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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三月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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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三月九日
今天早上我路过贝兹小姐家去金斯敦的时候,她从窗户那里冲我大叫了一通。
我问候了她的外甥女,打断了她对使用了我的马车的热情洋溢的致谢,问她需不需要从金斯敦带些东西回来。她想不出有什么需要的,但是邀请我进去坐会儿,她提到爱玛在那儿所以我打算接受她的邀请。正当我要走进去的时候,又听说弗兰克·丘吉尔也在,所以我又回绝了。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更是不想再看到弗兰克·丘吉尔。
星期三三月十日
今晚我在考克斯家吃的晚饭。科尔夫妇在,贝兹们,高达德太太,渥特维夫妇,格兰姆,还有郎瑞杰先生。
晚餐之后,得以进行了一些关于如何安抚贫民们的讨论,但是我们一到宴席室的女士们那边,话题就全围绕着即将举行的舞会了。
“那是丘吉尔先生的主意。”考克斯小姐说,“他和伍德豪斯小姐对在你家跳的舞赞不绝口,科尔太太,所以他们想把它延续下去,于是他们就决定在王冠旅馆举行一场舞会。妈妈和我刚好碰到丘吉尔先生,他正忙着去见贝兹小姐,问她对于房间大小的看法。”
“哎,他可是问对人了。”郎瑞杰先生体贴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贝兹小姐接过话头说,“妈妈和我正要坐下来喝茶,就来了人,除了弗兰克·丘吉尔先生还有谁!我正感谢他修好了妈妈的眼镜——这么好心,这么乐于助人!因为妈妈不戴眼镜就看不见,没有铆钉她又戴不上,因为你们知道那样没法戴——我刚刚在说什么?哦,对了,舞会。丘吉尔先生让我和他一起去,帮他提提意见,而且不让我拒绝,简也被邀着一起去,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肯定没有谁比简更了解这种优雅的聚会了,因为她跟坎贝尔一家在一起时参加过那么多次聚会。我到了王冠旅馆那里,告诉他们那些房间足够大,只要窗户关好了就不用担心穿堂风。丘吉尔先生诚恳地邀请伍德豪斯小姐和他跳头两支舞,然后我们都可以看到最棒的舞了。
费尔费克斯小姐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我想她一定是确实生病了,如果连舞会这种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致,因为我无法相信她的心不在焉是因为爱玛被这样的特殊对待。费尔费克斯小姐这样落落大方不至于去那么想。
然而,费尔费克斯小姐是唯一一个保持沉默的人,其他的所有人都聊了起来。他们聊着舞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思考为什么丘吉尔会邀请爱玛跳头两支舞。他没有资格这么做,尽管其余所有人都为这个主意感到开心。我发现自己希望是我先邀请了她。
然而,这场舞会很有可能无疾而终,因为他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到他舅妈身边。我发现自己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星期四三月十一日
爱玛满脑子想的都是舞会,而我盼着舞会将不会举行的愿望已经被化为泡影了。当我去哈特菲尔德的时候,爱玛说起的都是舞会。弗兰克·丘吉尔已经向他的舅妈请求,而他舅妈也慷慨大方地说她可以勉强自己再度过一段没有他陪伴的日子,结果就是他将要比预计的时间多待一个星期。
我试着宽宏大度一些,因为爱玛几乎没有什么为她自己的娱乐活动,但是我的舌头不肯听从我的理智。
“如果威斯顿夫妇觉得为了那一两个小时嘈杂的娱乐所需要经历的种种麻烦是值得的话,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来反对,但是他们不应该为了我而选择娱乐方式。”我说。
“但是你会在那儿?”爱玛问我,带着一丝渴望。
我几乎要问她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及时地阻止了自己。
“哦,当然,我必须在那儿。”我说,“我不能回绝,而且我会尽量保持清醒;但是我宁愿待在埃比,我坦白。”
“当然你更愿意在王冠旅馆,而不是和你的账本一起待在家里?”她问。
“我看不出为什么要这样。”我坏脾气地回答。
“因为你将会有机会跳舞。”
“我不在乎跳不跳舞。”我说。
“至少你会从看人们跳舞中得到乐趣。”她说。
“以看跳舞为乐!不是我,的确不是。我从来不看那个。我不知道谁会那么做。优美的舞姿,我相信,像美德一样,一定可以自我满足。那些站在一边看着的人们通常在想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为自己说的话感到厌烦,但是我不可能从看爱玛和丘吉尔先生跳舞中得到任何乐趣。
爱玛相当生气,我一点也不奇怪。我表现得粗鲁无礼,尤其是,我还暗示她相信人们乐于欣赏优美的舞姿这个念头是出自于那些跳舞的人们的虚荣心,事实却并非如此。我和她一样心知肚明,然而一想到弗兰克·丘吉尔我就做不到温和宽厚。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看他不顺眼。他年轻愚蠢还有奇怪的嗜好,但是并没有致命的缺点。然而我喜欢不来他,不管怎么也做不到。如果爱玛没有这么喜欢他,那么一切可能会不一样,但是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谈论他让我生气。他和他的同龄人没有什么区别,我看不出来她为什么会觉得他那么有意思。
星期六三月十三日
我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了代价,因为我发现爱玛将要失去她跳舞的快乐。弗兰克·丘吉尔收到了他舅舅的信,信上说他的舅妈身体不适,让他务必返家。我肯定这封信更多的是出于他舅妈的自私而不是任何疾病。她无法容忍她的外甥独自享乐的念头,仅此而已。
至于我,我也几乎一样糟糕,因为我同样无法忍受这样的念头。这是对我的一个警告,确实是,警告我不要让坏脾气掌控我的生活。
“我为你感到遗憾,爱玛,确实遗憾。”我和她还有她父亲一起用晚餐时说,“你,爱玛,很少有机会跳舞,你这次真是不走运;真是不走运极了!”
我可以看到她有多失望。
“我们不应该耽搁的。”她说,“我们本可以举行一场没有这么多繁琐安排的舞会的。”
伍德豪斯先生,然而,很高兴舞会没法举行。“我为你的失望感到遗憾,爱玛。”他这么开头,“但是我不觉得这是件坏事。不,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威斯顿太太总是说那里没有穿堂风,但是一个旅馆,我亲爱的,一定总是有风,然后你可能会着凉。”
就算爱玛这么失望,她也没有对她的父亲不耐烦。
“我们特别仔细地查看了整个旅馆,爸爸,你知道我们查看过了。”她说,“另外,我并没有对举行舞会感到绝望。丘吉尔先生一定会很快回到这里,爸爸,那时候舞会仍将举行。”
她说得很果断,但是我可以从她的语调中听出她并不相信这一点。
我邀请她和她父亲明天去埃比用晚餐,企图让她开心一点。伍德豪斯先生极少出门,所以爱玛也经常被迫留在家里,但是他对埃比很熟悉,经过一点点劝说,我希望他能同意。
看起来尽管他会这么做,但是在最后关头他决定马儿不会喜欢出门,反过来邀请我到哈特菲尔德来。
我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我没法保证给爱玛一场舞会,但是我可以保证给她一个愉快的有朋友相伴的晚上,和一个尽情地谈论她无缘的舞会的机会。
星期一三月十五日
我原希望,现在弗兰克·丘吉尔不在她眼前了,爱玛会迅速地忘记他,但是没有这回事。今天早上她除了他什么别的话题也没说,或者在我看来如此。
威斯顿夫妇来了哈特菲尔德,而他们太高兴了没法不去谈论他。他们做了所有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在爱玛面前称赞他的优点,而我越来越对每一个字都感到不耐烦。他们有喜欢他们的儿子的权利,但是他们没有权利去期待每一个人都同样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