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深渊》探云

11、终

　　两把剑对撞在一起，擦出一串细小的火花。

　　娅格逼的肩臂受伤的王子退了一步，“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报父亲的仇，你又是为了什么？你父亲？你自己？还是你身上的责任？”

　　王子垂下眼，手中力道却瞬间增大。伤口撕裂，鲜血奔涌。“是为了什么又能怎么样？”

　　娅格喉咙里逸出一声笑，剑势一变，锋刃滑向王子的脖颈。

　　王子虽然反应过来，不灵活的手臂却使他抵御不住。这时候一个骑士从他身后窜出来，扑在娅格的剑上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不！！”王子大吼一声，双目通红。

　　那大概是他很好的伙伴吧。

　　娅格冰冷地想着，把剑从骑士身上拔出来，半点也不为所动，“确实不能怎么样，我相信你不会退开，不管是为了什么。”

　　王子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有仇尽管对着我来，这是我欠你的！但我不会让你伤害无辜的人！”

　　王子刺出直奔要害的一击，娅格不退反进，矮身前冲，与王子错身而过，锋利剑锋只削去她半寸长的发尾。

　　王子心中一沉，立刻转身，正巧看到又一名骑士的血喷出来。

　　“无辜？他们也曾经是我的臣民，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娅格喘息着，眼里满是冰冷的讥诮，“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的背叛者是不该杀的！”

　　王子的手轻轻一颤，只是瞬间，他又重新举稳了佩剑。

　　但那短暂的一幕没有被娅格错过，她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你果然还是会被这些道理正义左右，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虽然受人爱戴，但你其实并不适合做个王者。如果你父亲没有举兵，你也许会过得更好。”

　　王子没有反驳，他甚至是认同这句话的，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主动出击，一连刺出九剑，每一下都直逼要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他却感觉到心里越来越冷。他的头脑更加清晰，出手也更加刁钻狠辣。

　　娅格挡了八下，最后一下没能跟上王子的速度，被刺中了心脏要害。鲜血浸透了她的礼服，她跌撞着扑向前，传承之剑刺入王子右胸！

　　王子的伤口在右胸，娅格却被击中了左胸心脏。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你是故意的。”王子握着刺在胸口的剑，表情复杂地难以解读，“你错开了心脏。”

　　他想起了娅格伤重时隐晦地示爱，她的真心和谎言交织，让人分不清真假。

　　娅格闭上眼睛，嘴角嘲讽的笑容不知是为谁而生，“你不适合成为国王，却是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我很想知道，到你登上王位的那一天，究竟要受到多少煎熬和折磨。”

　　没有半分王子所以为的爱意，满是恶意与仇恨。她摩挲着王子的脸颊，血污涂满王子苍白的侧脸。

　　“那一定，十分值得期待。”

　　娅格的笑意很浓，然而王子却觉得她的笑容只是浸染了表面，无法渗透到深处。

　　他依然猜不透娅格在想什么，也永远不可能去质询了。

　　娅格的心跳已经彻底停止，那双带笑的眼还在看着他，却已经失去了生气。他拿手去合她的眼，却怎样都合不上。

　　一切都结束了。

　　娅格的尸身被放置在竹筏上，顺水漂流。在这片土地上，水葬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每个人都认为这会使亡者不得安宁。除了重犯，没有人会被这样对待。

　　竹筏在水波上微微起伏，浓重的夜色将水波染成墨蓝。

　　万籁俱寂，竹筏上依然没有呼吸的娅格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神情冷漠僵硬，眼瞳不再是曾经的冰蓝，一双猩红色的眼如同上好的红宝石，坚硬冷漠，却有着不可阻挡的魅力。

　　细小的月牙纹路工整规律地环绕着她的瞳孔，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娅格坐起身，摸了摸跳动缓慢的心脏，看了一眼水面。

　　这样黑的天色，她什么也看不见才是正常的，然而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并且十分清晰。

　　她用手覆盖上自己的眼睛，藏书馆内读过的那本皮质书的内容缓缓地从脑海深处浮上来——从绝望中诞生，以绝望为食。双瞳如血，生有月纹。

　　——迪思拜尔，吞噬绝望的恶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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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完结了，恩，这就是预想的结局。
王子不爱娅格，娅格喜欢但更恨王子。
报仇已经把首恶和背叛者杀了，虽然娅格说着她恨所有人，但是实际上她不会对那些人做什么，她还是明白什么是大势什么是身不由己的。
所以她当初拒绝布莱克的提议拒绝的那么痛快。
也许有相关短篇，也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