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14、第 14 章

　　第14章
　　六月初夏的一天正午，荷香走进房间，发现朗月不在，看见朗月书架上堆放着一些竹简，荷香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卷，打开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朗月在身后说道：“你喜欢看这部书？”
　　荷香看得正入迷，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忙掩上书，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朗哥哥，我来是想找你采荷花的，我不是故意要乱翻你的书，我只是，只是想看一看。”荷香低着头小声说道。
　　朗月拿过书，看了一下书名，说道：“ 原来你喜欢看诗经。你认识字？”
　　荷香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说道：“其实我也看不懂，只是觉得写得很好，就只是这样而已。 ”
　　朗月把书递给她说道：“你把书拿去看吧，这里还有些书都不错，等你看完了我再拿给你。”
　　荷香欣喜地说：“我真的可以拿走看吗？”
　　朗月点点头。荷香说道：“你知道吗，我娘小时候很反对我读书认字，她说这个社会不需要女孩子会读书认字，可是后来爹却告诉我，其实娘也读过许多书。”
　　朗月问道：“那后来是你爹教你认字的？”
　　荷香有些腼腆，说道：“不是，是我娘教的。我爹把我说的话告诉了我娘，我娘她才教我的。”
　　朗月有些惊讶，问道：“那你说了些什么？”
　　荷香笑了一下，说道：“我跟我爹说‘娘也是女人，为什么娘自己认识字却不让我认识字，那不是很不公平吗？’我爹说我娘听了笑了一声，然后就同意让我识字了，不过娘要亲自教我，还要我保证不可以半途而废。”
　　朗月说：“你娘说得很对，学习一旦开始了，就不要轻易半途而废。至于这个社会需不需要女孩子会读书识字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女孩子，你自己不能放弃自己，我想你娘应该是这样想的。”
　　荷香点点头说：“其实我很怀念和娘一起读书认字的日子，那时候，我一整天都待在娘房里，娘看一部书，我看一部书，不懂的我就问娘，娘都能回答我。”
　　朗月说：“既然你喜欢读书，那以后我们就一起读吧，不懂的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荷香高兴地说：“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们可以一起读书？”
　　朗月轻轻点了点头。他其实进屋有了一会儿，如果他不叫荷香，恐怕荷香现在还站在书架前看书，而不会觉察他的到来，看得出荷香是真心喜欢读书，朗月很高兴两人竟然有相同的喜好。
　　荷香看到朗月有些出神，问道：“朗哥哥你在想什么？”
　　朗月一怔，回过神来，说道：“你不是要采荷花吗？我带你去！”
　　荷香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一片荷塘，方圆十里的水面上布满了荷叶、荷花，整个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荷香，沁人心脾。看到塘边有一段浮桥，荷香欢快地叫着冲了过去，朗月一边解一叶小舟上的缆绳，一边大声喊：“荷香，小心不要掉下水！”
　　荷香回头大声答道：“知道了！”
　　朗月笑着跳上船，拿起竹篙撑了一竿，船稳稳地划离岸边，朗月将船滑到浮桥边，冲着桥上的荷香喊道：“敢不敢跳下来，我接着你！”
　　荷香说：“不用，朗哥哥，我自己跳下来就行！”说完往前一冲，跳到船上，船受到冲击，猛地一晃，荷香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荷香挣扎着叫了一声：“朗哥哥救我，我不会游泳！”话还没说完，头就沉了下去。
　　朗月一见，将竹竿伸过去大声喊道：“荷香，快抓住竹竿！”
　　荷香似乎没有听到，朗月跳下水向荷香游去。在水中，荷香的长发就像水草一般缓缓散开，荷香睁着眼睛，似睡非睡，身体漂浮着在水中慢慢向深处沉下去。
　　朗月憋住了一口气，使劲往水里钻。虽说还是正午，长满荷叶的水塘却很凉，冰凉的水让朗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荷香就在他前面，可他却追不上她，他水性好，根本就沉不下去，他急了，在水中翻了一个跟头，一个倒栽葱头朝下，终于潜了下去，他使劲朝着荷香的身影游过去。
　　水是清清浅浅的绿色，水中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荷叶的茎秆一行行深深浅浅地插在深黄色的泥土中。在快要沉到水底时，朗月从背后抱住了荷香，荷香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荷香的头发贴到朗月脸上，柔柔的，像一双修长的手在他脸上温柔地拂过，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朗月看到看到在水中荷香的脸有些苍白，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荷香似乎没有什么知觉，可是她的脸上又似乎是带着笑容的，朗月拉着她的手，往水面游去。
　　出水后，朗月把荷香放在小船上，将手指放在她鼻子下，发现没有气息，就用手按压了几下她的肚子，压出一些水来。荷香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朗月俯下身，深深吸了口气，吻在荷香嘴上，将气息传给她，一连几次，压在他身下的荷香突然动了一下，朗月正给她呼气，来不及起身，荷香突然睁开了眼，朗月一慌，重重压在荷香身上，荷香用手搂住朗月，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松开手来望着朗月。朗月有些羞涩，脸微微一红，说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荷香咯咯笑出声来，说道：“可是朗哥哥，刚才在水里的感觉好奇妙！我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就像仙女一样一直在飘，水里的一切都好清晰，我也看到了你，你也在飘，就是听不到声音，也说不出话来，感觉那一刻时间都好像凝固了，一瞬间就像是永恒！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朗月突然紧紧抱住了她，一句话也不说，半响才松开手，说道：“荷香，我好害怕失去你！”
　　阳光照在荷香身上，荷香一动不动，眼睛望着远方，显得格外宁静，朗月注视着她，发觉半年前还是一脸稚气的荷香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变得恬静而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