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若清舟》吾安八月

57、请君入局

　　钱书豪紧紧的盯着手机发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是他主动追着秦淑微跑，而她却是压根不接自己的电话。他不知道她究竟住在哪里，单位上的联系地址是几年前的，而秦淑微却早就搬了家。
　　所以此时他只能等着上天眷顾，让秦淑微能看到未接和短信能主动联系自己。可一夜过去了，唯一的变化也只是电量就快没有。
　　眼看天色泛白，钱书豪只能求助宋青松想办法将秦淑微找出来。毕竟想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也没人会比这样的知名律师的人脉更广的了。
　　宋青松接到电话后，立刻便将事情告诉了路惜媛。而只要路惜媛知道后，向晚舟和杜若清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秦淑微跑路的消息。
　　“能跑那里去，这个时候玩失踪，也真是愚蠢了！”杜若清心里默默的想着，脸上也带了些嘲讽的笑容。其实秦淑微究竟在哪里，估计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自从那天钱江宁在茶馆见过她以后，杜若清派出的人就一直跟着她。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他还特意等了几个钟头才让路惜媛把秦淑微的地址告诉了钱书豪。
　　知道了消息，护子心切的钱书豪又哪里还做得住。他赶紧按照杜若清提供的地址开车去了秦淑微乡下老家。这一路泥泞的山路让钱书豪感到十分意外，他想不到明明离繁华的临江市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落后的一个小村。
　　破落的房屋，贫瘠的田地，为数不多的村民还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偶尔窜出几只家禽看上去都显得无精打采。
　　钱书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普通话还能让自己听懂的老人打听到了秦淑微的家。而当他真的站在这个黄泥建成的房子前时，他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妇颤颤巍巍的端着一个簸箕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她浑浊的眼睛往钱书豪这边看了看，似乎不确定前面的人就是谁，或者说是不是站了一个人还是什么东西。她艰难的放下簸箕然后朝前走了几步却好像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钱书豪动了恻隐之心，他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免得她真的摔倒。
　　“阿姨，请问这是秦淑微的家吗？”他轻轻问道，深怕自己会吓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啊，你说什么？”老人显然没法体会到钱书豪的好意，她的听力和她的身体一样退化衰弱的厉害。
　　钱书豪摇摇头然后提高了声音在老人耳边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她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来意。她努力眯着眼想仔细打量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眼神里还带了些莫名的防备。
　　“你是谁啊，找她干什么啊”
　　“我是她单位领导，因为她没打招呼就无故旷工，所以单位只能派我来问问她怎么回事。”钱书豪耐着性子给她说道。
　　“哦……那你进屋等一会吧”她负责钱书豪的手臂，将他带进家里。而自己则去旁边的厨房里倒了杯水递给他。
　　钱书豪接过茶杯，发现边缘处似乎还有些黑漆漆的油渍。他抿着嘴悄悄的用手指擦了擦，但最后还是把它放在了身后的的方桌上，并没喝一口。
　　老人讲他安顿好以后自己则又走了出去，就在钱书豪等得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门口似乎传来了一些响动。他站起来想去看看是不是秦淑微回来了，哪知道一走到门口，他的后脑就遭到了一记闷棍。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钱书豪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个瘸腿的椅子上。而他面前站着的就是脸色铁青背着手看向他的秦淑微。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我解开？”钱书豪没想到秦淑微敢这么对付自己，和曾经疯狂却柔情似水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淑微冷笑一声“你还是先说清楚是怎么找到这的吧。这么多年我可不相信你还能关心我到知道我老家住址。”
　　“你先放开我！”钱书豪的语气听上去强硬得甚至有一种发号施令的感觉。可这一次秦淑微显然不吃这一套。见她不为所动，钱书豪只能告诉她
　　“宁宁昨天去警局自首说人是他杀的，现在他已经被关起来了，这事你知道嘛？”
　　“嗯”秦淑微点点头，也不多说。
　　“你就嗯一声？你要知道这事不是他做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不急。警察是不会冤枉他的，反正过几天不久放出来了”
　　“就这样！”钱书豪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秦淑微“他可是你儿子！就算不是他做的，可他也算是顶罪，搞不好会留案底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
　　“秦淑微，你去自首吧……”
　　“自首？有证据的话你就让警察抓我然后把宁宁换出来啊。你说他是我儿子，可他又不认我这个妈。你们父子两都一样，只记得那个病怏怏的贱人。”
　　“现在说孩子呢，你怎么又扯到我妻子那里了。”钱书豪不能忍受秦淑微侮辱自己最爱的人，虽说他今天来本想哄着秦淑微好让她去自首。但他没想到秦淑微不仅一来就给了自己一个闷棍，连儿子的安慰她也是十分冷漠不管不顾的样子。
　　“怎么我说她你又心疼了，装什么深情款款。我看你对李桐那个小贱人不也挺上心的嘛？”
　　“你到底要干嘛”钱书豪大吼一声。
　　“我干什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孩子也给你生了。你凭什么不要我，凭什么只有我你不要！”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无论你我都只有这一个孩子，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了嘛”
　　“我不在乎！”秦淑微忽然抱住钱书豪“你要是喜欢孩子，我这把岁数也不是不能生。现在你老婆死了，李桐也死了。全世界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好吗”
　　秦淑微的表情真挚又虔诚，她看向钱书豪的眼睛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狂热。而钱书豪却明显理解不了她这种变态的执着，只觉得她可恶又疯狂。但是此时秦淑微已经不受控制，为了孩子他不敢再刺激她。
　　“其实这些年我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钱书豪调转语气温柔的说“毕竟你对我那么痴心我又怎么会不感动”
　　秦淑微抬起头来看着钱书豪，发红的眼眶里尽是苦尽甘来的喜悦和一丝丝的不可置信。
　　“真的”钱书豪点点头“只不过我这把年纪了，想在有个孩子又哪里那么容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宁宁出事。我们是他的父母，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同心的”
　　“那你还要我去自首”秦淑微略带娇嗔了一句。
　　“让你进监狱我也舍不得啊……要不然你说最开始的时候我又干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帮你隐瞒。”
　　秦淑微低着头嘴角溢出了笑意，钱书豪见她好像情绪没有刚才激动便接着说道“算了，我也不是非得让你去自首。刚刚是我心急罢了。要不你给我讲讲当时的事，我也好找到漏洞帮宁宁想想办法。”
　　这么多年钱书豪难得温柔，况且他也不再提要自己自首换儿子出来。所以秦淑微也大方的答应了他这个小小的要求。
　　“那我该从哪里说哦？”
　　“从开始说吧，反正我们的时间多得很，也不着急。”
　　“其实我早就想杀了那个贱人”秦淑微第一句话就表露了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早就知道李桐和你的关系了。可是我一直以为她就和你以前找过的那些女人一样只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可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坚持那么多年。所以这一次我知道这个女人是非除掉不可了。你安排她进了单位，还让郝有才照顾她。你这是糊涂啊，他郝有才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嘛，转身就和李桐联手要拉你下马。”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钱书豪被秦淑微的理由惊了一下。
　　“你就应该高高在上，她有什么资格威胁你！更何况要是她真的成功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她嘛？”秦淑微把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手里的可是两条人命。
　　“你怎么做到的”钱书豪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和他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同事了。他们有什么习惯和禁忌我哦哪里不知道。李桐说向晚舟滥交，郝有才这种禽兽又哪里肯放过她。那段时间向晚舟不是和李桐正闹得不可开交嘛，我就想这时候下手不正好可以转移视线嘛。我一直在留意李桐和郝有才的动作，也知道郝有才在外面有个妓女是他的老相好，那天他去开房，我就装作ZF计生办工作人员在街上发了加了些东西的避孕套给那个女人。哪知道她果真是去赴郝有才的约。至于李桐嘛，我早就去她们小区踩好点了，乘着她夜跑的时候，我叫住了她。说是朋友也住这附近，结果喝了点酒有点转向让她给我带带路。她也没多想就被我从身后一刀割喉了”
　　“你倒做的干净”钱书豪嘲讽的说道。
　　“你这是觉得我毒嘛？”秦淑微脸色一变“那李桐呢？她又有多好，还不是尽想着算计人家小向，还想威胁你。她就是该死”
　　“你才该死！”钱书豪大吼一声“救命，救命，这有个疯女人杀人啦”
　　“你干什么”秦淑微感激丝丝捂住钱书豪的嘴。可一个女人的力气又哪里比的过男人哪怕是钱书豪被反手绑了起来，钱书豪一拼命挣扎，她就压根压不住。
　　秦淑微神经质的看看周围，她害怕屋里的吵闹声会引来八卦的邻居。特别是刚刚钱书豪那种恨不得咬死自己的那种滔天恨意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强烈的自尊心。秦淑微伸手掐住了钱书豪的脖子
　　“你这么恨我说到底还是为了李桐那个贱人吧。大不了我杀了你，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像别的女人了”她一边说，一边加大了手上了力量。
　　与此同时，景飒和杜若清也带着队员们破门而入，直接擒住了已经彻底疯狂的秦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