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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宗主醒来第三弹 ...

  •   卫峥咳嗽了一声,轻声喊道:“飞流!”
      飞流歪着头认真的看着他努力朝着林殊的方向示意的眼神,再看看笑的眯眯眼的江小白,软濡濡的“嗯?”了一声。
      江小白摸摸飞流白净细腻的脸:“才不要理这些一看就不友好的大叔呢?待会给你做糯米团子吃哦。”
      一看就不友好的大叔卫峥:“......”
      飞流笑着点点头:“好!”

      林殊无奈的抚了抚额:“飞流,苏哥哥要你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飞流指一指枫叶林:“外面!”
      卫峥凝神疑惑的皱眉:“少帅,你突然把飞流叫来,这是要?”
      林殊拍拍他紧攥住他手臂的右手,军人的手掌粗糙却温暖,带着行将失去的力道紧紧的抓住他。林殊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蓦地又想起那日蔺晨将病情告诉聂锋夫妇时,那无意识努力攥住他衣角的手,纤细修长,覆盖着沉沉风霜,那不是他记忆中掌心包裹的细腻和温柔。
      听着蔺晨那样的描述,那时的霓凰该有多害怕,有多心痛,他又是怎样残忍的选择了无视!
      林殊恍惚了片刻,惊觉自己总是无时无刻容易陷入对霓凰的回忆中。她曾是他心底的天上明月,温柔的照映着他的归途。
      可他把她弄丢了。

      林殊眨眨眼,将眼中的苦涩尽数掩藏,挤出一个微笑:“铮哥,我在药王谷打扰到今日,实在过意不去。如今我已经好多了,江左盟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我这就回去了。”
      卫峥低声惊呼:“少帅,你这才刚刚复原,万万不可!”
      林殊绕过他的身子看了看他身后:“没有什么不可,你看晏大夫都同意了。他一路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卫峥回头看一眼挎着包袱,沉着脸的晏大夫:“少帅,飞流还是个孩子。舟车劳顿,晏大夫一个人恐怕照顾不周,若是你执意要走,就带着我一起!”
      林殊还没开口说话,江小白十分不满意的吼道:“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大一个善良体贴,心灵手巧的姑娘站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吗?!”
      卫峥看她一眼,丢下一句:“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他走的急促,步伐坚定,林殊没有来得及拉住他,立刻弯身咳嗽起来。他无视江小白一脸“这浮夸的演技”的嫌弃表情,感受到卫峥的手慢慢的拍上他的背,絮絮道:“若真的是回江左盟,怎么会只让飞流一个孩子来接?怎么会不和大家道个别?我看着你长大,小殊,你何必瞒我?!”
      许多年没有听卫峥这样称呼自己,林殊苦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卫大哥,从我统领赤羽营第一天起,你们就不再这么称呼我了。”
      “你是我的少帅,但无论你如何的天纵奇才,我敬重你,佩服你,追随你,但你永远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殊。你为了霓凰失魂落魄过,被林帅责罚过几次,因为她一句话开心的傻笑过几次,或许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我都记得!看到你第一次望着霓凰,那种又慌张又茫然,又惊喜又着迷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这一生,心归何处了。因为那时神采飞扬,永远胜券在握的少帅没有的样子,她让林殊的少年锦上添花,又完满又真实。”
      几个人都没有做声,连江小白都叼着狗尾巴草,双臂环着飞流的手臂,姿势惬意又安静的背向了他们。

      半晌,林殊压抑的低咳了两声,轻声说道:“我都记得的!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哭的,笑的,雀跃的,伤心的,撒娇的,甚至生气的,我都记得,我都觉得很美好!”他苍白的脸上只鼻尖通红,清润的眼神中那种绝望终于不可遏制的一点点蔓延而出,化作夺眶的泪水。
      林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和自己脆弱的情绪做着抗争,低吼道:“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不知道我能活过来,是我放她走的!是我希望她早日遇到良人,是我活该!你告诉我,除了悄悄去看她一眼,我还能做什么呢?!”
      卫峥反握住他的手:“我都知道!让我陪你去吧。”

      “可是我不想要你的见证!”林殊擦擦眼角,深呼吸一口气,“卫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几位前辈花费这样的心血将我救活,我绝不会苟延残喘,不惜生命。那是我和霓凰的故事,我只想安静的给它画一个句点。我并不做他想,之后我会回江左盟,或者去琅琊山,去庐山看看月色,喝一点顶针茶。北燕的大雁塔和千伏寺,都是当世名迹,我会缓缓图之,赏赏光,看看山水,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莹儿这么小,你舍得离开她和嫂子?!”
      卫峥凝视着他憔悴着,平复下来却更显坚定的神色,良久松开手:“药王谷春季天沟地堑,春季奇花异草,堪称当世奇景。我在药王谷,煮好新茶等你。少帅,珍重!”

      林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远,却在林殊的视线开始模糊时,似看到卫峥抬手抹了抹眼角。林殊笑着看向面前脸色阴晴不定的白胡子老头:“晏大夫,接下来,又要辛苦你了。”
      晏大夫轻叹了口气:“那两个老头很是花了功夫来调理你的身子,如今全身筋骨重塑,宛若新生。虽然虚弱但比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辈,至少平平安安的活到北燕,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首先,你要答应绝对听我的话!”
      林殊听得认真,点头如捣蒜:“放心吧晏大夫,我保证你让我吃药我绝不会喝汤,让我喝酒我绝不会饮茶。”
      晏大夫吹胡子瞪他一眼,但眼中已是带上了柔和的笑意。
      他转头看向小白,不耐烦道:“去找蛇王的呢,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直懒洋洋晃着飞流手臂的江小白看过来:“老头,又是个什么意思?”
      晏大夫扶着梅长苏往外走,白胡子被他吹得一下下往上翻:“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江小白一脸不屑:“老头,看来你因为救了宗主,最近很把自己当回事嘛。但你可别忘了,我才是江左盟的钱袋子。我这个月不发你工钱,你猜会怎么样啊?”
      “不会怎么样,只不过蔺晨会被你一身的铜臭味吓得更远。”
      江小白眉毛一跳:“臭老头,打人不打脸啊。说话这么毒,活该你孤独终老!哼!”

      林殊安静的闭着嘴,觉得还是沉默不加人战局更有利于自己的身体恢复。他瞥了一眼飞流,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从晏大夫手中扶住他,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几个人一路笑闹着赶路,脚程慢慢的走快,林殊看着窗外的红叶和山涧飞急速往后退,仿佛木偶戏一幕幕落场又换上,只觉山中不知岁月,这一觉不过数月,原以为死生契阔,却已是浮生多态,世态炎凉了。

      他放下车帘,看着专注的对着马车中央棋盘眉头拧成一团的晏大夫,双手拢在暖手罩中,背靠着身后的软垫,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飞流从马车上面探下头:“又不开心!”
      林殊抬头笑笑:“没有!”

      飞流利落的翻进车厢,稳稳的坐在梅长苏身边,食指抚了抚他的眉心:“皱了!”
      林殊握住他的手,少年体魄健壮,像四月的暖阳徐徐照进人的心里,只是照的人暖洋洋,却驱不走那深沉的悲伤。
      飞流定定的看了他很久,久到林殊开始好奇起来:“怎么了?”
      飞流身后指了指他的胸口:“这里!”
      林殊“嗯?”了一声:“这里怎么了?”
      飞流一字一顿,天真又严肃道:“姐姐!”

      林殊顿住,驾车的江小白探头进来,欢天喜地的夸奖道:“我们飞流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都能猜到人的心思啦。那你帮我看看,看我都在想什么呢?”
      飞流嘻嘻笑了两声,瞥了瞥梅长苏,摇头:“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江小白横眉怒目:“肯定是宗主教的,看我们飞流都学坏了!放心吧,宗主不会怪你的。是吧,宗主?”她咬着牙觑着林殊吐出这几个字,手中的缰绳剧烈的抖了抖,白马侧向一边突然加速,车轮滚过凹陷处,车厢东倒西歪的颠簸起来。
      林殊睨着她,瞧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没事的飞流,今天可以说。说出来让小白开心开心。”
      飞流“嗯!”一声,凑近江小白,指了指她的额头:“这里!钱!”江小白喜笑颜开,还未说话,飞流又指了指她的心口方向“这里!蔺晨!!”

      江小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她几番阴晴变化,从袖中倏地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了腰间的钱袋中,边放还边假模假样的别着嘴抽泣声:“嘤嘤嘤宗主这个坏人,真是讨厌死人家了啦!不给自己多发点工钱,怎么能卖力干活呀!嘤嘤人家的心都伤透了啦!”
      林殊:“......”
      晏大夫睨他们一眼,懒得多看一眼江小白,直接将车帘放下来:“不害臊!”
      林殊无声的笑了笑,看着帘幕揭下,她一身白衣翻飞在风中,脖间狐领的绒毛拂过她娇小的脸颊,恍若这些年完全没有成长的痕迹,眼前飘过霓凰一身盔甲侵染鲜血,长剑在身,容色倾城。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柔和的开口:“晏大夫,你不会还记恨第一次小白骗你钱的事情吧?!”
      晏大夫吹胡子瞪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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