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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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还记得少年时曾与陛下一起读过一个故事——”长孙无垢清了清嗓子，“齐景公因为马死了就要杀养马人，晏子没有劝阻齐景公而是列举了养马人的罪过，晏子说，养马人把马养死了，这是第一条罪过；让国君因马死了要杀人，百姓知道了一定会埋怨国君，这是第二条罪过；诸侯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会轻视齐国，这是第三条罪过。齐景公听了晏子的话后便赦免了养马人。陛下曾经在读书时看到过这个故事，还曾说与我听，难道陛下忘了吗？”
“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放过了养马人，观音婢都如此说了他还会不饶了养马人？方才，观音婢是提起少年时？少年时——
少年时自然就还是在高府了——
那时他还没有娶观音婢，总是想方设法找观音婢说话呢！他知道观音婢喜欢读书，就日日端坐在高府的院子里面认认真真地读着书，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便立即告诉观音婢，听听观音婢的意见，也好趁机光明正大地和观音婢说说话儿。这个故事也是当时他说与观音婢听的，她竟一直记在心里？
也是了，李世民刚笑出声又立即掩饰好笑意，那时观音婢可是暗恋着他，他说什么观音婢自然都是记在心里忘不掉的！可是——
李世民正色，他和观音婢婚前从未见过面的，观音婢私下里提醒过他好几次，孩子们渐渐大了，免得被他们听去了闹笑话！不过今日他可什么都没有说！是观音婢自己说漏了嘴的！观音婢若是追究起来可不关他的事情！
“皇后在各种政务政事上都能启发影响朕，对朕极其有好处——”李世民执了长孙无垢的手，特意对房玄龄说叨了一句，房玄龄的夫人那么凶，房相的日子和他比不得！
“稚奴——稚奴——”李世民搂着稚奴不停地亲着，都把稚奴脸上糊了一脸口水了！“青雀不让朕亲他了——”李世民颇为委屈地向长孙无垢抱怨，“还不许朕抱他——”李世民紧紧地把脸贴在稚奴的肚子上，“朕只能抱着稚奴亲着稚奴了——”
“二哥！夜深了，你早点安歇吧！别逗稚奴了！”长孙无垢催促着，“稚奴这几日有几声咳嗽，该睡了——”
“好——”李世民爽快地放下稚奴解了衣衫躺下，还没一会儿长孙无垢就听见了一阵呼噜声。
二哥今日怎么好端端地发那么大的火？朝中的大臣们跪了一地都劝不住二哥吗？非要她亲自去劝？其实不只是今日吧！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心事重重的呢！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睡熟的样子没来由一阵惊慌，她该怎么办？恐怕已经瞒不住了。
贤惠？不爱？郑唤云听着太极宫内传来的消息时也笑了，都快一年了，父皇对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的敌意一点点在消退，裴寂这是急了吧！没错！她还没有输！不爱！长孙无垢不爱李世民！她还有这一招！她绝不会让李世民好过！若是李世民知道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她真是想想就笑得合不拢嘴啊！那么骄傲的李世民会承受的住吗？承受的住来自长孙无垢的打击吗？
“大嫂特意派人请朕有何事？”李世民不知道郑唤云为了何事一定要亲自见他一面，心中万分警惕。
“当然是最重要的事情——”郑唤云心中得意，“关于观音婢的——”
观音婢？李世民狐疑地看着郑唤云，观音婢有什么事情？
“你大概不知道吧！也难怪！观音婢那个性子，自然要瞒着你了！”郑唤云叹了一口气。
“观音婢有何事瞒着朕？”李世民艰难地开口，他心中已经猜到几分郑唤云要说的事情，可是，他又暗暗安慰自己，昨日观音婢还不避嫌地在众人面前主动说起他们的往事呢！
“有一年，观音婢来我府上请安，那时刚好秦王府的侍妾们又生了一堆孩子——”郑唤云看着李世民的脸一点点地沉下去，心中畅快到了极点，“我问观音婢为什么要细心照顾那些贱人？你猜接下来怎么了？”
那一年？那一年是哪一年？他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嘲笑观音婢？他不想知道观音婢接下来怎么回答的！观音婢现在还留在他的身边！观音婢现在还爱着他！
“观音婢哭了——”郑唤云露出惋惜的样子，“观音婢喝了一杯酒然后偷偷地哭了！我亲眼看着观音婢流泪！亲眼看着她对你的爱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一点点地被你碾碎舍弃！她多爱你啊！甚至心甘情愿去照料你和别人生下的孩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这种地步？她日日被人嘲笑呢！让我想想，那些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秦王妃是个蠢女人！是天下最傻的人！亲自给秦王选侍妾呢！我也不懂！你知道观音婢总是喜欢沉默的！你说观音婢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啊？”
李世民发不出声音。
“要我说观音婢还是聪明的！因为她哭了！我听见她的心碎的声音！我听见她发誓永远都不会再爱上秦王殿下！为什么呢？因为观音婢怕疼——”郑唤云哈哈笑了，“她因为怕疼！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没有心了！李世民，长孙无垢早就不爱你了，你以为你赢得的天下？你赢得了天下又如何？你早就失去长孙无垢了！”
稚奴的身子怎么会这么烫？偎依在她的胸前好像快要把她的心烫出一个窟窿了，长孙无垢不停地亲着稚奴，“乖！稚奴乖啊！太医快要来了！稚奴乖啊！”
太医刚看过稚奴便跪在了地上，“娘娘请将陛下请来吧！微臣只怕小皇子会——”太医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小皇子突发高烧，他们也想不出万无一失的法子能确保小皇子平安无事，“小皇子喝了这药若是天亮前退烧了便无大碍——”
“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在天亮前退烧便无大碍，可若是没有退烧呢？长孙无垢抱着稚奴，端起药碗含了药喂稚奴喝下，因为她的稚奴在怀里不停地抽搐着连药都喝不了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请陛下——”宫女们吓的跪成一片，小皇子这是要夭折了吗？
“不许去告诉陛下！端一桶凉水进来——”长孙无垢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一片，李世民今日去后宫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说小皇子病了——”
“稚奴乖，好不好？”长孙无垢屏退了众人，稚奴的身子为什么还是这么烫啊？娘求求稚奴了好不好？稚奴不要再发烫了！长孙无垢脱了衣服，端起凉水灌在身上，冻得直打颤抖得快抱不住稚奴了。
“娘不冷！娘给稚奴冰着身子！稚奴就不会烫了——”长孙无垢看着稚奴紧紧闭着的眼睛，为什么稚奴要闭着眼睛啊？稚奴是睡着了吗？娘知道稚奴是个贪睡的宝宝！可是现在不要睡好吗？
稚奴的身子一直都很烫，长孙无垢不停地将往身上泼着凉水，不停地抱起稚奴放在胸前冰着，可是稚奴的身子依然烫的厉害。
“稚奴是个坏孩子——”长孙无垢把稚奴放在床上，她一直不肯承认，却终于要面对这个事实了，稚奴要夭折了！稚奴每一次都要丢下娘吗？娘很辛苦才有了稚奴的！很辛苦才把稚奴生下来的！为什么稚奴又不要娘了？
长孙无垢亲吻着稚奴小小的身子，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不用去请李世民，她还没有脆弱到要去依靠李世民安慰的地步。那个时候她一个人送走了稚奴，现在她也可以的，她也能做得到！她也能好好地送走稚奴的！都怪她，嘴巴上说不要稚奴了，可是心里面一直想着稚奴，稚奴一定是听见了她心里的呼喊所以才会又回到她身边，骗她几个月的，现在稚奴要走了。
“娘不哭！”长孙无垢的眼泪无声地滴在床边，“娘这一次抱着稚奴，不哭不闹，稚奴放放心心地离开娘，好不好？稚奴怎么会是坏孩子呢？娘最疼稚奴——”长孙无垢搂着稚奴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往心上狠狠地扎一刀，“娘哼歌给稚奴听好不好？稚奴喜欢听娘哼歌，稚奴哭了闹了，听见娘哼着歌就不哭也不闹了——”长孙无垢抱着稚奴嘴里轻轻地哼着歌，稚奴很乖的！
观音婢不爱他了？
李世民拼命地跑着，观音婢哭了、疼了、累了，观音婢被人嘲笑、被人骂蠢、被人骂笨、被人骂成是傻瓜！观音婢害怕了，观音婢疼怕了，观音婢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所以不爱他了，再也不会爱他了。
“观音婢——”李世民刚奔到宫门口便觉得不对，宫外怎么跪了一地宫女？宫内怎么黑漆漆的一片？
“陛下！小皇子他——”宫女们跪在宫外泣不成声。
稚奴！
“观音婢——”李世民冲进殿内跪在长孙无垢的面前，长孙无垢赤裸着身子紧紧地把稚奴抱在胸前，他唤长孙无垢一声，长孙无垢好久抬起头，半天才挤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是你啊——”长孙无垢又低下头亲着稚奴，“你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