了我們那個吻，想起了那碗雞蛋羹，然後臉有點燒。
“我靠，你臉紅什麼啊？你們都幹什麼了？”艾陽鬆開手，但是他的話更加把我抓著不放。
“我…隨便你們怎麼想，我去找昂哥。”我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
我聽到了身後一陣陣哄鬧，只是這次的焦點在我身上。然後隱隱聽到蘇旭的聲音，大概是別玩了之類的。
敲了敲昂哥辦公室的門，其實我不確定他在不在。
“進。”
推开門見他正在看資料，他也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看資料：“給了你兩節課的假，捨得這麼早回來，人接到了？”
“嗯，已經送回家了。”
他突然又抬頭看我：“你校服呢？”
“早上被雨淋濕，就放她家了。”
昂哥又露出他那狡猾的笑容：“只是換了衣服這麼簡單？”
“昂哥，你就不要開我玩笑了吧。”
他繼續笑，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那我回去上課了。”
“去吧。明天記得穿校服來。”他並沒有收了笑意。
“好。”我正打算回教室，突然覺得這話哪裡不太對。“嗯？明天？”
昂哥還是笑出聲了：“對，明天。”
我們都知道這事意味著什麼，所以昂哥這話更顯得十分故意。
“昂哥，我晚上要回家的。”
“自己想辦法。”
我張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了嘴。也好，那就找個理由跟我爸媽說不回家睡就好了。
走出昂哥辦公室，走廊上就撞见了何韵。
“韵姐好。”
“呦，今天打扮这么帅，要干什么啊？”她笑着调侃我，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啊…我明天一定穿校服。”我已经懒得解释了，跟她并排朝班级的方向走。
“得了吧，我又不像你们昂哥那么假正经，不用跟我装了。”她还是笑，估计我今天请假去做什么她也是清楚的。
“韵姐，不，何老师，我帮您拿教案，您看您能不调侃我了么。”我伸出手。
“哈哈哈，我又不是你班主任，不用这么紧张，这节课不是你们班的，是六班，自己走吧。”
“哎，好嘞！”一个箭步我就跑了。
“哎呀你慢点！差一节课，下午自习课来找我给你补上…”
“知道啦——”
也许是有了期待的事情，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午休我就冲到了校门口，然后就看到一身素白的默冰在校门口静静伫立。
青春如此干净美好，只因为你。
“我晚上去你家过夜好不好？”
“你想干什么？”
“换校服，不然明天会被口水淹死。”
“啊？哦！哈哈……”她笑的放肆，眼角眉梢都带着调皮。
“我突然觉得你这么冰雪聪明真不是件好事。”
“嗯……让我考虑下。”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为了校服啊。”
“……其实，我主要是想陪你。”
……
我偷偷回头，看到她微红的脸颊。
“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睡你的我睡客厅。”
“胡说什么呢，谁多想了？！”她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看得我笑了。
“总之我保证，娶你过门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倒是敢！”
“嘿嘿…你同意啦？”
“我…又没说不同意。”
“好啦好啦，饿死我了，我们去吃那家你好久都没吃的煎粉好不好？你想吃了没？”
“嗯！超级想！B市都没这个！”
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为了方便打理，她出去读书之前就把发型换成了好打理的短发，柔柔顺顺的。她抓着我的手，开始加快步伐，这个小吃货，说到吃就什么都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陈默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