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剑与西方贱》宓唐

17、17，急速贬值的灵气

　　“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我可以信你吗？”
　　“我发誓！”
　　……
　　艾伦发誓的时候确实是真心的，并且到现在也保持着不盗窃的良好品德，但是……
　　“你根本就没有治好他的病！！！”剑形态的何必，只有艾伦能听到他的咆哮。
　　艾伦被吼的脑袋偏到一边，伸手指掏了掏耳朵。单纯的好心情随之变的有些尴尬。
　　他们刚刚从一个小商人家里出来，那家的小儿子患了咳疾，绵延数月不愈，因为咳的不厉害，家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小家伙出门帮妈妈跑腿买香料的时候被艾伦看见了，翌日艾伦便主动上门，自称是药剂师协会的成员，表情丰富的将小家伙的病说的十分严重，那用词，夸张到了可以称作恐吓的地步。
　　大约是跟何必相处的久了，艾伦把悲天悯人表演的入木三分，整个人几乎都在闪闪发光。
　　因为他要钱不多——长相也帮了大忙，女主人很干脆的掏钱买下了艾伦制作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剂”。原材料是一种对生叶，开着穗状蓝花的植物。
　　在森林中行走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两个何必认识的植物，何必便惊喜的把它们当做闲聊介绍给艾伦，其中就有能清肺止咳的夏菇草。虽然同样是蓝花，但是何必肯定以及确信，艾伦昨天傍晚从郊外采回来制作药剂的蓝花植物一定不是夏菇草。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何必不认识艾伦采摘的蓝花植物，说不定那种植物是这个国度治疗咳嗽的良药呢？
　　偏偏！艾伦向女主人说明药剂疗效，跟何必在森林里对艾伦说的夏菇草疗效一字不差！
　　诅咒他该死的好记性！
　　那时候他问艾伦熬煮来做什么，艾伦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是这么使用的话，他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把锅踢翻！
　　这，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而他有一次被迫成为了帮凶！
　　艾伦安慰道：“放心吧，那种植物可以食用，我吃过，有点酸，确实是无毒的。”
　　何必感觉自己胸腔里幻生出一种充满气泡的器官，然后每个气泡都在急速膨胀，眼瞧着那个器官就要被膨胀的气泡给撑破了。
　　“但是它治，不，好，病！”
　　“那又有什么关系，”艾伦掂了掂手上的银币，“他咳嗽的又不严重，之前没有吃药不是照样好好的吗？”
　　“关键不在这里好不好！”有那么一瞬间，何必都快被他说服了，还好醒悟的不算晚：“你既然治不好他的病，就不应该拿人家的钱！”
　　银币相互击打，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艾伦将它们往钱袋里一塞，理直气壮的说：“不拿钱，我吃什么？”
　　“……”
　　此时距离他们刚到堪比托，被人称作流浪汉的那天，已经有一个月了。
　　期间艾伦掏出两件明明应该全部埋进悬崖山洞里的珠宝变卖，即使何必非常不乐意，不过他知道艾伦需要住的地方需要吃饭需要花钱，也就咬紧牙关忍了。拿到那一大笔钱之后，艾伦迅速的买了一幢位置不算太偏，却也说不上好的两层小房子。有了房子，购买了充足食物，何必为他布置了一个聚灵阵，曾经昙花一现的气感又重新回到了艾伦身上，让他再一次印证了自己头上天纵英才的标签。
　　在何必的引导下，艾伦第一次引气入体就非常成功。即使留存在体内的灵气少到自己都察觉不到，但是何必表示，确实是有的。能顺利的引气入体就说明艾伦可以修习那部心法，可以使用阵法。
　　得到何必的保证，艾伦迫不及待的寻找搭伙的佣兵队。
　　过程就像他学习阵法跟练功一样，出奇的顺利，结果却叫人吃惊。
　　艾伦找到的那伙人并不是什么佣兵队，而是一伙职业骗子，队伍里只有盗贼是真的。他们伪造可怜又低劣的身世博取到艾伦的信任，套取了艾伦的底细，然后那个盗贼偷走了艾伦房子外所有值钱的东西，连一块面包，一杯麦芽酒都没有留下。
　　艾伦郁猝的咬牙切齿，何必却看的开，还趁机教育了一下艾伦：你看，你被偷了很难受，那些被你偷了的人同样也是这样难受，你现在知道盗窃是不对的了吧？
　　艾伦竟然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艾伦就在今天进化成了骗子……
　　何必出离愤怒，剑身不停颤动。如果不通过这种方式把多余的情绪发泄出来的话，他担心自己会敲在艾伦头上。艾伦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背脊发凉的怒意直冲他而来，顺利骗到钱财的自满被这股冷意驱回体内，他蓦然惊觉，这样的行为在何必眼里代表了什么。
　　收起得意安抚道：“好吧好吧，我另外找一份工作，如果顺利的话，我就把这些银币还回来。”
　　艾伦这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决定改正，倒是反把何必惊住了……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死不悔改的艾伦吗？
　　于是，准备回家的艾伦揣着何必改道去了酒馆。点了一杯最廉价的淡啤酒，坐在角落里，竖着耳朵听旁边的人震耳欲聋的高谈阔论。
　　何必兴致勃勃的听了一会儿，全是些八卦和吹嘘，哪里有什么用工信息。狐疑的抬起头，可惜他此刻待在艾伦的衬衣里，只能看到艾伦的下巴。
　　他动了两下，艾伦只以为没把他揣舒服，给他换了个姿势，眼睛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
　　百无聊赖的何必索性闭眼睡了过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半旧小楼蛰伏在稀薄的星光中，毫无生气的死寂让房子显得格外破旧阴森；刚被洗劫过的房间里连蜡烛也被盗走了，黢黑一团的空旷室内只有窗外投进来的树影，被放大在墙上，如鬼魅般摇曳；艾伦的身影也被融进黑暗中，木制楼梯在他脚下吱嘎作响，却看不到他的身形……如果这时候邻居家的孩子误闯进来的话，大概这个片区会快就会多一个鬼屋的传说了吧。
　　何必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运转灵气，从艾伦的胸口透出一些光亮，照亮他脚下。
　　“谢谢。”
　　“我想，我可以先教你怎么发光，这比驱动阵法需要的灵气要少的多，你现在大概就可以做到了，这样就不用买蜡烛了。”
　　蜡烛虽然不贵，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像这样的日常消耗品就是无底洞，每天都要用，迟早会累积起一个恐怖的数字。自己发光多方便啊，灵气又不花钱，只要花点功夫，那就是源源不绝的能源。
　　放在以前何必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灵气就是何必的命根子，哪怕给他一座金山，他也舍不得多消耗一丝灵气。跟艾伦生活到现在，他的价值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钱，艾伦就活不下去，就会去干坏事儿，就会有人遭殃，而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后知后觉的成了共犯。
　　这样一比较，灵气忽然就变的好廉价了！
　　何必只是随口一说，艾伦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去放水回来，把再度睡着的何必叫醒，当下就想开始学。
　　艾伦这种学生，认真又有天分，作为老师，教起来很有成就感；作为同伴，就太打击人了。
　　何必半梦半醒间口齿不清的教了一遍口诀，示范了一次，翌日醒来，艾伦便能在手上聚起朦胧的光球了。
　　艾伦见何必醒了，手上的光球蓦然亮了不少，下巴微样，一副小得意，随时准备迎接夸奖的模样。
　　何必却板着脸，严肃的说：“你整晚都没睡觉吗？都跟你说了你还在长身体，身体最重要！小孩子怎么可以晚上不睡觉……”
　　艾伦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手上的光球消失，失去光彩的脸上阴风阵阵。他不等何必说完，就打断道：“我已经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
　　“十三岁不就是小孩么？在我们那儿，十五岁才能议亲，十六七才能顶立门户；十三岁……即使定亲，女方都要担心你会不会早夭。”西方人长相比东方人成熟，何必其实一直以为艾伦已经十五六了。口口声声喊小孩子，心里却将他当成平辈，偶尔还有点依赖对方，现在忽然发现依赖的是自己的子侄辈的子侄辈，一下子还有点无所适从。
　　何必唠唠叨叨给艾伦将故乡的年龄段划分，总之就是把艾伦往小屁孩的方向推。艾伦悄悄翻了个白眼，把他往怀里一放。
　　“干嘛去？”何必看见他出门，情不自禁的衍生出一些不好的联想，小心肝扑通扑通跳。
　　“出去找工作。”
　　今天的堪比托似乎与众不同。
　　艾伦的小楼地处偏僻，修建的也不够合理，门前的小巷因为各种无序随意的扩建，时宽时窄，平时难得见着个人影。今天却有很多打扮精心的年轻人一拨接着一拨的从这里经过。
　　那些兴奋开怀的笑脸，很像破庙中的大孩子们给他们的弟弟妹妹讲诉庙会趣闻时的表情。难道这里也会有庙会吗？
　　艾伦皱眉看向人群的去处，小声嘀咕：
　　“柯柔魔法学院开始报名了。”

　　又断更了QAQ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