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十五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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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瑜笑笑，抱拳道，“叶千帆见过萧将军，蒙将军。”
“你？”萧庭生的心中已是转过千个问题。
今夜她显然未做准备，这胸前鼓鼓的，显然是名女子。只是她为何女扮男装？为何和霓凰一起来？什么时候又成了那个无崖子的后人？
瑕瑜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答到，“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以往千帆都以男儿身出来行走，还望将军见谅。这次来金陵途中，偶遇郡主，难得郡主不弃，一路同行，也算有个伴侣。至于师傅，余少时体弱多病，寻医觅药中，有缘遇见师傅，后被收入门下，学了点皮毛。”
“皮毛？那你可知道蛊术。”蒙挚可不管这些，只要这人能解了皇子的蛊就好。
瑕瑜心中一咯噔，这位问起蛊术，莫不是那位皇子发作了。“略知一二吧！”
“略知一二，总比不知道的好！”蒙挚看她年纪小，总是有些将信将疑。
别比说蒙挚，萧庭生也不信这女子的能力，但是蔺阁主荐的人，应该有些本事，何况现在事急，也无其他法子可寻了。
抱拳作揖道，“既然姑娘是无崖子的高徒，还请无论如何施以援手，就舍弟一命。”
果然是那位皇子发作了！瑕瑜心中苦叹，她以为可以视而不见，怎么转了一圈，还是落在她头上，这下是再也躲不掉了，但这面上还只能装做一无所知的模样。“蛊术阴毒，要施行并不容易，单单这养成蛊虫就并未易事。各位怎可肯定是蛊术？而非其他杂症或是奇毒呢？”
“若是杂症，奇毒，本阁主就能解。何苦要点神木香请你们来？”蔺晨翻白眼，看看满地的虫子，嫌恶的说，“还引来这么堆虫子。”
“蔺阁主，可知，这神木香还有个名字吗？”
“哦？”蔺晨不以为然。
“师傅管它叫千足万虫聚合香，这本来就是师傅用来引毒虫的。”
“啊？你个死老怪物！怪不得说什么一点上，他的徒子徒孙自会找上门的。”蔺晨恨恨地说。
蔺晨也会着了别人的道，若是平时早笑翻了一堆人，只是现在各无心思。
瑕瑜暗自憋笑说，“且等一下，这些毒虫来自山林自然间，还是各归各处，免得天亮吓到人。”说完，自袖袋掏出一锦囊，抓了一把粉，撒向地上盘亘的虫子群中，
“来自来处，去自去处，都散了吧。”
粉末去处，那满地的虫子如潮水般往后退去，渐渐消散。
房内，瑕瑜见到躺在床上的昭业，也是一惊，不过才一个多月，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怎的变成这模样。
虽然她是知道这人中的是什么蛊，为了免得引起更多怀疑，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诊脉，观色，再看舌苔，指尖……
“他不像是中了蛊毒的。”
昭业突然抱着心口，疼痛难忍的将身子蜷缩一团，一张口，又是一口血。
“发作时心痛如绞断，口吐鲜血，但这鲜血中却色红，无毒。”瑕瑜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拿出一只粗粗的空心竹筒来。“帮个忙！”
按到昭业，褪去上衣，瑕瑜把那竹筒一头放在昭业心口，附耳在另一头，闭上眼倾听。“扑通，扑通”的微弱心跳中，一种细细嗦嗦，虫子啃咬的声微弱可闻。瑕瑜脸色一变，一个多月，这虫长的也太快太大了些吧。
“噬心！”
庭生见她脸色不佳，心知不妙，忙问道，“怎样？可知是什么蛊？可有解救的法子？”
“情蛊！”瑕瑜断道。
“嗯，与我猜的一样。”蔺晨点点头，和瑕瑜对望一眼，不知如何说起，这下可看急了一旁的人。
“唉，你们别不说话啊。这都诊出来是什么蛊了，还不赶紧治啊！”蒙挚可急了。
蔺晨看了那蒙挚一眼，“唉，情蛊？！这，我们可治不了!”
“啊？你们都在，这，这还有什么治不了的？”蒙挚可不明白其中奥妙。
“蒙将军，蛊有千百种，大多有毒。唯独情蛊，原为一对，并非毒虫，由女子以自身鲜血喂养其中母虫，一般都要数年才能小成，再将其夫虫施到钟情的男子身上。然后以母虫牵动男子体内的夫虫，让那男子对施蛊的女子倾心不忘。”瑕瑜解释到。
“你是说这是一名女子下到昭业身上的？”萧庭生问道。
瑕瑜点点头，“是。不过，按说，女子下此蛊也是为了让那男子倾心于她，可以长相厮守。一般继续饲养那母虫，也只是让男子日日想起她，每次思念而心痛，并不是要那男子死，也不至于让那夫虫噬心，痛的如此撕心裂肺，还要呕血不止。这让我百思不解？”
蔺晨抱臂道，“要做到这样，其实很简单！”
“啊，怎样？”
“就是……吞了它！”蔺晨解释道，“琅琊阁中有书记载, 若要催动那情蛊至极致，便是吞了那只母虫，以自身血肉饲蛊，驱动男子体内的夫虫，让其噬心刻骨。那男子每每思及女子就心痛难忍，沥血不止，直到气血耗尽而亡。”
“吞了？母虫是以女子血自幼喂饲的，一旦落入血肉之体，岂不是……”瑕瑜开始担心那位看起来单纯瘦弱的少女。
“是啊。母虫自然就好好享用这血肉之躯。”蔺晨道，“最后怎样，这书上也没记载。不过呢，想想也知道，母虫反噬，这女子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去的。”
“唉，唉，你们别说夫虫，母虫的，说得我糊涂，就说皇子如此这模样，怎么救吧！”蒙挚急道。
“蒙兄啊，都说了，情蛊！书中本无解法，如今看样子，那女子已经吞了那母虫了，更没得救！”蔺晨直言道。只能怪这孩子不小心，被心机女看中了呗。
“啊，这……”蒙挚看那蔺晨断言，只能望向瑕瑜，“姑娘，你是高人之后，可有法子。”
“师傅也只是教我识蛊而已，并无实例可考，古蛊经上也确无解法。”见那些人失望的神色，瑕瑜不忍，斟酌道，“不过，我想那对虫子本身无毒，以女子情思执念驱动，若是母虫还在体外，找到那女子，或者还可一试，用母虫把夫虫给诱出来。但如今看来……”
“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了，怎么都得试试才对吧！啊！”蒙挚已经口不择言了。
“是不是找到那个下蛊的女子，就可一试？”一直静听的萧庭生突然问道。
“这个……”瑕瑜望着蔺晨道，“有蔺阁主相助，我们或者可以试一试，但是并无以往实例可考，可能要费些周折，或许非常痛苦，也无法保证真的…..有效！”
“唉，等等，”蔺晨打断道，“姑娘，你可别拉上我。你可看清这位要治的是谁吗？这位躺着的，可是当今大梁陛下的皇长子。在你我手上有个三场两短的话，你我还有活路？我可还没活够，还想潇洒人间五十年呢！”
“朕许你们无罪！”一身便衣，黑袍的萧景琰阴沉这脸走了进来。“你们只管放手一试，无论后果如何，朕都绝不追究！”
“皇上！”
“这不是宫里头，不用多礼了。”萧景琰紧锁着眉头，冷冷道，“我更想知道，是哪个妖魅女子，施蛊魅惑皇子。在我大梁朝，觉不容这样的女子，这样阴毒的蛊术。”
萧景琰命道，“此事不宜宣扬。一切消息都封在这宅子中。庭生，你暗中查访，尽早将这女子找出来。”
“是！谨遵圣谕。”
“蒙将军这些日子，就劳烦你护卫此处。以防那妖人再有异动。”
“是！臣领命！”
萧景琰吩咐完臣子，对蔺晨抱拳一礼，“蔺阁主，小儿，还请阁主多费心！”
大梁天子，屈尊降贵，以江湖之礼待之。蔺晨也不好在推脱，只能说，“本阁主只能说尽力一试，可不敢保证。”
“这个自然。若阁主还有顾虑，朕等会儿回宫下到明旨，可好？”
“这样最好了！”
说服了蔺晨，萧景琰才正视起瑕瑜。瑕瑜暗暗庆幸，刚才虽然走的急，但是怕吓到人，还是带上了那张面皮。
“姑娘，是高人的后人，可是大梁人？”
“大梁陛下，小女子来自南楚银叶山庄，这次是和霓凰郡主同行而来。”为了不让这位陛下起疑心，正好拉上霓凰。
“霓凰，上次一战，你不是中毒昏迷了吗？如今可大好了？”萧景琰见到霓凰本来就生疑。
“禀告陛下，上次霓凰误入烟瘴之地，中了毒昏迷。回营之后，经医治，已经解毒。霓凰上京，是要向陛下亲自禀报上次的战情。”霓凰回到。暗自气恼，她是怀疑这个女子，盯着她来着，怎么倒变成她的人证，还要替她解释。“银叶山庄是南楚商家，在云南颇多商号，故也算认得。路上遇见，就一起同行了。我等昨日刚到金陵，恰逢蔺阁主点了神木香引了许多毒虫蛇蚁而来。我等见此异象，也就一路跟来看看的。”
“姑娘，既是高人之后，还请尽力一试。若不成，朕已允诺与你等无关。若是真能治得了小儿，朕允你在大梁的经商特权。”
“多谢陛下！民女定当尽力而为。”瑕瑜暗暗松口气，抬头收到霓凰暗暗警告的眼光。
萧景琰再去看躺在那里的昭业，还是无声无息的样子，只能暗自长叹，“小苏啊，在你的宅子中，但愿你在天之灵，可以保佑他过了这一关！”
萧景琰只呆了一柱香，匆匆回宫。
“庭生，皇上命你查这个下蛊的女子，你可有头绪？”霓凰问道。既然这个瑕瑜也被牵涉其中，她也不想置身事外。
萧庭生张张嘴，欲言又止。不直接回答，反而问瑕瑜，“姑娘，你刚才说若是中了那个蛊，就会对那下蛊的女子日思夜想，思念成疾？”
“是！按书中所言，确会如此！”
看着样子，庭生分明已有怀疑的对象。霓凰再问道，“庭生，你知道是谁？”
萧庭生最近一直在京城，这宫城内外的事，他都知晓，刚才再三思忖，心中早有怀疑对象。但那女子生的单纯温和，其父为人刚正在，又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萧庭生心里又有万个不信。
见萧庭生犹豫再三，还是不说，把蒙挚给急的，“庭生，此处都不是外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谁啊？”
瑕瑜心知肚明，心中只盼着他把这名字快快说出来。
霓凰早就默默屏退了周围所有伺候的宫人，只剩下他们几人。“庭生，不管你怀疑谁，总要先说出来，我们才好再去求证。”
庭生咬咬牙吐出心中那个名字，“蔡初雪！”见霓凰，蒙挚一愣，加了句，“刑部尚书蔡荃之女。”
“不可能！”蒙挚一口否决。
霓凰满脸的不敢相信，“庭生，蔡荃此人刚正不阿，他家的女儿，怎会？”
倒是蔺晨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父亲刚正，女儿就一定单纯了。我可听说，躺着的这位和他兄弟，为了争她，打了一大架呢。”
还有这事？这蒙挚和霓凰可是全然不知。萧庭生苦笑道，“蔺阁主，还真是消息灵通。这宫里头的消息也瞒不过你啊。”
“唉，消息消息，都在人嘴上的。岂是几道旨意可以拦得住的。”蔺晨老神在在的说。
“既然阁主知道此事，可还知道些其他关于此女的消息？”
“此女本来是要给你们二皇子为妃的，因为两兄弟打了一架呢，转封了郡主，让皇后接进宫相伴了。”蔺晨突然问庭生道，“你这位好弟弟为了她，好像还闯了一次正阳宫呢。”
这个，还真是连庭生都不知道。
霓凰突道，“蔺阁主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及早阻止。”
“唉，我琅琊阁只知道这明面上发生的事情，既不知这暗里肚子里的东西，也不能预知未来。”蔺晨摇着扇子道，“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呢，好像还真有关联。你们查抄霍侯府那夜，宫门开启的两次，一次是蔡女出宫，一次是蔡荃入宫。”
“若是真是蔡初雪下的母蛊，吞下母虫，反噬的痛苦，尤胜如今皇子。蔡大人，定会寻访城中名医相治的。只要找那医生一问她的症状即可知。”瑕瑜提议道。
蔺晨道，“蔡荃啊！？怕是还不知道他闺女的状况吧！”
萧庭生点头道，“皇上命蔡荃彻查霍军候一案，还有沈追的案子，他两案在身，好像一直关在刑部，许久都未曾归家了。”
“这就怪不得了。一心为公，就难保这后院起火咯。好了，你们赶紧查。”蔺晨笑嘻嘻地指指瑕瑜问道，“我可得和这位叶姑娘商议商议这怎么治这情蛊了！告辞！”
一听正事，谁还敢阻拦，任那两人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十五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