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雁门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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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唤云生了一个男孩，合府上下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我来抱抱——”长孙无垢抱起孩子逗着，“宝宝，我是婶婶——”
“既然这么喜欢何不也生一个？”郑唤云生了一个男孩，语气不免有点得意。
长孙无垢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面的孩子。
李渊和李建成的脸上却并无笑意，一脸伤心地看着那个孩子。
“相公——”这可是李家的嫡长子嫡长孙，“怎么不看看孩子？”
“李家府内有几匹皇帝都没有的好马被圣上知道了——”李建成叹了一口气，“圣上大怒，对爹发了很大的火。今日王家表弟来信说——说圣上在问爹什么时候死——”
李渊将府内所有的马全部都献给了皇帝，凡是稍精巧一点的一一装进锦盒内亲自和李建成护送去了洛阳。
“二夫人——”万心慈有点着急，李渊这一去竟然毫无消息，比传来坏消息更可怕，“大人去洛阳已经五六天了——”城内城外的流言传的厉害，都说李渊被皇帝秘密处死了，连军队之中也开始动乱，李世民这几日都住在军队之中。
“姨娘不用担心，那些不过是谣言而已，若是你我都惶惶不可终日岂不是让他人也不安？”长孙无垢看着院内凋敝的景象，人人都在埋怨要是窦夫人还在就好了，大人就不会被圣上刁难，连万姨娘和大嫂也这样抱怨了吗？
郑唤云抱着孩子看见长孙无垢一副平静的样子就火大，“我说你这人，圣上都要杀爹和建成了，你怎么能看得下去书？到了今天你还没有把自己当成李家的人吗？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有心思看书！”
长孙无垢接过郑唤云手里的孩子，“担心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圣上真的想要杀爹爹和大哥不会在朝堂之上说出来，圣上只是想警示一番。爹还没有回来大嫂就乱作一团岂不是让太原城内其他人笑话，更能引来猜忌？”
“那现在已经有人在乱说了，我们要怎么办？”郑唤云声音低了下去。
“明日是宝宝的百日，我们去寺庙为宝宝祈福。”长孙无垢看着孩子的小脸，孩子可以没有母亲却绝对不能没有父亲。
去寺庙？郑唤云冷笑了一声，求佛祖保佑？这算什么主意？连长孙无垢都没有办法了，可见建成和爹凶多吉少。
“二哥——”自从窦夫人去世后，李世民便沉默了很多，和以前骄横跋扈的太原二公子判若两人，这几日都住在军队之中更加辛苦，长孙无垢担心地看着李世民，“我今日的妆容和昨日有何不同？”
“妆容如何？”李世民惊讶地看着长孙无垢，无垢从不关心妆容，怎会问这样的问题，“你自然是好看的！”
“那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长孙无垢低下头。
“不一样的地方？”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垢在自己腿上坐下，“比昨日更好看？”
“我昨日去清点舅舅的嫁妆，发现有一面镜子格外精致让人看了爱不释手，所以特意放在梳妆台上，时时看一眼。二哥说和昨日的妆容一样，可是我照镜子时发现，今儿的衣服戴粉色的发簪才好看。”长孙无垢拔下头上的发簪，“二哥最近都在看《史记》，你看，铜镜可以正妆容，若是以史为镜会如何？”
“以史为镜？”李世民细细思索。
“当初汉高祖刘邦猜忌众臣，追随他的开过元勋们全部都受到了悲惨的下场，独独张良却活了下来，二哥难道不记得？”
“张良知道刘邦猜忌他，于是主动犯下种种罪行，刘邦出巡的时候沿途的百姓跪成一片请求刘邦治张良的罪，正是因为这一件事刘邦觉得张良在百姓心中全无威望便打消了杀张良的念头，张良得以活命！”李世民顿时明白长孙无垢话中的含义，“如今李家的境遇和张良一样，想要活下去只能假装浑浑噩噩、败坏德行了！”
长孙无垢与郑唤云衣着艳丽，穿戴奢华，去上香的途中不断地施舍路边围观百姓，佛事做的无比盛大。众人见了这样的场面国公府败落的流言不攻而破，没有人再说三道四。
李渊和李建成三日后从洛阳归来，此后便整日喝酒骑马打猎不问政事，沉迷犬马声色，不断搜寻天下奇物进献给皇帝，惹得朝中正派人士纷纷侧目。虽然保住了国公府名誉却一落千丈。
又是一年灯节，太原城内还是那般繁华，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没有带随从，提着一个灯笼走走看看。
“我们去吃馄饨吧！”长孙无垢拉拉李世民的袖子，二哥心中还在郁结烦闷。
“李二公子——李小姐——”阿莲一眼认出李世民，“快请坐——”
“不是李小姐，”李世民纠正阿莲，“这位是我的夫人——”
“二夫人？”阿莲愣住了，可那女子并未梳起妇人的发式，唤李公子也并非相公而是二哥，几年前他们一道来馄饨摊前时还是兄妹，怎么成了夫妻？的确听闻李公子已经娶亲了，没想到会是这位小姐，阿莲一边煮着馄饨一边偷偷地打量长孙无垢。
“二公子和二夫人真是天生一对，”阿莲的丈夫悄悄地说，“看那二公子的眼神——”
“快去刷碗！你一个粗人知道什么？”
“我是粗人也是男人。”阿莲的丈夫看着李世民为长孙无垢擦拭嘴角的汤水。
“观音婢，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喜欢的男子，你会怎么办？”李世民搅动着碗里面的馄饨。
“我？”长孙无垢喝了一口汤，认真地回答，“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喜欢的男子，我就给二哥留下一封信，然后骑着马去找他！”话还未说完便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怎么会遇见喜欢的男子，她要一直留在李世民的身边，要生下李泰。
皇帝没有停下游巡天下的脚步，巡视到雁门关时突然遭到突厥的埋伏，被围困在雁门关动弹不得，大哭要是长孙将军在世绝对不会陷入如此困境，下旨让天下的英雄好汉去雁门关解围，并承诺种种。
李家目前的境遇若是能为皇帝解围就不用害怕宇文家的打压了，可是，派谁去雁门关？
“二哥，你认为怎么才能将圣上救出来？”长孙无垢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纸上画着什么。
“大隋可调用的兵力太少，敌强我弱，敌多我少，”李世民仔细地看着地图，“要亲眼看看雁门关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那二哥要去雁门关吗？”长孙无垢犹豫地开口。
“我——”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地图，“若是我想去，你可会支持我？”
“男儿就该征战沙场，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国沦陷？”爹爹生前常挂在口中的话，要是人人都贪生怕死，家还成家，国还有国吗？“二哥此去定能取胜！”长孙无垢转身拿出一个大包袱，“我早就为二哥打点好一切了！”
“观音婢——”李世民心中柔肠百转，紧紧将长孙无垢搂在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令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长孙无垢竟然换了一身男装随行。
“观音婢——你——”这可如何是好？“你去雁门关？”
“我陪二哥一起不好吗？”长孙无垢穿着李世民的旧衣，梳起长发，英姿飒爽丝毫不输于李世民，“长孙无逸见过李二公子——”
“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什么战场？你在家中好好待着！”李世民气急，无垢原来早就准备好和他一起去。
“可是我怕你会像我爹一样——”长孙无垢含泪，像爹爹一样一去不回，丢下无垢一人。
“我——”李世民语塞，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反正爹肯定会不同意，到时候无垢就能乖乖地留在府中了。
“我已经以哥哥的名义写信给了爹爹以前的旧部云定兴将军，此去雁门关直接去云将军处。府里面有万姨娘、乳母和大嫂，也可放心。”见李世民满脸的不愿意，长孙无垢正色，“二哥，我们一起去！”
得知李世民要去雁门关的消息，郑唤云和李建成放下心来，不然李渊肯定会让李建成去，毕竟是长子。再听说长孙无垢也会去时，众人都沉默了，自古没有女子去战场的。李渊思索了半天竟答应了长孙无垢的请求。
“从现在起二哥要唤我‘无逸’！”长孙无垢气恼，都出了太原城，李世民口里还没个遮拦，妹妹长妹妹短的。
三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夫人一身的戎装真是压了二公子好几头。
李世民黑着脸说知道了。
“二公子，宇文成都还没有去雁门关——”三宝见长孙无垢去河边打水，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在雁门关更好，他已经想出退敌之法不能被宇文成都那小子抢了风头去。
长孙无垢打好水，环顾四周，她又回来了！真是熟悉啊！她这样做对了吗？已经到了这里就顾不了许多，只求能让李世民和三宝平安归去，剩下的一切她都会承担。
“无逸，你在想什么？”李世民满脸恼火。
“我想起儿时爹爹带我来这里打猎的事儿了——”长孙无垢笑笑，“兵贵神速，我们快一点儿赶路吧！”
李世民刚抵达云定兴军队的驻扎处便迫不及待地去见了云将军，还不到片刻又气哄哄地回来了。
“二哥？”长孙无垢正在取下紫阙背上的马鞍便见李世民一副怒火万丈的样子，“云将军怎么说？”
“那个云将军真是一个老糊涂！说我是无知幼稚小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把我赶出来了！”李世民气哼哼地躺在大帐的床上。
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云定兴的大帐外盘旋了许久，趁着夜色匆匆地向敌营跑去。
“又来了一个小将？”一个长满胡子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这些日子云定兴那里来了不少蹭吃蹭喝的，今日来的又是谁？”
“是唐国公府李渊的次子李世民。”细作一一汇报。
“李世民？李渊？没听过——”中年人灌了一大口酒，看着坐在正上方的一个年轻人，“二王子，我们这次一定能取了皇帝的人头！”
“你抖什么？”二王子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细作。
“可是——可是——”细作吞吞吐吐地说，“可是那李世民是长孙晟将军的女婿！”
“你说什么？”
“什么？”
“大胆！”
大帐中的将军们都吓得站了起来，丑态百出。
长孙晟！竟然是长孙晟的女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雁门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