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妖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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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倚漠拔出匕首，将那死人丢在一旁，与戴映棠一起走向那被炸碎了的邪物。
地上血肉横飞，四处散落着焦黑的肢体，但那肢体却显然不是人的。
云倚漠毫无顾忌地拎起一条焦黑的“棍状物”，见其上有爪，还带着几撮烧焦的毛，就见怪不怪道：“原来是只畜生。”
戴映棠捡起半张炸得四分五裂的兽脸，弹了弹上面还没烧掉的胡须，跟着补充道：“还是只狐狸，或是黄鼠狼之流。确实像个能成精的品种。”
他话刚说完，就听锦熙在身后一声惊呼。云倚漠立刻心头一紧，迅速回身跑了过去。
“怎么了？”他急声问道，并本能性地一把将锦熙护在怀里。
锦熙也是本能性地将其挣开，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个死人道：“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这人死得实在恐怖。”
云倚漠横了那尸体一眼，不以为然道：“这才哪到哪？不过就是脸上的油彩糊了，才显得吓人了些而已。”
锦熙撇撇嘴，一脸的不赞同：“你管这叫‘吓人了些而已’”？他指了指脚下那具尸体质疑道：“你看他那暴起的眼球、满口的黑血，还还有胸口的那个血窟窿，哪像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云倚漠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脚掀翻那具尸体，带着一种恶作剧式的口吻问道：“你觉得这样把他翻过来，会不会好一些？”
那尸体不翻过来还好，翻过来后简直恶臭熏天，更加惨不忍睹。锦熙见了胃里立刻开始翻腾起来，但他之前就因醉酒吐过一次，现在自然吐无可吐，所以涌着酸水更加难受。
他一手掩住口鼻，狠狠地瞪向云倚漠，气得咬牙切齿：“你TM是不是变态？是不是变态？”
云倚漠耸耸肩，故作无辜道：“我以为你了看他的背面，会好一些。”
“我TM的才没有你这么变态！这么恶心的背面谁他/娘的爱看谁看去！”他边骂边扭过头，努力压抑着胃中的酸水，实在不想再看那尸体一眼，当然也不像再看云倚漠一眼。
这时始终站在一旁，一语未发的苏黄梁却对云倚漠开了口：“我说这位兄弟，你这人也忒不厚道了。干嘛非得去捉弄人家小少爷呢？这尸体看正面只是吓人，看背面可就是渗人了。”
“就是！这不摆明了吓唬人吗？”锦熙一见有人为他帮腔，马上得意附和：“这玩意儿看正面还像个人，看背面不就是张被掏空了的人皮吗？而且那里面的内脏都烂透了吧？妈的，这什么怪物？”锦熙移步向苏黄梁挪了挪，觉得这个“卖黄/书”的小贩人还是不错的。
戴映棠这会儿也拎着那半张兽脸凑了过来。他把兽脸往尸体上一扔，同样问道：“就是，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有一只畜生从他身体里蹿了出来，还这么臭？”
面对众人的疑问，云倚漠突然身子一蹲，徒手就扒开了那尸体背后被挣开的裂口，往里面掏了掏，拽出一个黑不拉叽血块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应该叫做‘人胄’。就是修炼成精的畜生，会通过腔肠钻到冤死的尸体里，对其进行操纵。这样它既能够以尸体的怨气和内脏为生并进行修行，也能够把尸体的肉身当做屏障掩护，是极其实用但却邪门的修炼方式。你们看，我手里这个就是它吃剩下的半个肝脏。”说着他将那黑不拉叽的血块伸向众人，众人全都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细看的打算。
“云倚漠，你不是有洁癖吗？”锦熙见他如此豁得出去，就不由锁眉问道。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这叫职业精神。”云倚漠不置可否地回道，然后扔掉那半个肝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戴映棠见了，脸上的油彩都快气掉了：“你他妈的拿我的衣服当工服，可真够有职业精神的！”
云倚漠后知后觉地“哦哦”两声，语带抱歉：“棠子，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但那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而且说完还又扯过衣服的下摆把那指缝里也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
戴映棠见了云倚漠的样子，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向来好面子，为了件衣服实在犯不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动肝火。而且那衣服之前就溅了一身血，晦气极了，就算是再好再贵他也是不会再去穿了。不过，好在锦熙小少爷刚才一直旁观，身上的那件衣服应该还是可以回收的。想着他就将目光投向了锦熙。但这一看，并没有起到“柳暗花明”的作用，反而是“雪上加霜”。
只见锦熙身上的衬衫被撕得七零八落，而包在苏黄梁手臂上的“绷带”又好像是那件衬衫。
霎那间，比起怒意，戴映棠心里简直哭笑不得。到最后只能暗叹一句：自己遇人不淑，下回绝对不会再对这俩混/蛋仗义相助。
云倚漠擦完手就问戴映棠：“你是怎么惹上这么厉害的东西的？你可知道‘妖’分很多种，缠上你的刚好是最邪门的那种。”
戴映棠本来心里就带了气，听了当然没有好话：“我他妈哪知道！我要知道还用找你吗？”
云倚漠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刚开始可不知道有这么麻烦，要知道有这么麻烦，这价格嘛，可不就是”
他话没说完，苏黄梁就在一旁插道：“这位兄弟不仅不厚道，还太鸡贼，莫不是要坐地起价？”
云倚漠打一开始就不爱听这个穷书生说话，见他给锦熙帮了腔，又要替戴映棠出头，心中便腹诽道：他怎么不上天呢？
“你谁呀？闲事管得还挺多？”云倚漠拧着眉扫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苏黄梁站在一个离他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依旧一脸雷打不动的和气：“在下苏黄梁，与戴老板相熟，算是个”他说到这里看了戴映棠一眼，斟酌了一下，才道：“搭档。”
“搭档？你也唱戏？”云倚漠看他那骨骼面貌，实在不像个唱戏的主儿。
苏黄梁果然也摇了摇头：“在下不会登台，只会在台下写写戏本。”
“哦，写戏本啊。”云倚漠听了点点头，随后问道：“你写戏本收钱吗？”
苏黄梁被这他神来一笔的问话问得微愣，但还是据实以答：“自然是收的。”
“那你写的戏本是不是都一个价钱？”云倚漠再次问道。
“当然不是，长的要贵一些，短的会便宜些；前一本受欢迎了，下一本就会涨些价。”
云倚漠听到这里，立刻冷笑道：“苏先生，这么说你写几个字都有价格波动，我拼了半天命还不能坐地起价吗？”
苏黄梁干笑两声，倒是被他给问住了。最后竟被逼出一句：“这样吧，你涨多少钱我替戴老板出了。”
“那我要这个数。”云倚漠心道这年头还有人争着当冤大头的，于是马上便要伸出五根手指。
戴映棠这时就赶紧把他的手给按了下来，打着圆场道：“你们是不是在这台上站得久了，也想演戏了？要真想演，这下面的观众可是不少。”
他一出言提醒，云倚漠等人才觉出了尴尬。只见台下虽然惊跑了一大部分人，但还是有很多人吓在了当场，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围在一团血糊的烂肉前“谈笑风生”。
梦回的伙计们虽然能迅速地收拾好残局，但却挡不住那些人的视线。
云倚漠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见状便立刻扭头走去了后台。并对下面的伙计交代道：“把台上这摊东西埋了就行。”
回到后台，他去认认真真地洗了手，并且又借走了戴映棠一身马褂。戴映棠草草地卸了妆，就对众人道：“走，我请你们吃宵夜去。”
云倚漠却摆摆手：“你最近最好不要四处走动，一会赶紧回家。然后把这个拿着，记住，务必贴身而带”说罢，他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纸递了过去，那符纸经过苏黄梁的身边时，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戴映棠接过符纸，把玩着看了看，笑着问道：“这么郑重其事？”
云倚漠并未随他嬉笑，反而一脸严肃道：“戴映棠，刚才咱们杀了一只‘人胄’，说明缠上你的妖物绝非寻常。你若再不提高警惕，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对对，你最好听他的。”锦熙心有戚戚焉地在旁说道。他是亲身印证了云倚漠的“厉害”之处。云倚漠一本正经的时候，就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戴映棠当然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微微点了头，他将那张护身符塞进了左胸的衬衣口袋里，笑着答应道：“你急什么，我答应你就是。”
云倚漠得了这许诺，也不再多说，只道：“明天一早你在家等我。”说罢便拉着锦熙离去。锦熙拍掉他的手，刻意躲着他的碰触向前走，但最后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被云倚漠一把搂住了肩膀。
戴映棠忍着笑意看着这两人“打闹着”离去，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有好戏看了。”
苏黄梁听了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好戏？”
戴映棠神神秘秘地将脸凑到他面前，弯唇一笑：“没什么。”
苏黄梁突然离戴映棠如此之近，近到鼻尖相触、呼吸相闻，心就不由跳漏了一拍，眼中也闪过一丝迷恋。他的嘴唇动了动，非常想一口叼上对方那水润饱满的唇瓣，但这时戴映棠却又毫无预兆地闪开了，就像他毫无预兆地凑过来时一样。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找趟大老板解释一下。你先回去吧。”戴映棠对苏黄梁挥挥手，便拎了西装外套向外走去。
苏黄梁淡淡“嗯”了一声，悄悄目送着他离开。
当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言不语地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对着镜子冷冷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妖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