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幸福》秋之挽歌

8、保護

　　在異能轉換所休息的灸舞，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沖到夏家。

　　“盟主你好。”夏雄無精打采地說著。

　　“雄哥，你沒事吧？”灸舞看著雄哥的臉色，差點以爲出了問題的是她。

　　“我沒事，就是不知道夏宇出了什麽事。”雄哥說。

　　“盟主啊，你快去看看我哥！”夏美連忙拉著灸舞說：“他都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突然好得過分哎！”

　　灸舞走到廚房門口，夏宇正在裏面弄著飯菜，道道色香味俱全。

　　灸舞看了一會兒：“我沒覺得夏宇有哪裏不對，他這不是很正常給你們做飯嗎？”

　　“就因爲這樣才不對！勢利鬼怎麽可能這麽好心腸，他已經連續做了三天了哎，而且零花錢竟然還給我們雙倍！”夏美焦急地抓招他：“你去問問他好不好？我和小哥還有老母達令都問不出什麽來。”

　　“啊……好好，你先放開我。”灸舞甩開夏美揉揉差點被掐青的手臂。

　　“嗯？盟主你也來了啊？很快就可以吃飯，不過不是雄哥做的。”夏宇看見灸舞，對他甜蜜地笑笑。

　　灸舞皺起眉，夏宇竟然會對他這麽和顏悅色，確實很不正常啊。

　　一堆人圍在飯桌前面，夏美咽了咽口水：“我說老哥啊……你今天做了八個菜哎！”

　　“家裏來客人，當然要多做一點，不然怎麽夠吃。”夏宇邊回答邊分碗筷。所謂的客人就是指灸舞和不請自來蹭飯吃的任晨文三人。

　　“可是這也太多了一點。”夏天張口結舌。桌上一個大盤子挨著一個，這份量都可以喂一窩豬了。

　　“這麽說你還是比較喜歡吃雄哥做的東西？如果你一定要幫我減輕負擔，那我也不介意啦。”夏宇笑眯眯地說。

　　“沒有沒有！小哥不許胡說啦！”夏美連忙擺手道。

　　“那就吃飯吧。”夏宇笑著坐下。

　　整頓飯就在非常詭異的氣氛裏度過。

　　“吃飽了也喝足了——夏宇，跟我上來一下好嗎？”灸舞對夏宇笑著說，但這笑沒有以往的輕鬆。

　　“好啊。”夏宇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展顏。

　　進了房間關上門，灸舞剛要說什麽，夏宇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他躡手躡腳走到門邊，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

　　“哇！”門外傳來夏美的尖叫，然後是腳步聲。

　　“這樣就可以了，這幾天他們養成了偷聽的習慣。”夏宇對灸舞笑著說。

　　灸舞仔細打量著他：“雄哥和我說過，關於你的魔化體質和你發生過的事。”

　　“這個我知道。”夏宇立刻回答。

　　“但是我奇怪的是，經過洗魂曲洗滌的你本來已經完全變回麻瓜，可是現在爲什麽又有了魔性？”灸舞銳利的眼光盯著他。

　　那面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卻又立刻綻出笑容：“盟主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說我這麽一個麻瓜有魔性，我可是很害怕的。”

　　“這魔性太過隱藏，所以連雄哥和阿公他們都沒有發現，但卻是瞞不過我。”灸舞沒有理會夏宇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

　　“我說過你弄錯了，盟主，我看你是爲了維護鉄時空的防護磁場，所以最近太過勞累。”夏宇走到門邊打開門：“盟主可以在夏家休息一段時間，我歡迎。不過如果要對我說這種荒唐的話，就請離開吧。”

　　灸舞看了看打開的門，好整以暇地說：“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是你不想讓你家人聽到的，你確定門要開著嗎？”

　　夏宇瞪了他好一會兒，重重把門關上：“要說什麽？快說！”

　　“我雖然確定你體内有魔性，但卻不確定它的種類和存在原因，所以我會暫時呆在這裡監視著你，直到我把一切弄清楚。”他看著夏宇陰沉的臉：“當然，在沒確定之前，我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

　　夏宇繞了兩圈，看著他：“沒有迴旋餘地？”

　　灸舞很堅定地點頭：“沒有。”

　　“那好，我會找理由讓你留下，你也記得你今天說的話。”灸舞歪著頭看著夏宇摔門而去：“我好像越來越惹他生氣了。”

　　不知道爲什麽，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裏忽然堵堵的。

　　入夜，朦朧的月色很美，卻無法引起他可以令星月失色的笑。

　　夏宇一個人坐在後院喝著飲料，這味道在他口中卻如白開水一般。比異能醫生所說得還要快些，毒素已經在體内蔓延。

　　他突然覺得很有意思，夏家風風雨雨那麽多，最先死的竟然是他這個麻瓜。

　　“你睡不着嗎？”灸舞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怎麽？監視這麽不遺餘力，連睡覺時間都不放過。”夏宇諷刺道。

　　“哪有，我是出來找吃的，沒辦法，肚子餓了。”灸舞給他看自己手裏的那袋有他手臂那麽長的麵包。

　　“那是我明早要做早餐的。”夏宇拉下一條黑綫。

　　“啊……呵呵，那就儅我把明天早餐先吃掉好了，太餓了。”灸舞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

　　夏宇白了他一眼，準備儅他是透明的。

　　“不打算主動對我說嗎？你體内魔性的事情，我認爲你自己該是知道的。”

　　夏宇轉過頭：“你白天在房間裏問我的時候，我和你說了嗎？”

　　灸舞搖搖頭。

　　“那我爲什麽現在要和你說？”夏宇哼了一聲，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因爲我把夏宇當成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想你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和我說。”灸舞真誠地說著。

　　夏宇面色放緩了：“我沒有打算和任何人說。”

　　“所以我才擔心你。”灸舞用力咽下最後一口麵包：“不過不說就不說吧，你至少沒有阻止我自己查是不是？我相信我早晚會查出來的。”

　　夏宇看著灸舞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查出來，我會讓你和我一起解決這件事情。”

　　“真的？那就這麽說定！”灸舞開心地說。

　　“喂……”夏宇忽然伸手撫上他的臉，忽然想起那一天，如今日同樣美麗的月光下，陰暗的小巷中，那張突然對他綻放的笑容，還有溫軟滑潤的肌膚。

　　灸舞沒有動，眨了眨眼：“你不是愛上我了吧？做這種曖昧的動作被人看見不好哦。”

　　夏宇沒有理他的調侃：“喂，笑一個來看看，我想看你最燦爛的笑容。”

　　灸舞有些意外他奇怪的要求，不過還是應他的話，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

　　夏宇也笑了，那是發自内心的笑，如此開懷，卻又顯得如此飄忽。

　　“看見你的笑，似乎可以讓人激起信心。謝謝你，灸舞，好了，去睡吧。”

　　灸舞獨自坐在那裏，摸著自己的臉：“我的笑可以給人信心嗎？真有這麽神奇啊……”

　　但是……他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地板，那裏剛剛坐著的那個人……他相信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這世上最美麗的笑臉。

　　自那一晚后，雖然夏宇做的菜越來越難吃，但對他的態度卻越來越好，以至於那難吃的菜也變成美味了。

　　不過好像這麽想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到第五天吃早飯的時候，終于連雄哥也忍不住。

　　“那個……我說夏宇啊，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夏雄小心翼翼的問。

　　“不舒服？沒有啊，我從沒有象現在這麽好的。”夏宇大口大口吃著飯說。

　　“那是你的興趣改變了？喜歡來摧殘我們了？”夏美問：“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做的飯已經和老母達令差不多啦！”

　　夏宇隱藏的慌張落入灸舞眼裏。

　　“不會吧？可能是最近學校的事比較多，所以我有點心不在焉。這樣好了，還是先讓雄哥做飯好了，等過了這一段我忙完了，我再做啊。”夏宇放下手中的碗筷：“那就這樣好了，我先去學校了。”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呀！這幾天去學校不都是夏天送你的，你等等——夏天趕快吃！”夏雄連忙催道。

　　“不用了，今天我送好了，反正我也要出去轉轉的呀。”灸舞笑眯眯的站起身。

　　“怎麽能麻煩盟主，讓夏天送就好啦。”夏流說。

　　“我說過我送，你們不會不聽話吧。”灸舞的笑容中帶著無可置疑的命令味道。

　　一時間沒有人再説些什麽。

　　“我們走吧。”灸舞笑著拍了拍夏宇的肩膀。

　　夏雄目送兩人離開，悄悄湊近夏流：“阿爸，你看盟主是不是有些不對？他好像和夏宇都神神秘秘的樣子……”

　　“便秘？你便秘的話和我說有什麽用。”夏流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阿爸！！”夏雄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今天怎麽這麽好？特地出來送我？”夏宇漫步在路上，他根本沒有想去學校的意思。

　　“我說過了，我想出來轉轉，你那張床雖然很舒適，可是呆久了一定要活動一下啊。”灸舞回答。

　　“你這話只能騙騙我那些單純的家人，拿來敷衍我幹什麽，快說吧。”夏宇打個哈欠，坐在一邊，最近總是很容易累。

　　“好啦，那我直説——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灸舞忽然問。

　　“我怎麽會有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比較擔心我們傢那些異能不純熟腦筋還不靈活的小孩。”夏宇掏出一本書拿在手裏翻看。

　　“這是什麽啊？驚……什麽什麽什麽什麽典？”灸舞蹲下身看著他手裏的書。

　　“你不會和阿公一樣有文字健忘症吧？怎麽讀都讀不全的。這叫做驚天地泣鬼神無所不用其極什麽都寫什麽都掰什麽都不奇怪之家庭必備万用百科寳典，簡稱驚典。”夏宇白了他一眼。

　　“不管我讀不讀得全，我知道這是夏蘭荇德家的奇書，上面記載了異能界可涉及的所有事情。不過這本書並不是這麽簡單而已，有很多人都相信它有某种神奇的力量。”灸舞看著他說。

　　“沒那麽複雜，我只是希望能在突發事件發生時，能用最快結最有效的方法解決。”夏宇眼睛沒有離開書。

　　“真的嗎？那你們家人自己不會看哦？”灸舞又問。

　　“你就是不信就是了。”夏宇看著他：“你以爲有多少人在看過一本書後可以一字不漏、點點滴滴巨細無遺的記住？不要低估我的智商好嗎？”

　　灸舞卻一直盯著他的嘴巴：“夏宇！你是不是失去味覺了？”

　　夏宇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真的是這樣……到底是什麽？可以剝奪人的五感？”灸舞緊皺著眉頭：“你不要再隱瞞，這是的嚴重性不是你能想象。”

　　“嚴重不嚴重我很清楚。”夏宇站起身：“記得你答應我的話，守口如瓶。”

　　那張冰寒的面孔明白的拒絕了他再詢問。

　　兩個人站在那裏，互相對看。

　　很長一段時間，灸舞才忽然蹦出一句話：“你的孤獨會毀了你。”

　　夏宇冷然不爲所動：“我的孤獨可以保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