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66、娘亲

　　长孙无垢拜别了宇文昭仪去了长孙府，这世上总归还有哥哥是一直惦记着她的，她此去不知能否再见到哥哥，该去和哥哥说一声，好让哥哥不必为她忧心。
　　“当日我问你为什么不带她离开，你说她爱的是李世民，如果有一天她不爱李世民了你就会带她去一个安生的地方，为何这一次不带她离开？”长孙无垢的背影渐渐消失，宇文静看着伫立在院口处的宇文成都，为什么不去牵起长孙无垢的手？为什么不去保护她？
　　宇文成都没有回答，只是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要回突厥了，突厥的二王子传来密函，信上说不日突厥就会发动对大唐的战争，而他的任务是杀了大唐的秦王。
　　长孙无垢在长孙府外徘徊了许久才看见哥哥出府，想要上前去唤一声却又止了脚步。眼看着哥哥就要登上马车离开，长孙无垢冲上去拦在车前唤了一声哥哥。
　　“观音婢——”长孙无忌刚要踏上马车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喊，“你怎么会在这里？”立在车前的不正是多日未见一脸憔悴的长孙无垢吗？无垢明明和宇文昭仪在寺庙之中，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孙府门口？
　　“哥哥——”长孙无垢擦擦眼睛看着长孙无忌直笑，哥哥怎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让她看了想发笑。
　　“哥哥，三宝怎么在长孙府？”长孙无垢一进府就看见了三宝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见了她进府脸上露出一阵惊喜的表情，想要上前行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立即向后院书房的方向跑了去。
　　“世民在府里等你多日了，赶都赶不走——”长孙无忌讪讪地回答。
　　“这有何难？”长孙无垢轻笑出声，“哥哥在府上寻上几位年轻貌美的侍女去书房伴读，不出一日，秦王就会带着那些侍女回天策府了。哥哥还要我教吗？”
　　观音婢——
　　长孙无忌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她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长孙无忌看着无垢唤来几位侍女吩咐她们去书房伺候秦王不敢出声，妹妹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一定还没有恢复神智。
　　哥哥怎么傻了？她在王府里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哥哥只是不知而已。
　　“你还要去岭南？”坐在他面前的当真是他的妹妹长孙无垢吗？她是大唐的王妃怎能独自一人去岭南？无垢去了庙里的那天，世民就来了长孙府，世民说无垢一定会来长孙府，他说他要无垢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人是他。无垢怎么能离开世民去岭南？
　　“这是我写好的休书，待我离开后哥哥呈与秦王殿下——”这一世夫妻情缘已尽，她先放手何尝不是为了他好？以后他便可以去追求心中所爱之人了。
　　“观音婢——”
　　无垢到底想要做什么？休书？休了李世民？
　　“你要去岭南我不拦你——”长孙无忌心里百转千回，无垢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孩子怪世民吗？他要先拖住无垢，“我帮你准备行李——”
　　“哥——”她知道哥哥永远都会帮着她的，她这辈子虽糊涂了半生却独独有一位天下最好的哥哥，也可无悔了。
　　高夫人没有看休书写了什么当即就将休书撕得粉粹，无垢被世民宠坏了，耍小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居然任性到写休书休了秦王！她绝对不许！
　　“娘——”长孙无忌抢夺不及，看着母亲将撕碎的休书扔进火炉中燃尽。
　　“观音婢现在在哪？”高夫人怒火朝天，休了秦王，这不是让所有的人看长孙府的笑话吗？
　　“娘——”长孙无忌跪在母亲身前，“妹妹刚从庙中归来——”
　　休了丈夫是长孙无垢应该做的事情吗？不要说她是王妃了，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儿都会顾忌着自己孩子，她凭的是什么要一走了之？
　　“我去见她——”高夫人不顾长孙无忌的阻拦径直进了长孙无垢的屋子。
　　多日不见，长孙无垢竟然瘦成这个样子，独孤珂帮她梳发时都不忍心去看镜中的无垢。
　　“当真要离开？那承乾、青雀和丽质怎么办？”
　　长孙无垢对着镜子虚浮一笑并未作答，连嫂嫂都以为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吗？
　　“你们都先下去吧——”高夫人喝退一干侍女，吩咐独孤珂，“你也出去——”
　　众人都离开后，高夫人拿起梳子梳起长孙无垢长长的头发。
　　娘上一次帮她梳头发还是她出嫁那日呢！长孙无垢看着镜中的母亲，娘在生气吗？为什么要生气？在气她吗？
　　长孙无垢低了头，娘该生气的，她的确很没有用，以后再也帮不到哥哥了。但是以哥哥的才华，不管她是不是王妃，哥哥都会受到重用的！
　　高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这孩子竟瘦的这么厉害，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面色也缓了缓，“这次回来在府里多待几日吧——”
　　长孙无垢对着镜子点了点头，娘在心疼她吗？
　　王妃果然先回了长孙府，三宝立即连滚带爬跑到后院的书房中向李世民禀报，王妃回来了。
　　观音婢回来了——
　　李世民喜的直奔了前院而去，她愿意从庙中回来心里是不是好过一点了？他好想见她！他好想她！
　　“世民——”长孙无忌在院口处徘徊不定，见李世民狂奔而来急忙拦下，“你要去哪里？”
　　“观音婢回来了，我要去见观音婢——”无忌拦着他干嘛？不知道观音婢已经回来了吗？李世民一把推开长孙无忌。
　　“你不能见观音婢——”长孙无忌拦着李世民不放，“娘和妹妹有话要说，你先回书房等着。等娘和妹妹说完了话，妹妹自然会去书房找你——”
　　回书房等着？无忌是傻了吗？观音婢回府自然也想见到他！
　　“娘说了，等一下就让无垢去书房找你——”长孙无忌半拖半拉地拽着李世民回了书房。
　　“你们去书房伺候秦王——”见李世民进了书房，长孙无忌招来刚才妹妹嘱咐过的几位侍女。妹妹既然如此做自然有妹妹的道理，见那几位侍女进了院子，长孙无忌转身去备马，岭南路远，妹妹需要一匹好马。
　　娘亲自伺候她洗漱，还帮她梳起长发，娘是在心疼她吧！
　　“有点烫，娘帮你吹吹——”高夫人端过一碗甜汤，“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娘亲自为你做的——”
　　长孙无垢默默地喝完了甜汤，娘知道她要离开的消息了吗？
　　“你要去岭南找舅舅？”高夫人摸着长孙无垢的脸庞，瘦的都深陷下去了，“秦王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你舅舅得了消息自然会赶来长安和我们相聚——”
　　可是那是秦王殿下哄她的话！如何能找得到舅舅？
　　“岭南路远，不要说你一个女儿身，就是无忌要去我也是不放心的。”高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娘在担心她的安危？
　　“你这一去不要紧，连承乾都不要了？”高夫人见长孙无垢脸色猛地一沉继续说了下去，“要记住你是一个母亲，做母亲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孩子？秦王现在念着你的好，三年后呢？五年后呢？还会记着你吗？到那时承乾虽为世子，可是你要丽质怎么办？丽质到了嫁人的年纪没个娘亲还不是任人摆弄？”
　　有了娘亲嫁人时就不会被人摆弄了吗？长孙无垢垂泪不语，承乾是世子，青雀早已经被过继，将来丽质大了嫁给冲儿便是。她当真没有为孩子们想过吗？有一个碍眼的母亲才会让孩子受罪！
　　“既为夫妻就该相携一世。秦王是你爹生前为你挑的，要是你离了秦王，日后在九泉之下娘要怎么去见你爹？你口口声声要去找舅舅，是你舅舅做主带你去国公府更是亲手把你交到秦王手里。等你舅舅回来了见到你和秦王分开，你要舅舅如何自处？”
　　见长孙无垢一直低着头含泪不语，高夫人拉起长孙无垢的手，“是你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来把秦王的孩子摔没了，怎么能怨秦王？你随娘去向秦王陪个不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
　　那个孩子不是她摔下的！
　　她不知道她有孩子了！
　　她怎么会摔下自己的孩子？
　　娘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高夫人拉着长孙无垢刚到院外便看见院外立着几位浓妆艳抹的侍女，“去禀告秦王，王妃在院外等他——”
　　“观音婢——”高夫人紧紧地攥着长孙无垢，“你不要怪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长孙无垢看着书房的门打开，心头跳的厉害。
　　“你们全部退下——”高夫人带着那群侍女离开，只留下长孙无垢与李世民二人。
　　她隔着重重栏杆遥遥地看着李世民，想要抬步却猛地记起宫中李世民与杨婉兮相拥的画面，顿时心静如水，立在那里任由李世民冲过来急切地拥她入怀。
　　“怎么会这么瘦——”李世民心疼的落泪，无垢瘦的厉害，衣服都好像是轻飘飘地挂在她身上一样。
　　他哭了？
　　她的脖子后一片湿凉，为什么他要哭？
　　她不是如他所愿主动写好了休书了吗？还不够吗？还要她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