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20、第 20 章

　　第20章
　　第二天，荷香搀扶着慧儿，两人一起来到官衙，等候集合后一同入宫。这一次，官衙内聚集的人倒不多，一共才二十来个，大都穿着华丽，不是彩纱，就是丝帛，只有角落里站着七八个和荷香她们一样穿着粗葛衣的女孩，看到荷香她们就朝她们招了招手，荷香扶着慧儿走到她们身边。
　　很快，曾将军和白灵公子走了过来，曾将军威严地环视了一眼，顿时窃窃私语的大堂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曾将军说道：“哪一位叫慧儿？”
　　慧儿和荷香担心地对视了一眼，怯怯地走出人群，跪在地上，答道：“回大人话，民女慧儿。”
　　曾将军又道：“你起来，白公子，有劳你为她演奏一曲，慧儿，你可愿意将昨天的舞再跳一遍？”
　　慧儿心里明白，上面已经知道自己腿疾的事情了，看样子是不想让她入宫了，也许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跳舞了，想到这儿，她心里反倒踏实，一改刚才怯弱的模样，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朝着白灵缓缓地作了一个揖，说道：“有请白公子！”
　　白灵拿出玉笛，吹了起来。慧儿在起身的瞬间，已经想好如何将之前两人的合舞变成独舞，她将两个角色中的动作各自挑选了一些，在完全需要旋转的地方，放慢旋转速度，由全身动作逐渐转化为手部动作，这样一来，既扬长避短，又完整地表现了这曲舞的意象。
　　曾将军点了点头，说道：“白灵，你带所有人即刻进宫，我还有事和王将军商议。”说完转身走进内庭。
　　曾将军刚走，大厅里立刻叽叽喳喳起来，有些人疑惑不解地望着慧儿，私下议论为何曾将军要当着大家的面再让慧儿跳一次舞。
　　白灵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凤颦，凤颦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担心，他想知道凤颦的真实想法。凤颦和那几个出生贵族家的小姐们是不需要经过初选就直接上的榜单，二选时他托病没有参加，而推荐了王将军和刘侍从做主考官，就是不想自己以主考官的身份出现在凤颦面前。若论公心，他应该挑选凤颦，可是他私心里却不希望凤颦被选上，因为这样一来，凤颦就不再属于他了。他很想找个机会和凤颦单独谈谈，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和她谈，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他的心，如果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凤颦，恐怕以后他更加不敢面对凤颦，想到这儿，他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单独见一见凤颦。
　　凤颦也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在生辰宴上见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白灵的消息，她和白灵之间那种朦胧而美好的短暂相处仿佛是一场梦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烟消云散了，她有些不甘又有些不舍。她知道白灵是喜欢她的，至少在那一天她确信，可是白灵为何从不来凤府找她呢，难道他从未在意过自己，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凤颦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陷入情网！她不甘心，自己即将踏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即将为了家族和使命而成为一颗棋子时，还一无所有，她还未品尝过自己爱情的芬芳，便要长眠于没有爱情的坟墓，这要她如何能够甘心！她想要征服白灵，想要占有他的爱情，如果她连他都俘获不了，她又如何有信心去俘获一国之君呢？
　　既然白灵也要入宫，今后他们在一起的机会一定不少，凤颦决定耐心等待时机，想到这儿凤颦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凤颦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即将入宫的女孩，张府的张嫣红，刘府的刘敏芝，赵府的赵淑媛，这些人她闭着眼都能掂量出她们的斤两，剩下几府的女孩连她们都不如，自然也不是她的对手，角落里站着的几个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来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刚才跳舞的慧儿，虽然舞姿不错，可是居然是个残疾，老天，你还真是帮我，你怎么把我生的如此美貌而又如此出众呢，想到这儿，凤颦心里略微得意了一下，怜悯地朝慧儿瞟了一眼。
　　曾将军走进内庭，王将军和刘侍从走上前来，王将军跪在地上，说道：“曾将军，请恕在下一时糊涂，在下也是一时爱才心切，才会将一个腿有疾的丫头招了进来，请将军责罚，将军放心，我这就出去跟她说，是我判她不通过，让她死了这份心，不要想着再入宫了。”
　　曾将军哈哈一笑，说道：“王将军，此言差矣，要不是你独具慧眼，破格录取，恐怕我们这一次会白白失去两位德才兼备的人才呀，王将军，你是朝廷的功臣，我奖赏你还来不及，何来的责罚一说？呵呵！”
　　王将军不解，问道：“为何会失去两位？”
　　曾将军说道：“你不是说那个叫荷香的姑娘为了让您收下慧儿，不惜押上自己的前程，愿意和慧儿共进退吗？这说明她们之间的友谊能够抗拒功名的诱惑，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能拒大诱惑，这个荷香，了不得呀！而这个慧儿，我今天特意让她在众人面前独舞，她明明知道我是要检验她，甚至是想赶她出局，可是她毫无惧色，表现出众，这样有胆有识，而又才华出众的人，不正是我要找寻的吗？她们两个都不错，如果今天我们赶走了慧儿，荷香一定会伤心失落，她就算不选择离去，可是她也会对我们心生埋怨，而如果我们如果收下慧儿，就等于一下子收服了两个人的心，王将军，带兵打仗，你是熟手，你应该知道一场战役中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士兵的多寡，而在于将士是否齐心吧，人心的力量，才是最坚实的战斗力！”
　　王将军拜倒在地说道：“末将明白，这也是末将昨天挑选她们俩的原因之一，今日听了将军一番话语，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末将以后一定会秉承将军思想，鼓舞士气，共同辅佐大王！”
　　曾将军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噢，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你录取她们俩的原因？”
　　王将军说道：“昨日末将观看她二人跳舞，荷香姑娘舞姿优美，令人难忘，尤令下官意外的是，这支舞竟然是有腿疾的慧儿编排，而且荷香说她的舞都是慧儿所教，我就想以荷香的谦虚好学，她跟慧儿分在一组，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曾将军哈哈一笑，说道：“不愧是个将军，凡是看得都比常人高远，不错，我今天也暗自观察了一下，荷香清丽脱俗，如若将来舞艺大增，将来一定有一番造化，虽然我手上已经有了一个凤颦，她还是我的义女，可是凤颦心高气傲，气量狭小，将来恐难母仪天下，我们为大王做事，就要抛开私心，一切为公！”
　　王将军说道：“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安排她们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