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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十五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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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午后,萧庭生击退康王覃凌硕的一波进攻,一身血污地回到营地。
一个军中士兵策马奔来,见到战马上的萧庭生,翻身下马,顾不得脚下发软,喊道,“主帅!”
“何事!”
那小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萧庭生马前,“阳王突袭梅岭,我军击退了进攻,但是….”那小兵喘着气说到关键处,却卡了壳。
萧庭生一听,心中暗叫不好,却还能冷静吩咐道,“来人,给他口水!”
有人递了个水壶过,那小兵仰脖子直接灌了几口,回过神来道,“林将军,受了重伤,路将军…..路将军带了一队人马,乘胜追击而去,却不想误中了大渝人设下埋伏。那阳王又突然带了大队人马杀了个回马枪,再攻梅岭。林将军带伤应战,战况危急,请主帅增援!”
“什么?”一旁的副将们一听,这不是火烧眉毛的是吗?“主帅,末将愿前往支援!”
“等等!”萧庭生喝止,转头问那小兵,“路将军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领,怎会贸然追击穷寇而去!?”见那小兵神情楞了一下,追问,“你是否还有什么隐瞒?”
那小兵犹豫了下才报,“伤了林将军的箭矢力道极大,深入骨肉,而且是数箭并发,我们好几位弟兄都是被一箭穿胸而过,这不像大渝人寻常用的弓箭,倒像是,像是……”小兵忐忑不安地望了一眼,不敢说下去。
五连弩!萧庭生恍然明白为什么一向沉稳地路原会追了出去。这五连弩是大梁的兵器坊发明的,这大半年又有改进,威力更胜从前。大渝铁矿稀少,这打造兵器的工艺更是比不得大梁,断不可能短短时间造了一台出来。但这兵器战甲这回都是昭文督造后,交付给长林军,这中间定是出来什么差错,也无怪乎路原会追去,想来是要截获那弓弩,再好一查究竟了。
“主帅!”一旁的副将见萧庭生迟迟不出声,着急呼唤着。
这紧急关头,查五连弩的事情都要搁置一下,怎么都要先解了梅岭之危,若是让大渝军队过了梅岭,那甘州就少了一道屏障,腹背受敌了。萧庭生略一沉吟道,“康王此役战罢,尚需修整,加上快入夜,当不会再进攻。陈晖,昭文,你们在此守卫甘州城。我带二十名精锐,快马前去梅岭。”
“主帅,军中不可无帅!还是我去吧?”那陈辉请到。
“梅岭如今更为危及,而且我对梅岭地形熟悉,如今只有我去才放心。”
“那主帅还是多带些人去!”
“梅岭长林军还有五万人马,只是少了主帅。人多反而走不快,我们轻装简行,抄近路尽快赶到梅岭,到时调配那边的人马就好!”
那陈辉还要说什么,却被昭文阻止道,“陈将军,主帅在北疆多年,运筹帷幄,从未尝败绩,我们应该相信主帅,只管好好守护甘州城。”
萧庭生也道,“情况危急,不必多言!我这就启程,你们加强守卫巡查,守卫好甘州!”
“是!”
萧昭文目送萧庭生带着小队精兵,策马飞奔出军营,直奔梅岭方向,偷偷露出一丝莫名笑意。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屏退左右,孟书和压低声道,“殿下,已经通知那边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萧昭文笑道,“你倒是安排地很快!”
孟书和应和一笑,“属下见萧庭生一出军营,就知得了。冬日日短夜长,很快入夜了,殿下战场厮杀一日,也是辛苦,只管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还有得忙呢!”
“那个阳王,可行?”萧昭文在心底还是信不过他。
孟书和笑道,“阳王在大渝年轻一辈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萧庭生纵容然可以一挡百,这回也不过带了二十人,加上就快入夜了,若这样他都得不了手,那他也别争什么皇属军主帅之位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萧庭生真当逃脱了呢?”
“呵呵,殿下,”孟书和隐晦道,“此去梅岭,最近的那条道必经鬼王峪。那里道路狭窄,两边是陡峭山峰,最适合伏击。当年谢玉就是选在此处伏击疾风将军。萧庭生是仗着那处还是大梁的地界,竟然只带这么些人就踏雪夜行。阳王已经亲自带了三百精兵潜行埋伏于此,天时地利,除非天有神兵相助,萧庭生纵有再好的身手也插翅难逃。若是真是又万一之万一,萧庭生逃得升天,那又如何。殿下,我们还有‘他’在!明日清晨人人目睹 ‘他’血肉模糊,负伤而回,之后不敌康王阳王的联合进攻的是‘他’,亲自下令撤出甘州的也是‘他’,他萧庭生再不是大梁的常胜将军,而是败军之将。加上大渝军中出现的五连弩,金陵城中的安排,不怕陛下不生疑。只要陛下对他不再信任如初,加上此次败绩,怕是这大梁朝堂之上再也没有长林王此人。”
“那个人……当真可骗得过这万千将士?”
“殿下,这傅鹏的本事,您也是见过的。不仅可易容,还能调整声音,行止,这人顶了那名军士的脸已在军中月余,可有曾被发现?这些时日,他暗中观察萧庭生,面具已做好,声音行动也学了七八分。虽不能说毫无破绽,但在负伤疲惫之下,音容相貌有些改变也是正常,加上还有我们在旁相助,除非是非常熟悉之人,一般将领士兵也绝看不出破绽。,”
孟书和看出萧昭文心中的隐忧道,“殿下,事事无论如何计划都有不尽之处,事到如今,只有尽力一搏。只要除了萧庭生,殿下未来一片坦途,还有何惧呢!?”
萧昭文心中虽还有些犹豫,但那万人之上的高位实在诱人,他已顾不得这许多了。阴沉沉咬牙道,“不错!事到如今,尽力一搏,成王败寇,与人无忧!”
再说萧庭生带着一行人离开军营,一路飞驰,天色渐暗,北风夹着雪花呼啸而来,一阵猛烈过一阵。这天气恶劣,但对这常年驻守北疆的战士,早已习以为常。一人在前点燃火把,在前引路,一路疾驰,逐渐驰近鬼王峪。
鬼王峪一侧陡峭山峰的一块大石后,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看见越来越近的火把,闪过一丝笑意,眼睛的主人喃喃道,“萧庭生,你可总算来了,可让本王好等!”神色一冷,转头对那旁边的人道,“陷阱已设好,段掌尊,待会儿就看掌尊大人的本事,将这灭你夜秦的仇人灰飞烟灭。”
旁边那人声音淡然,却透着一股子寒意,“段某等着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王爷就等着看吧!”
说话间,一队人马已经驶入鬼王峪。呼啸北风,蹄哒的马蹄声中,“嗖”的破空而来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被萧庭生捕捉到。
“小心,有埋伏!”可惜等萧庭生喊出声已经太晚了,冷箭射落了火炬,几乎同时,那前面的战马前腿一矮,嘶鸣着踏入陷阱。
萧庭生一勒马缰绳,胯下战马急停,人立起来,倒退几步,一把拔出佩剑应战。但那前面几人,和后面几匹来不急停下的战马,一股脑地踏入白雪覆盖的陷阱之中,转眼间被那陷阱中的刀刃刺破肚腹,眼见是不能活了。
而那一瞬间,数十上百支利箭从两面山峰处齐齐射向众人,萧庭生只来及挥剑挡去射来箭矢,再无暇分心四顾。但那周围传来的几声惨叫声,血腥味,也让他明白,又有几名兄弟丧生于箭雨之下。
一阵密集的箭雨,奋力抵挡的萧庭生,突然嗅到些淡淡的火油的味道,心里暗叫不好。
“小心,火油!”
果然,下一刻几支带着幽蓝火光的箭矢夹在箭雨中飞奔而来。
“轰!”前面的陷阱不仅有刀刃,竟然还有火油,几只箭一落入其中就燃起大火,火舌舔舐着皮肉,那受伤还在呻吟的人马发出阵阵惨叫,让人不寒而栗。
借着火光,萧庭生才发现,那白雪覆盖的山峰上突然冒出许多披着白衣白帽之人,弓箭在手,正对着他们发动一波一波地攻击,而其中几个手里拿着的不就是那五连弩。
萧庭生心中一冷,五连弩,深夜埋伏鬼王峪,若没有内应,无论是阳王还是康王都是办不到的。事到如今,已然是凶多吉少,但就算让他死也得死个明白。心一横,长啸一声,道,“来的是大渝阳王,还是康王!”
箭雨稍停,山峰中一声轻笑,一支火把点燃照亮了一侧山峰上站着的人,其中一名穿着大渝服饰的青年男子淡笑道,“本王大渝阮英,久仰萧将军大名,想不到第一次竟然是如此见面。”
“原来是大渝阳王!”萧庭生冷笑道,“既然阳王在此,又得了五连弩,想来是有我大梁内应。今日看来萧庭生是必葬身此地,不知阳王可否告知,是谁要取萧某性命,也让萧某死个明白!”
“萧将军是驰骋沙场,战功累累的战将,如此丧命,也确实有些冤枉。可惜啊,”那阳王咧嘴一笑道,“这中间人未言明,阮某也不知究竟是哪个。不过有这能耐的,嘿嘿,萧将军心里应该也有点数吧!兄弟未必情深,萧将军只能怨你自己识人不深了!”
“唉,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了!萧将军,一路走好!”阮英说完,那身边的一人双手运气手心燃起幽蓝的火光,点燃了面前一排弓箭手上作势待发的箭矢。
“啪,啪,啪!”手动,弦松,带着幽火的箭矢直奔萧庭生而去。
萧庭生一看那火,不同寻常,心知必有古怪。解下披风一卷,将那飞来的箭矢卷入,甩到地上,燃起的披风,扑在雪地之上,竟然不灭,生生地燃着。
“小心不要让那火箭沾身!”
寻常的箭雨夹带这怪火的火箭,又起,□□的战马中了火箭,惨烈地嘶鸣中双腿一软,萧庭生只能翻身下马,双手奋力挥动长剑挡去射来的箭矢,纵然如此腿上也中了一箭。
身边不断有士兵倒下,萧庭生明白,今日已是凶多吉少,只是心中怅然,这争战多年,想不到竟然是被自己的兄弟所害,但是谁呢?恐怕他是要带着这个谜团而死吗?真是死不瞑目啊!
可是箭雨密集,让他们无法逃脱,加上中间夹杂的火箭,萧庭生和带去的那二十名精兵,很快中箭。山峪中只剩下燃烧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和一股焦肉的味道。
“唉,想不到,一代英雄长林王竟然是死的如此凄惨!”阮英站着山头叹口气道,“从此没了个如此强劲的对头,也是有点无趣啊!”
“报,有队巡山的士兵,往这里来了!”
“撤!”阳王一挥手,大渝的精兵动作灵敏地牵过藏身在暗处的马匹,趁着夜色疾驰而去,只剩下杂乱的脚印,雪地的残尸。
几日后,大梁的养居殿内,萧景琰听完兵部尚书的紧急军报,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萧景琰念叨着,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手上的军报,捏了捏,再反反复复地看着手中这薄绢的角角落落, 却并无可疑,这确实是兵部用军鸽传递紧急消息的绢帛。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纵然军报上白纸黑字写清清楚楚,萧景琰也无法相信,这上面写着的消息,“长林王兵败,下令撤出甘州!”
“刘桐,你可有查过这军报传递途中可有误!?”
“陛下,臣下初初看到这个消息也是不信!长林王对抗大渝多年,虽偶有失手,但从未轻易放弃过这边关的一城一卒。是以,臣也反复查看这份军报,和一路上军鸽的传递。放军报的铜管封口未有开启过的痕迹,那角落上注明的发出的日期,也确实是四五日前。是以,臣以为这份军报是真的。”兵部尚书刘桐说吧,忐忑地望着上位之人阴沉沉的脸色道,“臣以为,长林王骁勇善战,精通兵法,此次撤出甘州或为权宜之下,诱敌深入之计。”
诱敌深入?!纵然小殊如此善用兵法之人,也从未以一座城池为代价来诱敌?何况还有满城百姓的性命。前些日子从影卫那处探的其他消息突然一起涌上心头。庭生,你也要背叛吗?萧景琰疲惫地闭上眼,不敢,也不忍再想下去。
此时,殿外走进一名小太监,远远地朝高诚微微一躬身,使了个眼色。高诚心领神会,走到萧景琰身边,附耳轻声禀报,“陛下,影卫来了!”
萧景琰一凛,回过神来,朝那刘尚书挥挥手道,“爱卿先退下,容朕想想!”
“是!”刘桐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萧庭生已经是大梁目前年轻一辈将领中最出色的那位了,如今他都不敌大渝,那派谁迎战,确实是个可难题了。
刘桐一走出殿门,黑衣的影卫不知从何处飘了进来。还未等他叩见,萧景琰焦躁地道,“不必多礼了。快说,北境如何?庭生如何?”
“陛下,影卫报长林王于五日前入夜时分去梅岭增援时,在鬼王峪遇袭,追随精兵无一人生还,只有长林王被巡山的士兵发现,已经被烧伤奄奄一息。抬回军中,经救治无碍,但不知是否是遇袭之后,神思受损。大渝又即刻发动大举进攻,将军运筹帷幄竟然无法抗击,连连败退。无奈之下…….将军下令撤出甘州。”
“竟然是真的!”听到影卫的报告,萧景琰再不得不信。但是,是无奈之下?是真的无奈吗?
“另外,影卫们还听到长林军中有传一谣言!”
“什么?”
“有传长林王是…..是前朝太子祁王之子。有人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影卫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出口。
“说什么!?”萧景琰冷冷问道。
“……有人说,长林王是王室正统…….”这后面的不必明说,萧景琰也明白。
“这种谣言是何时在长林军中传播的?”
“这谣言据说已经暗暗传来有年余!”
“年余?”萧景琰冷冷自嘲一笑,这么说准备的有些年头了。“长林王可有所阻止!?”
“这一年长林王多在京城,不在军营期间,军中将领虽也有禁止传播,但却收效胜微。长林王此次返回军营,加上大渝阳王康王连番攻击之下,也未及理会!”
萧景琰越听越烦闷,疲累地挥挥手示意那影卫退下。影卫悄无声息地退下,偌大的养居殿又剩下萧景琰闭着眼,揉着隐隐作痛的头。
庭生啊,庭生!庭生背叛他!背叛大梁!不会!真的不会么?
以庭生如今的能力,战败?不会?那就是故意将甘州拱手相让与大渝?与大渝勾结?不会吧!当真不会吗?
若是他也惦念着皇位呢?为了这个位置,任哪一国的史记上也不少骨肉相残,兄弟阋墙的事?
脑海中的各种猜测翻腾着,跳跃着,直搅得萧景琰脑壳一片混沌,一阵一阵地抽痛。
“陛下,可是头疼,奴才给您按按吧!”一旁的高诚察言观色道。
嗯,萧景琰微微颔首,闭上眼,享受着高诚伺候。高诚一双巧手不轻不重,力道适度地揉按着穴道,倒真的让萧景琰的头痛舒缓了些。
“高诚,你是宫中老人了,也算是看着庭生慢慢长大,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今时今日的长林王。”萧景琰闭着眼,长叹一声道,“你觉得,庭生……变了吗?”
高诚轻声道,“这么多年了,长林王的相貌自然是变了许多…..”
“谁问你相貌了?”萧景琰嗤笑道,“朕是说着心性….”
穴道上的力道突然顿了一下,高诚赔笑道,“老奴愚钝,倒也不觉得长林王变了很多。
“不觉得变了很多?那就是你也觉得有些不同了!”
“陛下,年岁渐长,这遇到的事多了,这心性总会有些改变的,不是么?”
遇到的事多了?
唉!是啊,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九重阁被盗了,宗人府退隐的老人失了踪,长林军中起了谣言,偏巧了常胜将军萧庭生兵败而失守甘州。
他怀疑霓凰,怀疑言豫津,怀疑这大梁朝堂上的每一位臣子。但是庭生不同,他是他费尽心机保护的祁王兄的骨肉,是小殊亲自教导,他视如己出,倾心抚养,一心依赖的‘“儿子”。他该怀疑他吗?小殊……
萧景琰突然睁开眼,站起身来,吓了那高诚一跳,“陛下?”
“朕要出宫走走!”
入夜已经宵禁的金陵城,奔来三匹快马,马蹄敲打着石板地的声音在冬夜格外的清晰。
“谁?”一队巡防营喝到。
只见那三匹马速未减,跑在前面的一人,掏出一物晃了晃。金色的令牌,纵然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着威严的光芒。巡防营的士兵赶紧低下头,退到一侧,让那三匹快马离去。
古朴的院落前,三匹快马停下了脚步,马上人翻身下马。
黑衣侍卫推开厚重的大门,院落的主管高德已经迎出来,一见那裹在银狐披风的人,忙不迭地请安,“皇上万安!”
“不必伺候了,你们都下去!”萧景琰不耐地挥退众人。
走了几步,一听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萧景琰就知道是高德还有跟着,说了句,“高德,你也下去吧。朕,想一个人走走!”
天寒地冻的,让皇上一个人呆着?但是金口一开,高德也不敢再跟着,低头应了声,“是!”
只敢站在原地,看着萧景琰一人慢慢地走向后院的园子。
花草山石,尽在白雪铺盖之下,冷清空气中,一阵阵暗香浮动。萧景琰知道这是当年从梅岭移植过来的红梅又开了。
小殊…..
都说人与人,无论亲朋好友,故友至交,都有亲疏远近,只是这岁月慢慢流逝,为何他身边疏的还是疏,远的还是远,连原本亲近的,也越来越疏远。如今环顾身边,竟无一人再可交心。
小殊,只有你还在我心中,一入往昔。若你再世,绝不会这般的疏远我吧。
萧景琰边走边想,向那园子一角的几株红梅走去。远远地,那几株梅树枝丫间影影绰绰地似乎站了人。
小殊?
萧景琰一晃神,皱了皱眉。走进几步,见那人披着青色的斗篷,背对这他,似乎正在观赏着雪中红梅,并未留意身后来人。
这背影像谁?庭生身在梅岭,飞流没这样的定性.
“蔺晨?!”萧景琰唤了一声,那人却还是全未理睬。
萧景琰不悦喝道,“谁在哪里!?”
还是不理。萧景琰不禁气急,随手抽出身边的佩剑,一剑飞去。
“啪!”雪花飞散,那人的头竟然掉了砍了一半下来,倒让萧景琰一惊。走近前一看,青色斗篷割裂成两片,那斗篷下是一个约莫一人高的雪人,只是那头少一片,用作鼻子的胡萝卜惨兮兮的挂着,权当做眼睛的一个黑棋子留在那半片脸面上直瞪着他。
在高德和贴身的亲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那高德一见这状况,忐忑解释道,“禀陛下,这个雪人是飞流公子前几日堆的,说是替苏哥哥赏梅的。”
“他倒是有心了!”
萧景琰望着那雪人的残像,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视想到了什么,一回身,急步离去。
高德诚惶诚恐地望着帝王匆匆而去的背景,再回首瞧瞧那被砍了一半的雪人,惴惴不安。他按飞流说得留着这雪人,不是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