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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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 heard there was
A secret chord
That David played, and
It pleased the Lord
But you don't really care
For music, do you?
It goes like this:
The fourth, the fifth
The minor fall, the major lift
The baffled king
Composing Hallelujah
Hallelujah, Hallelujah
Hallelujah, Hallelujah……”
点唱机的音乐换了，我随着jeff Buckley忧伤的声音轻哼着Hallelujah。对面坐着蓝骥，他穿着休闲的亚曼尼西装，一派的安闲与舒适。细致的鬓角，修长的双手，带笑的双目，身体微倚在沙发的靠背上，双腿交叠，修长而结实。他的面目开始似是而非，我不确定这是否还是我曾认识的蓝骥，这个眼神既不阴翳也不忧郁的男子，似乎自从三年前摔门而去时起，就如同凤凰涅槃般重生了。这个名唤蓝骥的男子，此刻笑容温暖，他的对面坐着我，那个他曾经总是用愤恨和忧伤的眼神瞪视的家伙。
音乐舒缓而悠扬，时而高亢时而低缓的曲调，忧伤地如同细小的尘埃，缓慢漂浮，钻进微凉的墙壁里。冷气开得很足，咖啡店里有些冷，空气却很干爽，如若吸进肺里似乎会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带着人体的湿热开始新的循环。jeff Buckley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微而干涩如同沙漠深处即将干涸的溪水。我不在跟随音乐哼唱，声音嘎然而止，且不知去向，我陷入沉默。
“谈谈吧！”蓝骥终于开口，带着笑意。我从不知道他可以如此云淡风轻。
“恩。”一切尽可以谈，我只是无法找回我的语言。
“可以么？”蓝骥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起旁边的打火机，抬起头来询问我的意见。
我躲过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吸烟区的标志牌，说：“可以吸，毕竟是吸烟区，我不介意。”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将烟点上含在唇边，无论是点烟的姿势还是吸烟的表情都优雅至极，无可挑剔。
“不好意思，什么都变了，却唯独这个改不了。”他指的是吸烟，这一点我几乎是完全理解的。三年前他几乎把自己完全包围在烟雾之中，他不酗酒，却只对烟草情有独钟。
“不变也好，总要有一样东西来确定自己还是自己，没有变成别的什么人。”虽然这么说，我却因为某些一直没能有改变的东西而自我厌恶。改变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成不变也不是坚不可摧。这个规则对我来说形同虚设，在人们日复一日的，形成习惯与改变习惯的过程中，我缩在原地，止步不前。
“人总要改变的，”蓝骥笑着，隔着素色的薄烟总有些不真实。“随着世界。”他停顿了一下，微眯了双眼，似乎在考虑如何组织零散而杂乱的词汇，使其表达出其该有的意思。他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像风，像水，像动物，像植物……总要改变，一成不变只会被远抛于时代之后。仅对吸烟来讲的话，似乎过于言重了，不过对身体有害倒是真的。”
“是应该好好照顾身体，你比以前好多了，身体似乎很健康，精神也很好。”不知不觉间，我似乎与他变得疏离，三年的时光横亘中间，他做了改变，我则固步不前。实际上，即使是三年前又怎么样呢？我在三年前就不曾进到过他的内心，改变的不仅仅是对话的方式而已，他变得温和有礼，不再用他的双臂拥我入怀，因为他已不再暴躁或悲伤。
“是啊，是该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心理医生也这么说过。他说'我可不想看到我的病人，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而挂掉'!你怎么样？三年了，我以为再回到这里，不会再看到你了。” 他将吸剩下的烟放在水晶烟灰缸里，拇指与食指轻轻转动，吸剩的烟蒂慢慢旋转，直到最后一丝火光消失。
“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此停留，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即使这个城市并不需要我，我也已经离不开她。”我自嘲地笑笑，心里却有些悲伤，哪里都不属于我，哪里也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看来是这样，你很念旧呢！”蓝骥敛起笑容，与我对视，“不轻易改变，也不轻易抛弃。那么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呢？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不确定，是否可以重新开始。一切均已改变，三年时光并非一瞬，其间有太多的变化。三年前的蓝骥已随着时光走远，背影模糊不见。现在的蓝骥来到我的面前，我们的对话也如同穿越了时空，且真且幻。
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一下没反应。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转了一下，门竟然开了。是KING么？这时候应该是上班时间吧？我有些疑惑地走进去。客厅的灯亮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是KING。他向我的方向看过来，静静的，没什么表情，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如同一尊镀金铜像。
“不上班么？”我问KING。
KING只是象征性的“恩”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算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沉默，无声无息，滞重而粘稠。我总觉得，在某个角落里深藏着一只兽，它会以各种形态出现，渗透于每一个角落。每当沉默降临，它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吞食人们赖以生存的空气。它喜欢这样，以此为生。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却感到此刻空气稀薄。
“我要走了。”KING沉默良久之后淡淡的开口，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竟说不出的悲凉。
“是么？”我并不惊讶，因为我明白，不论我如何去爱人，他们都将会离我远去，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他们如同行旅中的过客，从不知道的远方赶来，稍作停留，随即又必然踏上旅途。不管他们曾经如何的夸赞这里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好，最终他们还是走了，也许恋恋不舍，但决然不会留下。
“我还以为……”你不一样，这四个字终究没有出口。说不说都一样，没有希望，不论如何他都会走。见到蓝骥那晚他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恐怕就是此事。KING的性格向来沉稳淡定，所做的决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此事他怕已经考虑多天了，此时来告诉我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吧！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为我留下，况且，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离开……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羽……我还会回来，一定！等我解决好那边的事情，我一定回来……”
那边的事情？我有些疑惑，却又忽然想起他曾经和我说起过他父亲的事。KING与自己的父亲已经决裂好多年了，多年来父子两人都没有联系过。这次，恐怕是KING的父亲再也按捺不住，想要找他回去吧！KING的父亲毕竟年事已高，已经不能独立一人支撑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了。
KING信誓旦旦的保证并不能让我好过些，我心里清楚，这世界依然不停运转，变化无处不在，唯独我还滞留在原地，被动地静待这世界变得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