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28、喂药

　　长孙无垢嫁进李家后，娘便带着哥哥去了长安，和长孙无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既平安归来，怎么哥哥倒不来府中看她？也不见哥哥来找二哥议事。
　　“哥哥有心事？”好容易来府中一次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手中的棋子不知道胡乱地落在哪儿了。
　　“没有——”长孙无忌满脸通红，急忙低头看着棋盘。
　　“连我也不能告诉？”长孙无垢收起棋盘，二哥昨日说哥哥最近和独孤郡主走的比较近，她是不是该有嫂嫂了？“郡主送我回来，哥哥有没有好好谢谢她？嗯？”
　　“观音婢——”长孙无忌的脸涨的更红了，他那日追上独孤珂将长孙无逸的事情和盘托出，原来独孤珂喜欢的是女扮男装的妹妹，他去独孤府只是为了替妹妹道歉并无其他，“我去独孤府是为了你——”
　　“哥哥，”长孙无垢看着一本正经的长孙无忌，“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我看独孤郡主和哥哥——，不如我去帮哥哥问问郡主？”
　　“你不用去独孤府了，”长孙无忌颓然，“如今天下大乱，长安洛阳皆不受杨家控制，圣上巡幸江都，有意定都江都，宇文化及将圣上困在行宫之中。郡主的叔父也在随行之列，她要去江都了——”
　　江都局势危急，宇文化及谋划多年，此时真是中了他的下怀，怕是忍不了几日就会除去皇帝自立为王吧！到那时随行之人大概也活不长久，郡主此去危机四伏。
　　“哥哥和郡主一起去江都吧！”
　　“观音婢？”长孙无忌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和独孤珂一起去江都？
　　“嗯！”长孙无垢点头，“郡主不是任性之人，她叔父对她有养育之恩，若是眼下舅舅被困在江都，哥哥就能体会郡主的心情了——”舅舅被流放岭南，中原大乱，与岭南断了联系，不知道舅舅如今身在何方。
　　“好——”纵使郡主有男儿意志毕竟还是女儿身，行事诸多不便，他伴在一旁还能弄清江都局面。
　　长孙无忌立即起身离开不日便和独孤珂离开长安去了江都。
　　李渊在长安立皇帝的孙儿杨侑为帝，自立为大丞相，命裴寂为大丞相府长史，进封裴寂魏国公，立李建成为世子，封李世民为赵国公，长孙无垢为赵国公夫人。
　　“无垢——”见长孙无垢请安，李渊心中一阵内疚，这个儿媳是窦夫人最疼爱的，他素日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当初瞒下她的消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曾许诺会立世民为世子，可是世民病了——”
　　二哥病了，是为她而病，长孙无垢默然不语，听着李渊继续往下说。
　　“建成一直都是我的嫡长子，是国公府的世子，世民那边你要多劝解——”李渊呵呵地笑道。
　　原先口口声声不愿起兵，甚至连下定决心都是被裴寂逼的父亲，也学会虚与委蛇了吗？因为二哥为她而病，所以立大哥为世子，当日在太原许下的诺言是真心，如今做不到也是真心！
　　“爹误会二哥了，”二哥当日积极筹划不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二哥心怀天下，是不是世子二哥都不在意，二哥只在意是不是爹的孩子——”一旦牵涉到政治和利益，连亲情都不能保存了？
　　“呵呵，你们都是好孩子——”李渊讪讪地笑着，世民的性子太不羁，他不能让世民和建成发生冲突，只好委屈世民了。世民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一个孩子了，做了父亲就能体会到他的一片苦心了吧！长孙无垢该为世民生下一个儿子了。
　　这话李渊不便向长孙无垢直说，在宇文静面前提了一二，宇文静向来聪明剔透，立即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大人希望二公子能有个孩子？”宇文静来找万心慈商议，万心慈听宇文静这般说也动了心思，出嫁时无垢的年纪小，二人一直没有圆房，窦夫人临终前最遗憾没能看见世民的孩子，“只是二夫人的月事未至，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让二人圆房了——”万心慈发愁。
　　“二郎府上如今不是有了两位妾室了吗？”这才是宇文静担心之处，李渊已经动了心思，长孙无垢不能为李世民生下孩子，难保杨家的二位也不能生育，“去请高夫人吧！”有些话只有长孙无垢的母亲才能说。
　　高夫人心中本就希望长孙无垢能早日为世民诞下嫡长子，听了宇文静和万心慈的话更加心事重重，李世民已经被封为赵国公，嫡长子日后的地位如何不言而喻，无忌需要一个地位崇高的外甥。罢了罢了，就算那个孩子会恨她，她也不能看着一双儿女的地位被他人夺走。
　　“来人——”高夫人声音坚定，“明日一早去请赵国公夫人过来，说我身体不适——”
　　快要下雪了，不知道哥哥和郡主在江都如何，好几日都未收到哥哥的来信了。爹立了大哥为世子，二哥没有说什么，心里还是会气愤吧！刘文静和裴寂都陪着李家人一路从太原攻下长安，可是爹封了裴寂为魏国公，一时风头无二，刘文静只得一个小小的文官，落差这么大，难保刘文静心中不记恨。长孙无垢看着院子中的雪景，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雪下得这么大，片刻之间庭院尽白，一片雪花却这么小，小到微不可见瞬间在手心化成一汪。
　　“夫人——”一个侍女匆匆来报，“长孙府的人请您过去一趟，老夫人身子不适——”
　　娘的身子不适？哥哥不在娘身边，长孙无垢急忙命人备车。
　　“娘？”归来这般长时间，她从未来过一次长孙府，真是该死，娘竟亲自在熬药，“来人，快去请太医——”
　　“不用——”高夫人屏退众人，“娘不用看太医，娘得的是心病——”
　　心病？是哥哥去江都让母亲牵挂担忧吗？
　　“前几日听见你有几声咳嗽，娘特意寻了这秘方，快喝了这药！”高夫人将药罐从炉子上端下，倒出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
　　“娘，小心烫——”长孙无垢想要接过药碗。
　　“喝了吧！喝了这药什么病都好了——”高夫人顾不上烫，端着药碗，“娘喂你喝——”
　　这药的味道好怪，与她平日喝的药不同。虽有疑惑，可是这是娘第二次喂她喝药，还是娘亲自熬的，长孙无垢看着高夫人一脸关怀一口一口地将药喝完。
　　“世民如今已经这么大了，还没子嗣——”高夫人背过身收起药碗，“李大人一直让世民带兵，万一有什么意外，世民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娘——”长孙无垢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她月事未至不能生育！
　　“方才那碗药——”高夫人仍背对着长孙无垢，“那是催月事的药，你喝了就能生孩子了——”
　　娘——
　　一定是那碗药的缘故，长孙无垢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痛，昏昏沉沉的连自己是怎么回府的都不知道。马车蹬蹬地奔向府中，长孙无垢看着裙子被腿间流出的血染红一片。
　　爹当初曾说过若是起兵成功就立他为世子，他起兵不是冲着帝位，立谁为世子他并不关心，若是他和大哥此时相斗，只会让别人趁机而入夺了长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李世民一直坐在大厅中，无垢该回府了。
　　“观音婢——”见长孙无垢被侍女搀扶着进来，李世民大吃一惊急忙走上前去，“观音婢——”长孙无垢身后的路上留下一道血路，斑斑点点鲜红的血迹落在洁白的雪上。
　　“二哥——”长孙无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含泪抬头，果然是二哥，“二哥——”
　　“观音婢——”李世民急忙抱起长孙无垢，害怕地大叫，“快去请大夫——大夫——”观音婢只是回了一趟长孙府，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哥——”长孙无垢靠在李世民的肩头，“我好痛——”
　　怎么会有这多血？为什么大夫还没有来？
　　“公子，快别大呼小叫了！”乳母刘氏见状立即赶过来，夫人这是月事来了，公子嚷嚷的全府都要听见了，“夫人这是来月事了——”
　　月事？李世民抱着长孙无垢呆呆地愣在那里。
　　月事来了，无垢就能生下李泰了。
　　李世民看着刘氏熟练地铺好被子，扶着长孙无垢躺在被子上，又端来一碗糖水喂无垢喝下，好像无垢的脸色真的不那么苍白了。
　　“奶娘，肚子好痛——”长孙无垢虚弱极了。
　　“奶娘，你不是说没有事儿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无垢疼的都出汗了！
　　“公子，放心，夫人绝对没有事儿，”刘氏好笑，“以后月月都会这样——”
　　“那每一次夫人都会这么疼吗？”无垢疼的这么厉害，他恨不能代替无垢！
　　“生过孩子就不会疼了——”刘氏端来一个汤婆子放在长孙无垢小腹处。
　　孩子？生过孩子就能无垢不疼了吗？李世民呆呆地站在床边。自来了长安，无垢便一直很沉静，他该如何开口？
　　长孙无垢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母亲这么做是希望她能为二哥生下一个儿子。不单单是母亲这样想，众人心中也都希望二哥能有一个孩子吧！
　　“观音婢——”李世民端着一碗热水推门而入，“还疼吗？快快快，快喝了这碗热水！喝了就不疼了——”
　　长孙无垢躲进被子里，二哥只会哄她喝热水！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