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软禁 ...
-
长孙无垢被李世民变相地软禁了。李世民借口腿伤需要照料，每日只让人将奏章搬进殿内批改，不准任何长孙家的人进宫，尤其是长孙无忌，甚至连承乾都不能轻易地见到无垢。
下雪了啊！
长孙无垢命人打开窗户出神地看着满天飘落的雪花，她知道李世民这样做的用心，他已经知道李渊逼她自裁一事了，所以才会这样软禁她，不让她再踏进太极宫一步。这样简单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为什么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她已经答应哥哥不会自裁了。那日她求着哥哥去打听宇文成都的下落，求着哥哥保住宇文成都的性命，哥哥却让她发誓不要自裁，要好好地留在李世民的身边。
唉！为什么人人都要对她提出种种苛刻的要求呢？窦夫人让她不要爱上李世民、要像母亲对孩子一样留在李世民的身边照顾李世民一辈子；父皇让她发誓如果李世民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去自裁以身殉国；哥哥答应去救宇文成都，让她发誓不要自裁好好地留在李世民的身边；李世民答应会放她离开，却让她生下稚奴。
可是她哪一件都都不想做！
她想要离开李世民却早已不能；她害怕自裁时会痛却不得不隔开手腕；她好想回到长孙府可她永远回不去了；她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她什么都做不到，真的好没用。
又下大雪了，还会有人晕倒在别人家的门口等着被捡回吗？这样的雪天，人人都能有庇护之所吗？
“母后——”青雀好奇地看着长孙无垢，为什么母后这么伤心地看着雪花？雪花有什么好看的？母后都很久没有看见青雀了！“青雀要母后抱——”
“好！母后抱着青雀！”长孙无垢抱起青雀让人关上了窗户，下这么大的雪，这孩子怎么会进宫？不怕冻着吗？
“父皇说青雀今天可以留下和父皇母后一起睡！”青雀高兴地搂着长孙无垢，“母后开心吗？”
“开心——”长孙无垢捂着青雀红彤彤的脸，赶紧将青雀塞进被子里面，青雀的脸都被冻红了！
“父皇——”青雀向长孙无垢怀里面钻了钻向李世民摆摆手，“父皇的腿受伤了，青雀睡觉不踏实，会碰到父皇的腿！青雀和母后睡在一起——”
“嗯——”李世民狠狠地在青雀脸上亲了一口，“青雀真乖！父皇要奖给青雀什么好呢？嗯？青雀想要什么？”
青雀想要什么？青雀想要和父皇母后在一起不分开！他今日来宫中请安，因为下雪了父皇才留下他，他希望以后还可以和父皇母后住在一起，不想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府中。
“父皇母后给青雀生一个小弟弟好不好？”李世民揽过青雀，将青雀的脚放在胸前捂着。
“小弟弟？”青雀仔细地想了想，“父皇有了弟弟还会最喜欢青雀吗？”
“会！”李世民咯吱的青雀直笑，“父皇有了稚奴还会最喜欢青雀——”
稚奴——
长孙无垢怔怔地躺着，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个孩子唤作稚奴，那是她在心里面偷偷地给那个孩子起的名字，她不知李世民会从何得知，难道她睡梦间唤过稚奴吗？可是稚奴从未来过她的梦里，她从不知稚奴长什么样子。她只知道稚奴是个可爱的孩子。
稚奴——
她其实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吧！她其实可以不用自苦的吧！
“皇后娘娘，您该喝药了——”宫女们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长孙无垢的书案旁，雪下得这么大，娘娘向来体弱，陛下特意吩咐了皇后娘娘该喝点药暖暖身子。
雪还在不断地下着，长孙无垢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长孙无忌了，她不知道宇文成都是死是活，是回了洛阳还是突厥，但是哥哥答应她的事情总是会做到的。她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多几天也没有什么。难道李世民会不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哥哥吗？
她并非要冷着李世民，也并非要故意疏远他，只是面对他时心中总是会涌起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
裴寂联合了朝中重臣日日向他施压，他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何况他的腿伤一直未痊愈行动不能自如，好几次她都看见他累到在桌案旁，身边还垒着厚厚的一摞奏章。
长孙无垢端起药碗刚放在嘴边便迟疑了一会儿了，看了一眼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奏章的李世民，仰头将药全部喝完，她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她想让李世民好过一点，如果这是最简单的办法，那么她就如他所愿吧。
李世民一直在留意长孙无垢的举动，那碗药里面被下了合欢散。
为什么他和长孙无垢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他在李渊身边埋了眼线，长孙无垢是不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心里话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她的那些话宁愿告诉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宇文成都也不愿告诉他！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无比，屏退了众人抱起满脸通红的长孙无垢。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好，只要观音婢有了孩子，父皇就不会逼观音婢自裁了，观音婢也不会想着要离开他了。只要他的稚奴能回来，一切都会变得和原来一样。
大概是药力的作用，天微亮时，长孙无垢才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李世民伸手捡起被子将长孙无垢捂得严严实实。
“你终究是爱朕的——”李世民搂紧了长孙无垢，他不相信无垢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了，也不相信无垢要真的想要离开他，方才无垢迷乱之间口口声声唤的都是二哥，无垢唤的都是他的名字。
久病成医，她喝惯了药，端起药碗闻到药味时就已经知道药中被加了东西，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李世民的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惊讶。
“观音婢——”李世民的声音带了浓浓的睡意，“朕今日不用上朝，我们好几日没有见青雀了，今日接青雀进宫吧——”
“我很累——”他俯首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就喷在她脸边。
“都怪朕——”李世民低低地笑了，“都怪朕不好，让皇后劳累了——”
他的不安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一次和观音婢以前耍小脾气不一样了。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能感觉到观音婢和他有了隔阂。她依然夜夜在他的身下承欢，却变得不一样了。
他总是不知不觉间会回忆起以前的观音婢，那时的他们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冬夜，观音婢以前喜欢窝在他的怀里面和他读同一本书，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读着书上的字，读着读着他手里的书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第二日找了半天才找到。
观音婢还喜欢靠在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听他说一天中发生了什么，他总是将那些烦心事儿说与观音婢听，观音婢凡事有了主意当着众人只掩口不提，夜深无人时才会悄悄地提点着他。
观音婢还能骑马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观音婢同骑一匹马了。
观音婢有时会梦呓，他会当她如青雀一样抱在怀里面细细地哄着直到观音婢沉沉睡去。
观音婢喜欢吃什么他都能记在心里。
观音最害羞了，每次他想要做什么都要哄好久，可是观音婢总会红着脸答应如他所愿。
他最喜欢观音婢撒娇的样子，观音婢最喜欢撒娇了。
可是现在的观音婢却整日看着漫天的大雪，静静地等着长孙无忌带来宇文成都的消息。宇文成都已经回了突厥，也已经脱离了奴籍，他知道宇文成都的下落可偏偏不想告诉观音婢。
即便观音婢不理他，他也有办法黏着观音婢。
观音婢睡着了，他便搂着观音婢不放；观音婢默默地读着书，他便也坐在观音婢身边摊开一本书；观音婢细细地看着琴谱，他也细细地批改着奏章；观音婢专心地写字，他缓缓地磨着墨。
他不可能会放观音婢离开殿内一步，他不能让父皇逼着观音婢自裁！他也绝对不要和长孙无垢有任何的隔阂，他们是夫妻，是帝后，他们本就应该亲密无间。
李世民看着臂弯里已经睡熟的长孙无垢叹了一口气，最近无垢越来越嗜睡，常常坐在那里就合上了眼睛，精神也渐渐变得不好，恹恹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他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悄悄地问过太医，太医也说皇后娘娘可能是怀了身孕了。
怀孕了？
李世民搂紧了长孙无垢，轻轻地摸着长孙无垢的肚子，若是能怀上孩子，若是能再有一个孩子，他希望可以是一个像无垢的女孩。
稚奴——
当初的那个孩子是唤作稚奴的，他的稚奴。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稚奴！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软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