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104、第 104 章

　　第104章
　　却说戴宝出宫去找胡才，两人脾性相投，便约着同往仙人客栈去饮酒。刚走了半条街，戴宝突然大声喊道：“慧儿，慧儿！”只见前面不远处人群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往一家首饰铺走进去。
　　胡才打趣道：“想是贤弟在宫中待久了，错把集市也当成了宫廷，不单这里没有你说的慧儿，连娘娘也没有呢！”
　　戴宝拉着胡才说道：“我没骗你，快点，那个穿红衣的女子就是，不信，我们跟上去就知道了。”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首饰铺里跑。店面不大，里面并没看见戴宝所见到的红衣女子，胡才笑道：“我说吧，你看花眼了。”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胡大哥，怎么你也到了这里？”
　　胡才定睛一看，这不是慧儿是谁？见他发愣，慧儿脱下身上试穿的绿色丝绸披肩，还给伙计，笑着说道：“我是慧儿呀，你不认识我了，哎呀，戴宝，你怎么又偷跑出宫了，当心我下次进宫告诉娘娘去。”
　　戴宝“嘘”了一声，说道：“拜托，小点声音，不要嚷得让所有人听见，我这次出来可是奉了娘娘之命的，并不是自己私自跑出来的。”
　　慧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谁信？”接着她又高兴地对胡才说道：“见到你真高兴，对了，胡大哥，你什么时候来吴都的，你来做什么？”
　　戴宝问道：“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你不是都出宫好久了吗？你不是一直想回家的吗？”
　　胡才说道：“好了，我们别站在这儿说话，不如我们一起到仙人客栈边喝酒边聊天吧。”三人出了首饰铺，朝仙人客栈走去。
　　仙人客栈是吴都一家有名的客栈，做菜的水平是出了名的好，也是出了名的贵，不过生意还是不错，虽然已过正午可前来吃饭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三人挑了二层临街靠窗的一处坐下，点完菜，又特地要了两斤绍兴黄酒，不一会儿伙计麻利地把他们的酒菜端了上来，三人一起举杯共饮。原来在绍兴，不单男人饮酒，女人也善饮酒，虽然现在吴越两国交战，可私下两国并未禁商，故在吴都喝上绍兴酒也不是什么难事。
　　慧儿说道：“承蒙宜妃娘娘恩德，特地为我向大王求情，我才能得了自由身，本来前些日子我准备回绍兴，可听说城外打仗，死了好多人，大家都不敢冒险出去，只好被困在这里。”
　　胡才笑道：“没有这么可怕，我前几天来的，还不照样进来了，你想回去，我倒可以护送你出城。”
　　慧儿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胡大哥。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朗大哥一起来的，你们见到娘娘了吗？”
　　胡才没有回答，一仰头喝了一杯酒，见他一脸忧郁，慧儿轻声问道：“怎么啦，朗大哥没来吗？”
　　戴宝向她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慧儿你别问了，你朗大哥几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慧儿一惊，手中的杯子滑落到地上摔个粉碎，伙计听到，忙赶过来急急忙忙清理地上的残渣。慧儿眼中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她大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像朗大哥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死掉？”
　　胡才叹了口气说道：“是真的，你们初到吴国的那年除夕，我家公子就因为所中蛇毒太深，不治身亡了。荷香她不知道，我们到现在都还瞒着她，这是公子的意思，怕她受不住打击熬不过三年之期。不过现在她总算熬过去了，而且当年害她的真凶黑老二、坨老三还有他们的主人凤颦已经全部抓到伏法，也算替我们家公子报仇了。”
　　慧儿边哭边问道：“怎么会有凤颦？她不是越王妃子吗？”
　　胡才说道：“正是她最可恨，不单对荷香下手，听说连当年赵淑媛冤死一案都和她有关系，她们凤府简直就是一个贼窝，居然把朝廷钦犯养在家中做管家，难怪做起坏事来眼睛都不眨。”
　　慧儿哭道：“那宜妃娘娘该怎么办，你们都瞒着她，到底想瞒到什么时候？连我听到了都会伤心，宜妃娘娘要是知道了还不难过得要死？”
　　戴宝忙拦住她的嘴说道：“瞎说，让人听到了小心掌嘴！”慧儿大哭道：“可怜的娘娘，可怜她还指望着能见上一面呢，她原本以为可以当一辈子宫女熬到老了出宫，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让她当了娘娘成了大王的人，现在心上人又死了，我看她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呜呜，我苦命的娘娘！”
　　戴宝上前死死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道：“你不想活了，敢造娘娘的谣，你这话让第二个人听到，传到大王耳朵里，娘娘就是欺君的死罪，你想害死娘娘呀！”慧儿不言只是狠命的哭，一席话说得胡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戴宝噙着泪小声苦劝慧儿。
　　见她不说话了，戴宝松了手，慧儿哭喊道：“娘娘，早知如此我就不出宫了，日夜守着你，现在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该怎么办啦？”
　　戴宝呵斥道：“胡说，娘娘有大王，有小王子，怎么能叫孤零零一人呢？慧儿，你喝醉了，我扶你找个地方先睡会儿吧。”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她，叫上伙计，找了间空房安顿好慧儿，接着和胡才喝酒。
　　戴宝说道：“刚才慧儿所说之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到，你也要当没有听到，不然只会害了娘娘，知道没有。”
　　胡才呜咽着点点头，戴宝喝了一口闷酒，说道：“其实娘娘的心思我多少猜到一些，她要是心里是空的，大王现在待她这般好，她早就会原谅大王了，也不至于像这样自己折磨自己。”
　　胡才说道：“戴公公，你不要误会了，我们家公子和荷香姑娘从小一同长大，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深，可是就像你说的，她现在已经是大王的人了，又有了小王子，她和我们家公子的缘分也就算尽了。我知道荷香她也不容易，我们家公子要是泉下有知决计不会怪她，说不定还会祝福她，我们家公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荷香姑娘幸福，只要她开心了，他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公子对荷香姑娘的情谊要远比荷香姑娘知道的多，哎，就让这一切长埋于地下吧，从今之后我再也不会提起公子和荷香姑娘之间的事了，我会按照公子的要求，一心服侍荷香姑娘，替公子守护她。”
　　戴宝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我们就当不知道娘娘的心思，今后谁也不提方为上策，毕竟这也是为娘娘好，没想到这人世间最伤人的不是刀伤不是剑伤不是财伤而是情伤。胡才，你帮我好好劝劝慧儿，要她不要做傻事，千万别告诉娘娘。”胡才点点头，两人继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