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22、第 22 章

　　第22章
　　荷香和慧儿一早就来到宫殿门口，出乎她们的意外，盘查并不严，她们只是报上名字，看守的侍卫就大手一挥，让她们进去了。
　　慧儿拉着荷香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看到没有，我们就这样进宫了，原来大王的宫殿这么好进，比绍兴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府邸还好进呢！”
　　荷香说道：“难道你希望侍卫把我们拦下，然后狠狠地刁难我们，最后还不让我们进去？”
　　慧儿拍了一下荷香说道：“当然不是啦，只是这守卫这么容易就放人进宫，那岂不是显得大王不够威严？”
　　荷香想了想说道：“曾将军说过大王本来就很平易近人的，所以他的手下也才不会太跋扈吧。你想，要是主人太过严苛或者过于威严，那他的手下一定也会效仿，所以说一滴水也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芒，从一个小小的侍卫也可以看出我们大王的品性呀！”
　　慧儿笑着说道：“你还真是观察入微，这么快就了解大王的品性了，难怪你学舞学得这么快，你呀，很快就会超过我的！”
　　荷香说道：“那你也要赶紧努力哟，不然师父被徒弟赶上，会脸上没光的！”说完调皮地在自己脸上羞了她一下。
　　慧儿摇摇头说道：“不会呀，我会很骄傲的，因为我会带出一个独步天下的舞娘，而我呢，是这个人的师父！哈哈！”说完回了荷香一个鬼脸。
　　两人来到舞坊，已经来了好些人，慧儿看见前面有空位，就拉着荷香的手说：“我们站到那儿去吧。”荷香想说：“不用。”可是慧儿已经穿过人群往前走，荷香跟了过去。
　　突然身材矮小的刘敏之跳了出来，伸开双手拦住慧儿的去路，傲慢地说道：“你往哪儿挤呢？这最前边的位置是你能站得吗？这是我们凤颦姐姐的位置，想听课，一边去！”说完用手粗暴地推了慧儿一把。
　　慧儿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荷香上前扶起她，说道：“那个位置并不是某人的专属，在座的各位姐妹都可以站在那里，我们来是为了求学，并不想挑起争端，所以，那个位置就留给你们好了，可是我们也绝不会仍凭人家欺压，请你好自为之！”说完扶着慧儿站到第二排的边上。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张嫣红平日就看不惯刘敏之仗势欺人的样子，现在看到有人出言顶撞了她，觉得像是有人替她出了口恶气，不由面露喜色。赵淑媛了解刘敏之刁蛮难缠的个性，倒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慧儿和荷香一眼。
　　凤颦来得最晚，站在了最前面，她环视周围，感觉出气氛的异样，问道：“敏之，怎么有股火药味？”
　　刘敏之得意洋洋地说道：“凤颦姐姐，刚才有个人不识相，想站姐姐的位置，叫我给轰走了。”
　　凤颦早已看在眼里，假装惊诧地问道：“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
　　刘敏之用手一指慧儿说道：“就是她，不知死活的瘸子！”
　　凤颦假意责怪刘敏之道：“哎呀，算了，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我说妹妹，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四肢不健全的人，你呀，就当她不存在吧，反正她也在这宫里呆不长，早晚得出局，哈哈！”说完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几声。
　　慧儿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荷香搂住她的肩膀，靠着她的头轻轻说道：“慧儿，我们别逞一时之强，总有一天我们会超过她们的。”
　　慧儿恢复了神色小声说道：“我心里想的不是这个，冷言冷语我听多了，我是担心真的在这儿呆不长。”
　　荷香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说道：“别怕，有我呢，你不会落下的。”
　　曾将军和白灵走了进来，白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凤颦，凤颦今天穿着件桃红色的裙子，貌若桃花，在众姑娘中显得格外明艳，白灵冲她微微一笑，又匆匆看了一眼人群，突然，他看到了角落的荷香，她明净的眼睛好似一泓秋水，虽然身着葛衣，却有自一番妩媚的味道，和凤颦的火辣妖娆决然不同，白灵收回目光，又看了凤颦一眼，凤颦眼角一挑，抛了他一个媚眼，白灵的心顿时像猫抓了一样，浑身热血沸腾，他勉强克制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曾将军看到女孩们很高兴，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在他眼里，她们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希望。曾将军简单地给她们讲了一些宫廷礼法，就把场面交给了白灵，毕竟在音乐方面，白灵才是真正擅长的人。
　　白灵叫人拿来一些器乐，分发给众女孩。荷香选了一只笛，慧儿选了一张古琴，凤颦选了一面鼓。其余女孩也有挑编钟的，也有吹排箫的，这些女孩有的原本就会些器乐，也有完全不会的，吹拉弹唱，一时大厅内热闹了起来。
　　白灵边走边看，偶尔停下来指点一二。荷香看看手中的笛子，学着朗月的样子捏着孔吹了起来，可惜她完全不会，吹得忽高忽低，不成腔调。白灵走过来，拿出自己的玉笛，手指轻轻按在笛孔上，将几个基本音示范给荷香看，荷香一边看一边模仿，看到荷香差不多会了，白灵说道：“不着急，慢慢学，宫里的藏经阁有些不错的曲谱，你可以借来看看，照着曲谱多加练习。”荷香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白灵起身去看其他学员。
　　凤颦很会打鼓，她的鼓声时而如战鼓声声，使人精神为之一振，时而轻快机灵，恰似小鹿觅食，白灵站在她身边听了一会儿，说道：“响鼓还需重敲，你敲鼓时的力度还可大些，节奏感不错，你的技艺在鼓手中也算出类拔萃的了，再加上你精湛的舞技，我想你的优势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有人超越。”
　　凤颦看了白灵一眼，说道：“多谢白公子夸奖，凤颦一定勤加练习，让我的优势一直保持下去，白公子，以后你可要多指点指点我。”
　　白灵一拱手，说道：“自当效力。”凤颦扬了扬手中的鼓槌，微微一笑，轻轻在鼓上敲了一下，白灵觉得这鼓声好像是敲到了自己心田里。
　　上完课，众人一哄而散，荷香拉住慧儿，说道：“你陪我到藏经阁去一趟吧，我想找一找曲谱。”
　　慧儿开玩笑地问：“我们不是要练习跳舞吗，你找曲谱干什么，难道你想改行吹笛子？”
　　荷香说道：“虽然我们是要学跳舞，可是如果完全不懂器乐的话，我始终觉得会有限制。你看凤颦不仅舞跳得好，鼓也打得好，虽然她为人傲慢，可是她比我们出众却是个不争的事实，慧儿，乐理方面我们一窍不通，所以我们一定要学懂。”
　　慧儿笑着说道：“好了，虽然我不知道学习乐理和跳舞之间又什么必然联系，可是我听你的，你说要学，我们就学好了，至于学得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我们走吧！”
　　到了藏经阁，荷香看到和别的宫殿比起来，这儿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书架多一些，书也很多。荷香拉着慧儿正想进去，有位年长的官吏走过来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荷香立刻答道：“回大人，我们是刚进宫的舞女，我叫荷香，她叫慧儿，曾将军说我们可以来这儿借书看，白灵公子让我来找几本曲谱。”
　　官吏“哦”了一声，用手捋了捋漂漂的白须，说道：“下官姓魏，既然曾将军许可，那你们进来吧，只是不可喧哗，还有这儿的书只能看，不能带走！”
　　荷香“啊”了一下，想起魏大人刚刚说过不可喧哗，立刻捂住嘴巴，点点头小声说道：“谢谢魏大人。”魏大人不再管她们，埋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荷香和慧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慧儿小声问：“不让借书，那你还怎么照着曲谱练习呀？”
　　荷香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用眼睛看，然后记下来呀，我每天来记一些，时间长了，还怕记不完吗？”
　　慧儿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她们的谈话被书架后面的一个青年人听到了，他就是越王勾践，正是荷香昨天无意中在藏经阁大门外看到的那个人。刚才就在魏大人想要阻止她们入内时，是勾践用眼神示意魏大人放她俩进来的，只不过他在暗处，荷香她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罢了。
　　荷香很仔细地在书架中搜寻，慧儿站在一旁小声问：“找到了吗？”
　　荷香摇摇头，慧儿一脸沮丧，说道：“可惜我不识字，不能帮你一块儿找！”
　　荷香说道：“你能陪我来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刚才魏大人好凶，我还以为他不肯放我们进来，幸亏有你在！”
　　慧儿得意地说：“当然，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以后我还陪你来，给你壮胆！”
　　荷香笑着点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书架，突然她惊喜地叫道：“找到了！”
　　慧儿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荷香，你快点把它记下来吧！”
　　荷香翻开书简，仔细地读了起来，很快，她放下书简，神情沮丧。
　　慧儿问：“怎么啦？不是这本吗？”
　　荷香摇摇头说道：“是这本，可是我看不懂。”
　　慧儿“哦”了一声，也垂下了头，旋即，荷香又打起精神来，说道：“没关系，看不懂我也要记下来，我回去问朗哥哥。”
　　勾践透过书的缝隙偷偷看着荷香，他在荷香脸上看到了一种不畏困难，百折不饶的神情，这种神态深深打动了他，他的强国梦，他的富兴大计，不也要凭借这样一种百折不回的坚韧精神才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