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将台卷三 赤红至尊》扶小瑶

1、第 1 章

　　楔子

　　时光荏苒，一去经年，遥想曾经江湖中那段风起云涌、暗潮激荡的往事，武林人士总是不免感慨万分。
　　五十年前，江湖中出现过三位名噪一时的奇人，提起此三人名号，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分别是袭天门的东方嬴、来自异国的独孤傲，以及有「剑圣」美誉的上官侯。
　　当年上官侯铸出三把绝世名剑，乃为寒玉、蝉翼、追灵。
　　这三把名剑各有特点，一经出世，便成为各家争相追逐的宝器，正邪两道的争夺还引起过一场武林浩劫。
　　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方嬴和独孤傲这两个当时处于武林顶峰无人可及的人物，分别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东方嬴对于武林正道请求其出面制止这场浩劫的行为充耳不闻，反倒是独孤傲一人独战百家，将三把名剑全部收入囊中。
　　而自那之后，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三个武林奇人，竟然全部退隐江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然时隔五十年的当下，东方嬴和独孤傲同时要自己的关门弟子去寻找上官侯，这是否说明风平浪静了数十年的武林，又将再起风波？
　　暂时抛下了国事的轩辕夜，与同样对此事背后缘由百思不得其解的君若水，两人一同离开兰庭，踏上了寻找剑圣之旅。
　　时值，西历118年。

　　第一章

　　隆冬最后的脚步在林间的枝头匆匆走过，即将彻底融化的冬雪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雪光，几滴雪水滴落枝头，便像是冬雪不舍的泪珠。
　　轩辕和若水骑着马慢悠悠走在林间，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和安详。
　　两人自离宫以来，一路往西而去，之前若水与清彦说好，两人分开寻找剑圣，若水往西，清彦往东。
　　「再往前便是威宁山了。」
　　轩辕和若水如今所在的位置，是西鎏国西面最大的城市——威宁郡，该郡依山傍水而建，也是西鎏风景最美的地方之一。
　　他们正在威宁山脚下的一片树林中，往前再走几里路，便可以到达威宁山。
　　「听说宁河的源头就在这里？」听到轩辕的低语，若水笑着问道。
　　宁河河水横贯整个西鎏国，途中流经兰庭和皇宫，孕育着西鎏富饶的大地，可谓是西鎏的母亲河。
　　轩辕点了点头，纵着赤霞继续往前走，声音淡淡地传来，「威宁山连着威海，那里是宁河的源头。」
　　「说起来，威海似乎是西鎏与晟水两国间的航运官道？」
　　「嗯，从水路绕过百川河到达晟水，只需要两日而已。」
　　若水闻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两侧光秃秃的树，阳光透过树木间宽大的缝隙撒落，伴着雪水流淌在眼前，淌出一片好看的金纱。
　　「真不愧是仅次于君山的名山，尚未到它脚下，便感觉到了盛景的气息。」若水说着伸出手，树枝间的一滴雪水从枝头坠下，轻轻滴落在他的掌心，沁出一片冰凉寒意，却让他弯起眉眼开心地笑了起来。
　　轩辕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边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不知道剑圣是否会选择这里。」
　　若水扬起眉梢，对上轩辕目光，眨了眨眼睛，「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
　　轩辕耸了耸肩，「忘了也好，我们就这样不回去了。」
　　一句话引得若水哈哈笑了起来，「好啊，原来我们的皇上就想逃避责任，难怪这一路玩得这么开心。」
　　他们这一路走来，游览于城市各处，看尽民间特色，尝尽各地小吃，若水本就想在西鎏游玩，这下在轩辕的引导下，倒是玩得尽兴。
　　轩辕轻抿着嘴角，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四目相对，眼底深处都带着深刻的笑意。
　　流云和赤霞似是也感受到主人愉悦的心情，扬起脖子，喷着鼻息嘶鸣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突闻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隐约伴随着地面上的冰凌被踩碎的脆响，朝着他们的方向径直而来。
　　若水勒停了流云，转头好奇地朝身后看去。
　　轩辕也停了马，不过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往后望。
　　来的是十数个武林人士，个个腰间佩刀，神色严肃，为首的虬髯汉子容貌极为粗犷，皮肤黝黑，只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那十数人骑着马自轩辕和若水身边跑过，虬髯汉子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胯下马儿已跃过流云，却又转头朝两人看了一眼。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马蹄声便轻得有些听不清了。
　　「看来这次的事不光有我们参与，甚好甚好，这样就一定不会无聊了。」若水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之前在来路上也曾见过几批人马朝威宁山的方向而去，当时还未想到彼此动机一致，可方才看那虬髯汉子看他们的神色，他突然明白了。
　　「剑圣若是真的新铸了宝剑，自是会再引风波。」轩辕没他那么起劲，沉吟了半晌，淡淡答了话。
　　他在宫中长大，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若水手中这一把蝉翼剑是当世三大名剑之一的事，还是最近才听若水所说。
　　他倒是不大明白，师父明知道他不过问江湖事，为何还要叫他也来淌这浑水呢？
　　「有风波才有乐子，想来我们的师父当年那么出风头，若是我们一点名头都闯不出来，岂不是丢脸？」
　　若水笑容明媚，说出来的话却叫轩辕有些无奈，这家伙，还真是有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要闯出名头，就要惹上不少麻烦。」从轩辕的角度来说，其实他是不想招惹麻烦的。
　　可若水却显然兴致勃勃，一边拍了拍流云示意它继续往前走，一边自信满满地笑着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能有什么麻烦难得倒我们？」
　　这话里不仅有自信，更有对两个人彼此间默契的肯定，轩辕听了觉得窝心得很，也不管这话是对是错，直接默认了。
　　正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山脚下，威宁山因为山路太过崎岖，不曾开辟正规的山道，所以上山不能骑马。
　　山脚下有几家客栈，彼此挨得很近，若水看到每家客栈的马厩里都有不少马，不禁挑眉道：「看来山上聚集了不少人，剑圣的魅力可是比我们预想得还大呐。」
　　轩辕点了点头，抬头朝威宁山看了一眼。
　　威宁山海拔极高，半山腰开始便缭绕在云雾中，望不到山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层层叠叠的树海上挂着未及融化的雪，整座山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两位客官可是要准备上山？不如在小店中先吃点东西吧。」
　　身侧传来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若水转头朝他看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将流云和赤霞交给店小二，两人一起步入店中。
　　出乎意料的却是，方才那虬髯汉子一行人，也正在店中吃东西。
　　众人原本聊天聊得兴起，嗓门极大，蓦然看到轩辕和若水，都怔愣着闭了嘴，那虬髯汉子的目光紧紧盯在两人身上，眸光中带着思量。
　　轩辕对此毫不介意，看都未看对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吩咐店家上菜。
　　若水面上却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朝那虬髯汉子一行人瞥了一眼，这才在轩辕身边坐下。
　　过了一会，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若水抬头看向两人，眼中透出几分惊讶。
　　那两人都很年轻，其中一个看似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衣，那红衣艳若鲜血，衬得他肤如白瓷，眼若星子，甚为清秀。
　　另一个少年看起来要小一些，眉清目秀，穿着青色织光的袍子，手持长剑，神色显得有些深沉，倒是与年纪不符。
　　两人进门后朝众人看了一眼，目光在轩辕和若水面上转了一圈，微一迟疑，随后神色如常地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
　　自这两名少年步入客栈，那虬髯汉子便瞪大了眼睛，其余汉子也是都惊讶地面面相觑，显然是未料到会遇到这两个少年。
　　轩辕察觉到众人的异样，目光转向若水，趁那小二去招呼两人时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若水眨了眨眼睛，轻轻勾起嘴角，「只是猜测而已，还不能证实。」
　　却在这时，那忍了许久的虬髯汉子突然开了口：「红少也来了此地，看来剑圣重出江湖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了。」
　　「果然是他，红少展子凌，他是云山派的弟子，少年成名，是如今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端起杯子喝茶，若水低声对轩辕说道。
　　轩辕微微点了点头，侧目朝展子凌看了一眼。
　　却没想到，展子凌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都带着研究。
　　「张帮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海鲨帮来参与这件事，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展子凌嘴角勾着讽刺的笑意，目光没有去看那虬髯汉子，而是从轩辕处转去了若水脸上。
　　若水看着他眼眸中灵动的光彩，嘴角的弧度不禁拉得更开了。
　　这个红少，倒是很有意思。
　　听闻云山派和海鲨帮素来不合，两派的人每次遇到都会大打出手，现在看红少的言行，看来这传言非虚。
　　「你说什么！」
　　展子凌明显带着轻视的言语激怒了海鲨帮的人，当下就有人拍着桌子跳了起来，那虬髯汉子也是涨得满脸通红，拔出大刀就朝展子凌砍来。
　　展子凌坐的位置靠门，与他同来的少年靠里，此刻，背对着海鲨帮众人的少年悠闲地捧着茶杯，身形一动不动，仿佛这场即将开始的打斗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展子凌到了此刻才终于收回了与若水对视的目光，斜眼朝向他砍来的大刀看了一眼，起身一跃踩在桌角，一个翻身，人便跃了出去。
　　他这一脚撑全身之力，木制的桌子却纹丝不动，足见其轻功的厉害。
　　红衣在空中一闪而过，展子凌一脚踩在了虬髯汉子的大刀刀尖之上，竟然整个人就那样站定了。
　　那虬髯汉子瞪着眼睛，手中的大刀却是不能动弹，竟然抽也不是，递也不是。
　　展子凌轻笑着勾起嘴角，双肩一动，足下发功，人翩然跃下，那大刀却被他内力所撞，直接砸到了地上。
　　周围的其他人见状，纷纷拔出刀剑朝展子凌砍来，那虬髯汉子也是费力捡起大刀，又攻了上去。
　　店小二见众人动手，慌乱地捂着脑袋跑出了客栈，若水和轩辕却是不动，静静看着这场在江湖中随处可见的打斗。
　　展子凌的武艺显然比海鲨帮的众人高出太多，他根本未用武器，仅凭双掌就打断了好把刀，一身红衣在众人间闪转腾挪毫不费劲，不多会儿功夫，便将好几个人打得飞出了阵仗。
　　「可恶！」
　　虬髯汉子，也就是海鲨帮的张帮主，见围攻展子凌不成，恼羞成怒，竟然转身提着大刀砍向了那一直坐着喝茶，根本没有回过头的少年。
　　若水眉头微挑，单手托着脑袋，凤眸直直看着那少年，嘴角笑意更深。
　　轩辕也是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只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饭菜。
　　那少年一直低着头喝茶，直到刀要砍上他的脑袋才动了动，手中杯子往上一抬，「乒」的一声精准地架住了大刀。
　　与此同时，他右手握上放在身侧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后撞上张帮主的腰腹，顿时让他惨叫着往后倒去。
　　少年却对身后人的状况丝毫也不关心，重新放下长剑，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他露的这一手，却让若水和轩辕都在心中叫了声「好」。
　　毕竟，要以这山脚下客栈中劣质的杯子挡住张帮主全力砍下的大刀本就很难，他却还能让杯子完好无损继续喝茶。
　　方才那一瞬间，他投注在杯上的内力，分寸拿捏得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而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回头，仅凭脑后风声便准确掌握了大刀来势。
　　这少年看似不过十六、七岁，竟然拥有此等功力，当真叫人惊讶。
　　「都说云山派弟子中武艺最好的是红少，如今看来，此言差矣。」若水微眯着眼睛，出言评论。
　　轩辕沉吟着没有答话，看着展子凌将其余人都收拾了，才转过头说：「听闻云山派莫掌门之子莫遥天赋异禀，在武学上造诣颇高，看来，那便是莫遥了。」
　　「唉？你竟然会知道这事？」若水眼中闪过精光，调侃轩辕。
　　这家伙不是向来两耳不闻江湖事，怎么这会儿居然知道莫遥的传闻了？
　　「云山派自多年前起便取代袭天门成为武林第一，故此师父常和我提起。」轩辕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东方嬴虽然退隐江湖，但是恐怕还是惦记着师门，这么多年来看着师门逐渐没落，他心中恐怕也诸多不舍。
　　只是，既然不舍，为何不重振师门呢？对于这一点，轩辕也颇为不解。
　　就他们聊天的这一会儿，那边海鲨帮的人已经都狼狈地逃出了客栈，张帮主走之前恶狠狠地瞪向展子凌和莫遥，云山派和海鲨帮的这一道梁子也算是越结越深了。
　　客栈内很快安静下来，店小二哆哆嗦嗦地摸进店门，不敢多看展子凌和莫遥，慌慌张张地躲进了柜台后面。
　　展子凌伸手掸了掸身上打斗时沾上的灰尘，面上笑容不变，转身朝着轩辕和若水走了过来，「两位兄台一看便是高人，敢问尊姓大名？」
　　语毕，他人已走到了桌边，站在靠门的外侧，显然是不想给轩辕和若水逃避的机会。
　　「红少谬赞了，我们不过是无名小卒，名讳不足挂齿。」若水抬起头笑着应了话，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更引起他人的好奇。
　　莫遥一直捧在手里的杯子轻轻放下，站起身，也走了过来，「这两位大哥方才一直在留意我，难道不是愿意与我们结交？」
　　他说话时轻勾嘴角，眼睛微微眯着，一反先前的深沉，露出了与年纪相符的顽皮。
　　若水挑了挑眉，如此说来，莫遥其实之前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
　　「可不是，我看方才兄台看我的目光很和善，还道自己这攀交不会突兀呢。」展子凌趁热打铁，看着若水又接了一句。
　　若水忍不下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勾起嘴角转眼去看轩辕。
　　轩辕却是也在看他，深邃双眸中定定地映着他的影子，大有让他做主的意思。
　　若水眉梢轻扬，半晌后转头朝展子凌抱拳道：「在下君若水，这位是未明。」
　　「原来是君兄、未兄，云山派展子凌、莫遥。」展子凌见若水开了口，脸上笑意加深，也抱拳回礼。
　　若水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武林人士不关心朝政倒是事实，他方才报出名讳时还曾迟疑了一瞬，生怕对方对他们的身份产生顾忌。
　　如今看来，他和轩辕倒真的可以暂时抛开惜王和皇帝的身份，当两个普普通通的武林人士了。
　　招呼了店小二把他们的菜也拿来，展子凌和莫遥索性在若水他们这桌坐下，较为开朗的展子凌和若水很快攀谈起来。
　　「两位也是为了剑圣之事而来吧？」
　　「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对此事知之甚少，不知展兄可否为我们详细解说一番？」
　　提到此事，展子凌翻了翻眼睛，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兄，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不知详情，师父只道让我们找剑圣取一把剑，却不肯透露缘由，我本还想向你们打听呢。」
　　听他这番说法，轩辕也是微蹙起了眉，看来，武林上的知名人士都给弟子派了这个任务，只是，这不明不白的说法，又是为何呢？
　　「我们也是只知要找剑圣取一把剑，可为何要这样，却也不知。」若水一声轻叹，想着也许所有来寻剑圣的人都不知道理由。
　　莫遥在一边吃着东西，凉凉地开了口：「这剑圣到底铸了多少把剑出来？竟然打发了我们这么多人来找。」
　　一句话，让其他三人都惊讶地挑起了眉。
　　这问题的症结，不就在此吗？
　　寻剑的理由并不重要，可这么多人如果就为了寻一把剑，那不是势必要引起百家纷争吗？
　　「也许，就只有一把。」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沉沉开了口，目光中带着沉思，没有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无奈。
　　若真的只有一把剑，那就注定武林上又要掀起一场龙争虎斗，与旁人斗他自是无所谓，可若水也在这一场争斗中，却是如何是好？
　　若水也心思急转，想的和轩辕是同一件事。
　　若要夺剑，他们二人自然是斗不起来，可互相推脱似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何况，还不知道师父究竟是何目的。
　　对面展子凌和莫遥也是彼此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怕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莫掌门派了他们两个人出来，他们之间，也是要争一场。
　　四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东西，站起身一起出了客栈。
　　午后的太阳撒落耀眼的金光，高处威宁山山头上的积雪熠熠生辉，若水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的一丝寒气沁入脾肺，却分外舒服。
　　展子凌侧目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虽然不知道此事以后会如何，不过当下还是要先找到剑圣，不知君兄和未兄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上山呢？」
　　简单的一句话挑明了立场，在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可以通力可作，但是若真的要彼此争斗，他们也不会退缩。
　　轩辕赞赏地看了展子凌一眼，朝用询问视线看着他的若水微微点了点头，老实说，展子凌这种个性的朋友，他是愿意结交的。
　　四人便一起上了威宁山，崎岖的山路在脚边延伸，繁茂的树木在眼前落下斑驳的树影，耳边时不时响起碎冰被踩裂的「喀嚓」响声，在幽静的山林间异常清晰。
　　「从山下各客栈寄放的马来看，这里应该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行至半山腰，展子凌突然开口道。
　　若水见他微蹙着眉，很快便明白了他在顾忌什么。
　　按理说，山上这么多人在，应该不至于如此安静，虽然他们如今刚走到半山腰，但是冬季山上大多草木都光秃秃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就算是山那头的声响，这边怕是也能隐约听见。
　　何况，就先前云山派和海鲨帮照面的情形来看，要指望这山上的众人见面都客客气气，显然并不可能。
　　但是此刻，山中寂静，除了他们脚下的碎冰声外，根本没有一丝声响。
　　莫遥闭上眼睛，屏息倾听，不远处的山谷中风声缭绕，愔愔而来，仿若哭声，但除了风声之外，整座山上确实听不到其他声响。
　　「山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没有人在。」莫遥睁开眼睛，朝着展子凌摇了摇头。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岂料，若水不但没有危机意识，反而兴致盎然，一句话让展子凌和莫遥都张大了嘴巴。
　　他单手抚着下巴笑了笑，玩味地说：「虽然剑圣的剑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东西，但是来夺剑的人绝对不会少，毕竟有人会认为这世上还存在很多侥幸，兴许现在这古怪的情况，便是杜绝那些侥幸的。」
　　展子凌和莫遥都一脸沉思地思考着他的话，就在这时，林间传出「哧」的一声轻响，四人警觉地转头，便看到一道人影在林间一晃而过。
　　「什么人！」展子凌断喝一声，足下一点，已朝着那人影追去，鲜红的红衣拂过枝头，震下片片积雪。
　　莫遥身子一转，立刻跟了上去，嘴里叫道：「师兄，等我一起。」
　　「我们也去！」若水低声说完，和轩辕对视一眼，两人也一同展开轻功跟上莫遥。
　　威宁山的树林颇为茂密，虽然如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但是仍在视野内纵横交错，对于疾行的人来说颇为麻烦。
　　展子凌的红衣原本在前方飘忽引路，后来却突然往左一闪，整个人便从视野内消失了。
　　「师兄！」莫遥一个箭步跨到展子凌消失的地方，朝左一看，展子凌就在不远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