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10、暗度陈仓

　　宇文昭仪宫中闹鬼的传闻已经在后宫中传了好几日了，众人皆知，那日秦王妃来宇文昭仪处请安后不久，唤作清荷的宫女便跳了井。
　　宫女都全都不寒而栗，清荷被太子殿下宠幸，太子妃却不许清荷进东宫，将清荷送进了昭仪娘娘的宫中。昭仪娘娘的宫院清冷偏僻又常年闭着宫门。清荷大概是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了，她们深知太子妃的脾气，却不想后续更加惨烈。清荷的肚子里面有了太子的骨肉，昭仪娘娘的性子断不能容得下这样的事情，三番五次地派人进东宫送信让东宫接人，可是都被太子妃挡了。昭仪娘娘怕扰了自己的清静，甚至向陛下告状，太子妃依然不认清荷。昭仪娘娘气急了，对清荷也越发苛待，谁料清荷竟想不开一气之下跳了井。这几日全宫甚闻昭仪娘娘的宫内开始闹鬼了。
　　“那个清荷当真是跳了井？”郑唤云有点心虚，那女子竟然这么刚烈？她倒是没有看出来啊！不过这下可好了，她本打算着派人去将那女子肚子里面的孩子给除掉，倒是剩了她不少的功夫了！是长孙无垢进宫请安的那一天？哈哈！真是老天都助她啊！
　　李建成进门见郑唤云面有笑意，哼了一声，径直坐下面无表情。
　　“建成——”郑唤云委委屈屈地在李建成身边坐下，“你在怨我？你知道我的性子，只是和你生气，绝不会去害别人的！那日我是想去昭仪宫内见见那个宫女的！可是——可是，谁想到还没有进去就遇见了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李建成看了一眼郑唤云满脸不信，“长孙无垢去昭仪宫中做什么？昭仪不是从来不见长孙无垢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见长孙无垢？”
　　“我也纳闷，你也知道，自从夜袭后，父皇对天策府的态度如何，父皇心里面已经对世民和无垢厌恶到了极点，无垢这个时候去见昭仪该不是是讨好昭仪吧？昭仪虽然不得宠，可是她的话父皇总是会听得进去一二，我见无垢那么高兴，就去问她来昭仪宫中做什么——”
　　“她去昭仪宫中做什么？”李建成抓住郑唤云的手，长孙无垢从洛阳归来一连几日都称病，这么会这么巧就进了宇文昭仪的宫院？宇文昭仪竟也答应让长孙无垢进门？长孙无垢正好赶在唤云之前进宫？
　　“我哪里知道？父皇对世民起了杀心，她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她说她见宇文昭仪是为了送洛阳的特产给昭仪！”
　　“洛阳的特产？”夜袭之后父皇怀疑世民，急急忙忙就赶回了长安，长孙无垢应该焦头烂额才对，怎么会有什么洛阳的特产送给宇文昭仪？
　　“你也觉得哪里不对吧！无垢和世民那么慌张地回长安，躲在天策府中不出门，竟然进宫向紧闭宫门的宇文昭仪请安，还谎称送什么洛阳的特产！无垢走了，就传了消息说——说那女子跳了井——”
　　长孙无垢！
　　李建成气的浑身发抖，他今日还犹豫着要不要让父皇灭了天策府，长孙无垢就已经对他的孩子下手了！
　　宇文昭仪早已经不耐烦了，根本不愿意再收留清荷，长孙无垢那么聪明打探到了这个消息还不好好利用？立即就进宫见到了宇文昭仪，长孙无垢那么会讨宇文昭仪的欢心，让宇文昭仪把清荷推进井里还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他们让父皇对世民起了杀心，还没有下手，长孙无垢就抢在他们之前杀了他的孩子！
　　他不会再心软！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李世民和长孙无垢！
　　“父皇那边还在犹豫下不了决心，你可有什么办法让父皇早一点下手？”李建成紧紧捂着心口。
　　“办法倒是有一个——”郑唤云没好气地白了李建成一眼，以为她不知道他把那个肚兜藏在心前的衣内了吗？“当初父皇死活不愿意起兵，世民用的是什么法子？”
　　“世民用的是什么法子？”世民让裴寂陷害了父皇，父皇走投无路只好答应起兵，当日的情况和今日不同！“父皇的性格软弱，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父皇杀了世民，过一段时间恐怕我们的功夫全都白费了！你的意思是让裴寂去劝父皇？裴寂那个人还是少信为妙！要是裴寂真的能劝说父皇杀了世民，父皇早就动手了！”
　　“我可没有说让裴寂去劝父皇！”郑唤云佯叹一口气，“你刚刚不也说了吗？父皇的性子软弱，不走投无路是绝对不会下手的！你猜，要是承乾在父皇的宫内暴毙了，世民和父皇谁会先死？”
　　“你说什么？”李建成震惊地看着郑唤云，“承乾在父皇的宫内暴毙？”
　　承乾是李世民的嫡长子，不要说世民爱之如珍宝，单单地位就非同一般，要是承乾在父皇的宫内暴毙了，依着世民的性子，恐怕会血洗皇城！
　　父皇？父皇脱不了干系活不过半日！
　　“如果承乾在父皇身边出了什么事儿，父皇一定害怕死了，到时候我们让父皇封锁承乾暴毙的消息，让父皇把世民引到长安的行宫中，和父皇一起把世民除掉，父皇还不答应吗？”她就不信，李渊到时候会不答应，当初起兵还不是害怕到了极点怕被杀？现在刀又架在父皇的脖子上了，父皇不先救自己？
　　“父皇向来喜欢承乾——”李建成有点犹豫，这个办法虽好，可是如果父皇心软不愿对承乾下手他们也没有办法啊！“父皇会见死不救吗？”
　　“父皇的性子你还不了解？有多喜欢承乾就会有多害怕承乾出事！怎么你心软了不成？别忘了，无垢推那宫女入井的时候可没有心软！”
　　“好！我就不信这一次父皇不杀了李世民！”李建成捏紧了拳头。
　　李承乾是吧！天策府的世子就众星捧月、千娇万贵，他的孩子却没有出世就不在了！他要李世民也尝尝心爱的儿子被杀了的滋味！
　　“孩子还好吗？这几日委屈你了，躲在这里见不得天日——”宇文静端着药碗，喂清荷喝下。
　　“孩子很好，多谢娘娘——”清荷擦擦眼泪，“都是因为奴婢，才会有这么多流言——”
　　“别说傻话！那些闹鬼的流言都是我让人传的——”
　　越是匪夷所思越是让人不敢相信才越好，宫人们才会关心那些流言而不是清荷本身。如今宫内宫外都只议论她的宫院内闹鬼了，还有谁在意清荷的尸首是否在井中？
　　“秦王妃来了，她会送你出宫安置好你，你一切听她的便是——”宇文静起身去迎长孙无垢。
　　“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偿还！”清荷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
　　“你不必如此谢我，我救你也是有条件的——”
　　清荷惊讶地抬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能帮到秦王妃？
　　“你识字吗？”虽然这样的要求太苛刻，可是她不得不顾虑这些，万一有什么差错，将来便会贻害无穷。
　　清荷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并不识字。
　　长孙无垢点点头，宇文静挑选的人果然不错，如果清荷识字，倒是让她难办了。
　　“我可以送你安全出宫，寻一个绝佳的去处让你和孩子以后安度余生。不过，你要发誓，不管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将来都不许他读书识字，以后也不得踏进长安城、太原城和洛阳城——”她会把清荷送出长安。
　　“奴婢答应王妃，将来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读书识字，也绝对不会让他踏进长安一步——”清荷拼命地点头。
　　宇文静已经将这几个月来抄写的如山堆般的佛经分开放在几个大木箱中，在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垫了厚厚的棉被，“进来躺着看看吧！”
　　清荷躺进了箱子，宇文静看了看长孙无垢点点头。
　　宇文昭仪的宫内竟然闹鬼了？郑唤云将信将疑，出了张尹二妃处便在宇文昭仪宫外转了几圈，恰好看见长孙无垢出宫。
　　“大嫂，”长孙无垢面上冷淡，“万贵妃呢？怎么还不来？昭仪要换一个宫院！”
　　“你也相信宫内有鬼？”郑唤云看了一眼长孙无垢身后，那些人扛着三四个大箱子做什么？“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吗？昭仪在宫内住了这么久，想换宫院就换宫院，开了这么不好的风气，其他人以后也会学着了！”
　　“啪嗒——”
　　箱子太过沉重，有几个宫人实在是扛不动了，摔倒在郑唤云脚边，箱子里面的经书散落了一地。
　　“捡起来——”长孙无垢沉着脸，“去请万贵妃——”
　　这么多经书？看来传言不虚，宇文昭仪果然害怕了！抄写了这么几箱子经书送去宫外的寺庙里面消灾。
　　宫人们慌慌张张地捡起了经书重新放在箱子里面，匆匆忙忙地扛着几个箱子去了宫外的寺庙中。
　　“这是在做什么？”万心慈一听见太子妃和秦王妃在宇文昭仪的门口相持不下，直奔了而来，“你们在闹什么？”
　　“请贵妃为昭仪换宫院——”长孙无垢行了一个礼。
　　“是该换一个院子了，这院子这么破旧——”万心慈看了看天色，“这几日委屈昭仪来我宫里将就几日了！你们快回去！天快黑了，这里不干净！”万心慈推着长孙无垢和郑唤云。
　　“那我就先告辞了——”郑唤云唬的不轻，天渐渐黑了，这里阴森森的，让她有几分不安，甩甩袖子走了。
　　清荷被安全送出了长安城，此生再不会出现在长安城内。
　　长孙无垢有点恍惚，在灯下细细地回想着，该是没有露出一丝端倪。大嫂当时惊慌不定，应该不会注意到那些箱子的异常的。
　　“哈哈哈——”
　　青雀正和承乾争夺着李世民怀抱中的位置，闹的不可开交。
　　“承乾！让一让弟弟——”
　　“青雀！不许欺负哥哥——”
　　“来来来！把爹分成两半吧——”
　　长孙无垢笑了出来，二哥快被青雀和承乾闹哭了。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