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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一个月前。
      北街。夜,黑如墨,静如镜,凉如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蓦地,更夫林伯的眼角闪过一道鬼魅般的暗影。林伯一惊,迅速回身,却只见到如一的街道,静谧若往常的街道却让此时的林伯感到恐惧。一道凉风袭过,林伯缩了缩身子,拢紧衣物,口中念念有词地走了。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待林伯走后,一道暗影从其身后的檐角蹿出,迅速跃上屋顶,几个起跳之间便融入夜色。不过几瞬息,那道暗影移至北街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跃进大宅,躲过巡逻,暗影似乎极为熟悉这座大宅,几个跳跃纵身便进入大宅深处的一个院子里。暗影停留在一间房间的门外,拿出一根竹管插入屋里,轻轻凑上去向房里吹了吹迷烟。之后,撬开房门,身形轻巧地跳进房里,看摆设那间房竟是女子闺房。
      暗影慢慢地,像求猎物的野兽般走向放置床的地方。透过层层帷幔,床上,被子下的起伏,那是……猎物!
      砰——铜盆摔落在地,水花蹦出。
      “啊——”惊恐地尖叫声像划破丝绸一样划破陈留府北街宁静的清晨。
      随后,嘈杂的脚步声和绝望的哭泣声充斥了这座大宅的深院里。
      一阵阵压抑和绝望悲伤的哭泣声中,一道麻木又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响起。
      “爹。女儿要报官!”
      平静又清脆的声音像七月惊雷,撼动过后是一片死寂。
      归来客栈分前院与后院,前院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作为茶客休息听评书的地方。后院是作为客栈供路人休憩的地方。归来客栈的后院很美。从前院进入后院的大门连着厨房和三扇不同的门。这三扇门后是三个不同的院子。分别为三阳、四序、陌上花三院。前两个是旅客投住的院子,唯陌上花院是归来客栈里自己人所住的地方。
      一入陌上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望不见边际的湖水,湖水上飘着一丛丛嫩绿的碧荷,湖上立着十来栋建筑精致,琉璃飞瓦的小楼。楼阁湖水蓝天相称,倒真是水天一色,风月无边了。
      清水一股注白瓷,毛峰翻卷漩涡起,茶香缕缕,映着晴天白云,碧荷清水,倒似是偷了浮生半日闲般,胜似神仙了。
      葱白覆有薄茧的手端起白瓷杯停于胸前,姜东阳透过窗户盯着绑在檐角的宫铃出神。
      “段叔……”姜东阳喃喃道。“人生若蜉蝣,于天地间不过沧海沙粟,转瞬为尘沙。人之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罢了。那么,执著一事是对是错?”
      坐在姜东阳对面的是一个留有美髻,着儒士长袍的中年美大叔,观他洁净俊朗的面容,通身隐
      士的风华气质,实非寻常人。但见他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茶,缓缓道:“境界倒是开阔,却过于悲观了。人虽若蜉蝣,于亲朋好友而言却是举足轻重,虽寿命虽短,但人的血脉长存,一代代的传承证明你曾来过世上。至于执著……人生难得执著一二事。”
      “那么……”姜东阳急道,语气带有些可怜哀求的味道。“那么倘若事事执著呢?”
      段叔有些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倚着卧榻,道:“倘若事事执著便是痴妄了。”
      听此,姜东阳的眼睛闪亮了一下,随即像想到了什么,又黯淡了下去。淡淡地凝视窗外一簇翠绿的荷叶,那鲜亮的颜色反衬着她此时干枯的生命,她幽幽问道:“段叔,你怎么看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段叔摩挲着杯沿,有些出神的呢喃。“呵,确是如此。旧的事物,旧的故事不逝去,不抛弃,怎么迎来新生和发展?所谓‘破而后立’,唯有打破陈规陋习,方可迎来新格局。”
      “段叔,您也赞同吗?”姜东阳眼神发亮地看着他,满脸是寻到知己的生机焕发。
      “哈哈。东阳能有此开阔境界,倒是不负我等教诲。”段叔放下茶杯,欣慰地抚须而笑。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段叔,您开阔宽广浩瀚的胸襟真正值得我去学习。我以为您会拘束于旧物,执著旧事。想不到您思想如此开放。这我就不怕您会因为我打碎您的千年墨砚而责怪我了……段叔,您干嘛?哎?冷静,段叔冷静,冲动是魔鬼。咱要有开阔宽广的胸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破而后立’、‘万事不可执著,事事便是痴妄——’”
      “放你娘的狗屁——”
      “我靠。死老头,你要爷的命啊!”躲过甩来的白刃,姜东阳贴着墙面大吼。
      “天天败家,做错事还企图逃避,还口出不逊。今天不教训你一顿,我看你是能飞上天了!”言罢,段叔竟是拿出多年不曾使用一直缠于左手手臂上被宽大儒袖挡住的钢鞭。
      我、靠!看到了那条钢鞭就等于回到了亲切的童年的姜东阳头脑还没身体反应快的迅速翻过窗子,一下子掠出了陌上花院。
      “哼!武功未见长进,逃跑的功夫倒是能耐。”段叔右手一甩钢鞭,将其甩回左手,重披上那件儒士袍。回身,却见茶几旁竟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色妇人裙装,梳妇人发髻的女子。而段叔却一点也不惊讶突然出现的女子,只是走过去接过女子端过来的茶杯。
      女子偏头向着窗外,露出一张艳丽妩媚至极的面容。目若点漆,眼尾一抬,长睫一扫,风情万
      种。唇不点而朱,肤似白瓷。此时的她着了很普遍的黑装,鬓间插一朵陌上白花,减了三分艳丽,多了一分清丽,在添加上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更是显得温婉动人。她开口说话,声音不是女子的娇柔或清脆,只是音调微低,仿佛风吹过心尖,别有一番韵味。
      “还不是叫你给宠的。”
      姜东阳一口气飞出了陌上花 ,来到客栈前院。看到满堂客人正喝彩并大声请求着再说一段书,而那满头垂地白发,面容却俊美若谪仙的说书人怀抱着一把七弦古琴,垂眸,抬手,轻挥了一把古琴。霎时,悦耳若流水的声音使台下众人立刻安静并露出一脸陶醉痴迷的表情。
      说书人站起,一身白袍纤尘不染,长袍袖摆处,裙裾处皆用银线绣了朵朵佛莲,行动间,隐有流光闪过,更是为那翩若神仙的气质添了高贵。他没说一句话,甚至还没给下面的观众一个眼神,脚下轻踩,便飞身离开平台。偏偏底下的人见此更是狂热,齐声高呼:“秦师!秦师!”
      “嘁——做作!”看完全程的姜东阳翻了翻白眼,对着到她面前松开缚于背后的天蚕丝的说书人,归来客栈最臭美装逼的男人秦师不屑道,如果忽略掉语气里满满的羡慕嫉妒。
      秦师低头俯靠着她,轻笑,霎时一室花开。“嫉妒!”轻轻说完,慢慢地扫了遍她那张永远长不大的可爱娃娃脸及……胸部,最后又用视线对比了一下二人之间至少差了三十五公分左右的身高。
      姜东阳微偏着头,抬高下颌,瞪着秦师在高冷淡漠的外表下做出的令人发指的动作,一字一句地说:“爷、芳龄、十七!有、得、长!”
      “扑哧。别闹了,小阳。两年前你就这身高体型了。”
      姜东阳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偏偏不能揍他。没办法,这贱人的爱慕者太多。他妈的,居然还有男人,变态!人妖!贱人!(ps:姜东阳是名满陈留府的暴力女,凡雄性动物闻者色变。)而且,这贱人还是客栈的摇钱树,相比她这种只会败家,呸,打架不是,惩强除恶的人来说,不用脚趾头来想都会知道段叔绝对会把她赶去当苦力!
      秦大师瞧着一脸怒容却只能瞥着的姜东阳,心满意足心情顺畅的抱着古琴高冷地越过她向后院又去。奈何……
      “啊——”
      姜东阳立时眉开眼笑,回身乖乖地唤了声:“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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