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65、请求

　　一定要回突厥吗？他已经是自由之身留在洛阳岂不更好？他是因为听说了她来洛阳才会回到长孙府的吗？宇文府已经不在了，若是他不嫌弃，他可以一直留在长孙府的。那些花儿——
　　那些花儿一定会很好看！
　　“为什么不留在洛阳？”长孙无垢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挽留。
　　“我来洛阳是暂时的——”宇文成都敛了笑意，“其实我每一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洛阳——”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洛阳？都来长孙府伺弄那些牡丹花儿？长孙无垢怔怔地看着宇文成都。
　　“我答应了萧后和义成公主，会留在突厥保护萧后——”宇文成都看着低头不语的长孙无垢，她这是想什么呢？他是心甘情愿来洛阳的，她低着头是快要哭了吗？“每一年这个时候我会来洛阳带一点洛阳的东西回去，来长孙府是顺道之事。那些花也并非有意，只是看见了就忍不住，想看见它们开花的样子——”
　　“萧后思念故土吗？”竟是她多想了，他一向坦荡磊落，心里的话从来不藏着掖着，只除了对她的爱罢了。即便是爱着她，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默默地行动。
　　“嗯——”宇文成都点头，先隋朝的皇族们在突厥的境遇惨淡，虽然有义成公主的帮衬，可是仍然常常受到欺辱，如果没有他在一旁震慑着，恐怕会更加不堪，“你可以让他把那些人接回大唐吗？”
　　接回大唐？长孙无垢点点头，她会想办法接回大隋的族人。
　　“我带他们谢谢你——”宇文成都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那你呢？你会和他们一起回来吗？”
　　“不会，我会一直留在突厥——”宇文成都摇头，他在二王子手下，才可以保护那些大隋的族人，这辈子都要在二王子手下了。
　　“这样啊——”他不会回大唐，长孙无垢绞着手中的帕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接回萧后——”这是他求她的第一件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他以前救了她那么多次。
　　“谢谢——”宇文成都看了一眼廊下的二人，心里默叹，长孙无垢应该要离开这里了，否则某人会生气吧，他能见她一面已经满足了，“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宇文公子，若是你能遇见一个——”长孙无垢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明明早就已想好了说辞、明明已经练习了好久，为什么话到他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宇文成都看着长孙无垢，她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一副好像快要哭了的样子？她刚刚唤他“宇文公子”？原来他是“宇文公子”啊！这个称呼比宇文将军要好听！
　　“若是你能遇见一位好人，就——就——”长孙无垢结结巴巴地说着。
　　“我已经遇见了——”宇文成都笑出声，是在和他说这个啊，那么，他已经遇见了，他遇见了一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已经遇见了？长孙无垢惊讶地看着宇文成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她很好，她很喜欢洛阳，也很喜欢洛阳的牡丹花儿，我能带一些回突厥给她吗？”宇文成都一脸笑意，说不出的温柔。
　　“是吗？”为什么这一次她不像以前那么笨？为什么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既然她喜欢，你就带一些回去吧——”
　　他果然不适合说谎，长孙无垢没有相信他的话。他的确很早很早就遇见了那个女子，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拥有他所羡慕和想要的一切，可是他把一切都毁掉了。如今，他们二人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真是难得。他在关外也常常能听见她的消息的，他知道她生了一个皇子，他知道她过得很好。他没有想过去拥有另外一个女子，她这么好，他没有想过还有谁能代替她。
　　“你该回去了——”宇文成都再三催促着，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他不想他们因为他而发生误会，因为李世民太幼稚了。宇文成都看了长孙无垢一眼，今日一别，大概此生都不能再相见了吧。
　　她的确应该回去了，天色渐渐暗了，她一日都没有见稚奴，那孩子总是喜欢黏着她，况且二哥也不在稚奴身边，稚奴一定委屈极了。
　　长孙无垢拜别了宇文成都唤过宫人吩咐几句登上了马车离开。
　　宇文成都握着胸前的玉佩，他遇见过一位很好的人。
　　“陛下、长孙大人，娘娘吩咐请您们二位上车——”宫人不安地传达着。
　　“陛下——”长孙无忌拉拉李世民的衣袖登上了马车，世民一脸恍惚的样子让他忐忑。
　　观音婢让他们上马车？她已经看见他们了？是一早就看见了还是刚刚才发现的？若是一早就发现了还对宇文成都笑得那么开心？还和宇文成都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们在说什么能说这么久？观音婢知道宇文成都对她的爱意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宇文成都面前会那么轻松自在，好像陷入了过去的时光中，陷入了儿时在长孙府的时光里，陷入了没有他的时光中。他真是一个傻瓜，还以为观音婢喜欢端庄。
　　“妹妹，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长孙无忌一上马车就急急地开口，世民一直不对劲。
　　“回宫吧——”长孙无垢靠在长孙无忌的肩头睡着了。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沉默，观音婢靠在长孙无忌的肩头睡着了，她什么都没有说，一句话都没有想对他说的，他是不是应该放观音婢离开？
　　“稚奴——”李世民紧紧地搂着稚奴，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在长孙府时观音婢的笑颜，她笑得那么开心呢，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她对他也那么笑过了。他将观音婢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是错的吗？李世民哄着稚奴，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没有孩子，观音婢是不会留在他身边的。他用青雀威胁观音婢、用承乾威胁观音婢、用稚奴威胁观音婢，他只会用这些龌蹉下流的手段吗？他都没有发现观音婢当初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都不知道观音婢是如何等着他来救出她。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却已经晚了，放观音婢自由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吧！观音婢不用担心孩子们，他向来宠爱这些孩子的。
　　“母后——”稚奴打打李世民的胳膊，一个字一个字使劲地说，“母后——”稚奴急了，他今日醒来后就没有见过母后了，他在母后的怀里面才能睡的着，稚奴扁着嘴巴委屈的快要哭了、父皇为什么这么坏？母后去哪儿了？为什么母后不来抱着稚奴？
　　“稚奴——”长孙无垢换过衣服接过稚奴抱在怀里面哄着，这孩子怎么和她小时候一样娇气啊？她才离开了一会儿就委屈成这样。
　　“母后——”稚奴在长孙无垢的怀里停止了哭泣，不停地挥着小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本来满肚子的火气看着稚奴的笑脸都消了，她今日真是太气了。哥哥和二哥穿成这个样子被宇文成都看见了也就罢了，被其他人看见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出了长孙府就让二人上了马车，她再气也不能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穿着宫人的衣服招摇过市。哥哥倒是溜得快，随便说个身体不适就跑了。
　　李世民思前想后了好几日，他应该放观音婢自由的，留在他身边观音婢只有委屈和压力，他不能让观音婢笑得那么开心。
　　“观音婢，朕有话要和你说——”李世民看稚奴已经睡着了轻轻地把稚奴从观音婢的怀里面抱出来放在床上，拉开长孙无垢，“那日朕和无忌跟着你，是朕的主意，是朕的不对——”
　　“本宫知道了——”长孙无垢狐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李世民，他这几日一直长吁短叹都是因为这个吗？若是因为这个，她早就不生气了，她经过那么多事，这样的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
　　“对不起——”李世民死死地攥着长孙无垢的手，“对不起——”
　　“二哥想要说的就是这个？”长孙无垢笑了笑，“我早就不生气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李世民也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是小气之人，她是最大方贤惠的人，连房相夫人都看出来了，他还要骗自己吗？
　　“二哥？”因为她见了宇文成都一面，他耍小脾气了吗？拉着她的手不放只看着她，他不是和哥哥也一起去了吗？为什么又要闹了？
　　“观音婢——”李世民轻轻地搂着长孙无垢，她没有推开他，他就再抱她这一次，然后他就会心甘情愿地放她离开了，“如果你想要留在长孙府，就留下吧！”
　　还以为会很难呢，还以后会痛到忍不住，原来只要关系到观音婢不管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他都能忍下来啊！他终于说出这句话了，他终于不再幼稚了，他只要观音婢开心就好！
　　“来人，把小皇子给本宫抱下去——”长孙无垢的颈中一片冰凉，是二哥的眼泪？现在流泪会不会太早了点？
　　李世民松开了长孙无垢，眼泪还挂在脸上，怎么观音婢的反应和他想的不一样？观音婢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他要放她自由了啊？
　　看着熟睡的稚奴被抱出，李世民没来由一阵惊慌，观音婢为什么要把稚奴抱走？为什么要屏退众人？他有点害怕这样的观音婢，她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把衣服脱了乖乖地躺好——”长孙无垢面无表情地解开自己的衣衫，“陛下都送上门来了，本宫岂有不享受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