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18、第 18 章

　　第18章
　　下午，荷香来到慧儿家，透过敞开的大门，荷香看见慧儿正在院子里剥玉米。荷香喊道：“慧儿！”
　　慧儿扭头看见荷香，连忙对她招手。荷香笑着跑了进来，蹲在地上一边帮她剥玉米一边问道：“你娘呢？她还好吧？”
　　慧儿笑着点点头说：“自从上次去集市看了大夫，这一阵子她的眼睛没那么痛了，大夫说只要坚持用药，我娘的眼睛是可以恢复的。”
　　荷香高兴地说：“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那你也去找这个大夫看一看，说不定他也能治好你！”
　　慧儿说：“可是看大夫是要花钱的，再说我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至少我还能跳舞！”
　　看着慧儿懂事的样子，荷香心里感触颇多，在慧儿身上，她看到了对残酷现实的坦然和对梦想的执着，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虽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朝廷挑选成为舞娘的候选人，可是既然命运把她推到了这一步，她就要坦然接受，而且她还要努力成为一个正真的舞娘！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摆满了剥好的玉米，慧儿递给荷香一瓢水，说道：“给你！”荷香接过水瓢，喝了一口，说道：“真甜！”
　　慧儿也喝了一瓢水，擦干一把汗，说道：“荷香，我们到后院练舞去。”
　　两人来到后院，看见院角有一排梅花桩，荷香惊奇地问：“那不是习武的人才用的吗？”
　　慧儿笑了笑说道：“舞蹈和武术一样，是要练基本功的，有很多武术招式动作优美，本身就像是舞蹈，而舞蹈也可以转化为攻敌的招式，通过妙曼的舞步杀人于无形。我们先练基本功吧，分为头、肩、腰、腿和脚五个部分，头要稳，肩要打开，腰要灵活，腿要有力，脚要轻盈。等你掌握的这些诀窍，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可以成为你锻炼的契机，直到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随心而动化为活的舞蹈。”
　　说完，慧儿示范了几个动作，荷香在慧儿的指导下，很快就练会了，慧儿说道：“跳舞不能急于求成，一定要先打牢根基，所有的舞蹈都是由基本动作构成，等你练会了，就能明白我所说的了。”
　　荷香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慧儿，你再帮我看看，这几个动作做得到不到位？”慧儿一边帮她纠正，一边说道：“脚步太沉，腿没有劲，腰太松散，肩没有打开，头没有挺起来，只有形，没有神，荷香，你想象一下，你头顶着一筐衣服，神态自若，步伐轻盈的样子。”
　　荷香看到地上有一个装着石头的竹篮，跑过去，顶在头上，边走边问：“慧儿，是这样的吗？”
　　慧儿摇摇头说：“不是，你头不要垂着，要有精神一点，对，头微微昂起，胸挺起来，虽然顶着重物，可是神情也要放松，对，就是这个样子，面带微笑，继续，小心脚下！”话音刚落，只见荷香往前一扑，连人带筐一起摔倒在地上。
　　慧儿走上前去，扶起荷香，说道:“被石头绊着了吧，摔得疼不疼？”
　　荷香摇摇头，一咕噜爬起来，上前捡起竹篮和石块。慧儿说道：“你才刚开始练，要不就先顶个空篮子吧！”
　　荷香说道：“慧儿，没事的，你先在旁边歇一会儿，我自己再练练。”说完，又顶起竹篮，一边嘴里念到：“抬头、挺胸、神态自若、步伐轻盈”，一边来回练习。
　　不知不觉，天边露出了一片晚霞，太阳快要落山了，荷香一看天色不早，就向慧儿告辞，说道：“慧儿，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荷香出了门猛然想起来，中午洗的衣服还落在荷塘，心想：“糟糕，朗哥哥特意嘱咐过那件长衫他明天要穿，没想到自己却给忘了。”想到这儿，她一阵小跑，冲往荷塘方向。
　　荷香跑到荷塘，上气不接下气，果然一竹篮衣服正原封不动地躺在荷塘边的青石板上。荷香抱起竹篮，想了想，又顶在头上，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竹篮很沉，举起的手也很酸，荷香咬咬牙，双手扶着竹篮走进院子里。朗月看见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荷香。
　　荷香一边晾晒衣服，一边练习慧儿教的动作，她惊喜地发现，原来把舞蹈动作的练习融入到生活中是这么奇妙的感觉。当她把衣服甩到竹竿上时，她练习了使身体拉长和挺拔，当她把衣服打开晾匀时，她尝试着把肩打开，当她弯腰拿起衣服时，她尽量绷直了腿，把它当成一次练习下腰的机会。
　　晾完衣服，荷香顶着空竹蓝高兴地往屋内走去，一抬头看见了朗月，冲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在呀，我这就去做饭。”刚走了两步，想起来，朗月一定看到她刚才晾衣服了，有点担心朗月会怪她，不过既然已经走过去了，也没必要再退回去解释，想到这儿，她就径直走进了厨房。
　　荷香将炒好的几盘菜装入木制的托盘中，然后头顶着托盘，走进房间。朗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荷香放下托盘，将菜摆好。
　　吃完饭，朗月看着荷香收拾桌子，忍不住问道：“你是打算要用头顶着它们吗？”
　　荷香笑着点点头说：“是呀。”
　　朗月问：“用手端不是更稳当吗？难道你以后拿东西都要用头来顶？”
　　荷香点点头说：“是的。”
　　朗月不再说什么，荷香顶着空盘子出去了。
　　晚上，朗月点了一盏灯，坐在桌旁看书，荷香也拿来诗经，打开竹简，读了起来。读了一会儿，朗月抬头看了看荷香，荷香看得很入神，突然莞尔一笑，似乎看到了什么精彩之处。朗月也微微一笑，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窗外，一轮明月悬于夜空，繁星疏疏几点，若隐若现。一阵微风吹过，竹林好似水面泛起“哗哗”的响声。
　　不知不觉夜深了，朗月放下书，说道：“荷香，早点去睡吧。”
　　荷香起身卷好书，说道：“我明天要到慧儿家去练舞，过几天就要进行二选了，听说通过这一次的才有机会进宫。”
　　朗月问：“你进宫想做什么？”
　　荷香笑了一下，说道：“我想跳舞，我想成为真正的舞娘。”
　　朗月又问：“成为舞娘之后呢？”
　　荷香答道：“我要一直跳下去，因为我的梦想就是跳舞。”
　　朗月望着她，半响，说了一句：“荷香，你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记住你的梦想，它就是你的初心，将来不管会是什么，你都要守护住自己的初心。”
　　荷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知道，朗哥哥是支持她的，懂得她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