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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逐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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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言冉玉回到房间,正愈关门,胸口处没来由地一痛,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没有了感觉,她便也没有在意。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俗世纷扰,唯有那月色如洗。
之后几天,赵若衣在清城山上的日子平淡如常,无非便是练练功练练剑之类的。那位眉心有颗红痣的师姐再未出现过,而苏碧的事情也就此不了了之。
今日她终于得以丢掉木剑,而改用自己的“落衣剑”开始了练习。
赵若衣在那儿练着,言冉玉在这儿看着。前者多次刻意晃动自己的剑让言冉玉看到,而直到她们要去吃午饭的时候言冉玉还是没能遂了赵若衣的心问她的叫什么名字。
这剑名“落衣”可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花了心思在其中,取名中途还“不慎”撞到了一个凳子和摔碎了一只茶杯。
那日,她一进房间便将佩剑置于桌上,先把清城派弟子的青衣给换上了,随后她坐在桌前,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佩剑。
她在想名字啊,想啊想啊,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言冉玉的剑叫“落玉”,她便想着给自己的剑起一个可以与之相配的名儿。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后悔起,兄长让她念书的时候她没有好好念,这会儿脑子竟是一片空白,在那儿“衣、衣、衣”的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想不出。
于是,她一气之下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拿起枕头,先将被藏于枕头下的言冉玉给她的手帕拿到一边放好。接着便开始紧攥着枕头往床上一股脑儿地砸,心中满腔怒火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想不出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将枕头和床单上的皱皱褶处稍稍抚平一些,而后将言冉玉的手帕又放回到床上,用枕头轻轻盖住。怔怔地望了一眼枕头便坐回到圆桌前,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下巴继续想。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开始回忆起兄长让她读书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一心想着玩,让她答题她一问三不知,让她照着书本念她又说看到书本上那些字便觉得头晕,教书先生被她赶走一个又一个,到后来赵汗青实在被她气得不轻却又倍感无奈,只好一切都随她了。
如今,想起这些过往赵若衣唯有欲哭无泪。
于是,她一怒之下手猛地往旁边一挥,原本好好放在桌上的一只茶杯就这样被她不慎挥了出去,一瞬间便砸在地上碎裂成块。
“可怜”的茶杯只昨晚沾过赵若衣几次唇,未曾想今日便落得如此下场。
赵若衣只感觉自己的手撞上了什么物体,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
叹了一口气,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开始捡起了碎片。
而这一次她并未坐回到凳子上,而是在桌边站了半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拿了桌上的剑,将剑拔了出来,用力挥了两下。
此剑剑体通直,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靠近剑柄处的那个“衣”字刻得十分好看,每个笔画都刻得极为认真细致。赵若衣极其谨慎地将它收回剑鞘中,生怕划伤自己。
剑入鞘之后她将其放回到桌上,心情似乎突然间大好,神采飞扬便出了门。
故而那日瘦子在屋外所听到的便是如此。
赵若衣是实在想不到名字了,故而就决定和言冉玉的“落玉剑”一般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了个“落”字,这便有了“落衣剑”这个名字。
扮作张浅浅的莫琳去吃午饭时恰好遇上言冉玉和赵若衣吃好了回来,她故作镇定地向言冉玉问了一声好便离去了。
赵若衣转过头去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迟迟不肯转回来,眉目间多了分深邃。
“怎么了?”言冉玉见她如此便问道。
赵若衣回过神来,说了句“没事”。
这几日莫琳一直在等着叶逐月来找她,但自那日之后,她便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这让莫琳感到莫名心慌。之前凰玉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对,虽然这几日风平浪静得就像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在她看来越是如此越不正常。
开始练习之前,赵若衣在再次拿着剑在言冉玉面前晃了晃,提示她问问自己这把剑的名字,然而言冉玉却似乎根本没明白过来赵若衣此举是何意,她只当她是在告诉自己她要去练剑了。就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仅这一句话,赵若衣便蔫了,郁闷地也瘪了瘪嘴,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去练剑。
她好似挥舞着一把大刀一般挥舞着“落衣”,口中念念有词着“落衣!落衣!这叫落衣啊”。
言冉玉当她玩性大发,又调皮了,刚想说什么,却见有弟子正向她疾步跑来。她站起身来,容那名弟子大喘几口气,而后听她说道:“掌门,苏碧的爹娘此刻正在清风堂内,她们要见你。”
“好。”不见惊讶,自那日她派人下山去告知苏碧爹娘苏碧已故之事后,她便知这几日他们必定会上山来一趟。
“若衣,你自己好好地练,为师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
赵若衣“哎”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言冉玉已然从她身前走过,带过一阵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鼻尖。
然,她还未及细嗅,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叹气声。
赵若衣神色骤然一变,猛地转身,向后倒退几步。
“是你!”当看清来人是谁后,赵若衣猛地惊呼出声。
“是我。”凭那眉心一颗红痣,想认出是谁并不难。
叶逐月笑意慵懒,靠近了赵若衣几分,身子微微一前倾,一手钳制住赵若衣的肩膀迫使她不能后退,另一手伸触纤细的食指轻触其唇畔,噤声道:“赵姑娘,你听我说。”
叶逐月的黑色指甲和嘴唇让赵若衣感到恶心,但她的确挣脱不开束缚,也不这女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
“好啊,你要什么便说呗,我听着。”佯装镇定,赵若衣昂起下巴说道。
“你想知道苏碧为何会死吗?”叶逐月一侧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赵若衣心中一惊,心想原来苏碧就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杀的,但她不能遂了她的意,于是果断说了句“不想”。
然而她说完这两个字便后悔了……
自己这般明目张胆地反抗,万一这个女的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怎么办?万一她像折磨苏碧那样折磨自己该怎么办……
赵若衣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是怕死的。
“那你想知道言冉玉为何会死吗?”叶逐月依旧噙着笑,却让人分不清那是什么意味的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若衣狠狠瞪着叶逐月,她此刻恨不得眼神能杀死人。
“没什么意思。”
叶逐月放开手,赵若衣当即退后两步,却顾不上抚平自己衣衫上的皱褶,立即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对玉儿怎么样?!”
她这语气像极了是在质问,然叶逐月并未生气,她双臂环绕站着上下打量赵若衣。眉心的红痣、眼角的一尾红、唇上的乌黑,衬得她更为妖冶,却也可怖得紧。
用赵若衣的话来说就是,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像中了毒一般,而且是被毒得不轻得那种。
“倒也没想怎样,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你和言冉玉的关系倒是不错,这么关心她为何还不好好练功?你练成个三脚猫功夫,以后若是遇上了危险,难不成还要让言冉玉来救你?那若是她遇上了危险,谁来救她呢?你吗?嗯?”
叶逐月忽然笑出了声来,赵若衣气得涨红了脸……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自己练不好功,还怎么保护玉儿师父?还有这个女人,哪一天她要对玉儿师父不利,自己在旁边便如同个摆设一样,最后落得她和玉儿都一命呜呼的下场。
叶逐月似是看穿了赵若衣的心思一般说道:“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会来告诉你,言冉玉为何会死如何?而你若还是这样的三脚猫功夫,那便只能认命了。”
“什么意思?”赵若衣越听越觉得糊涂。
“你自己领会吧。”叶逐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哦对了,关于苏碧的死,我给你们一个小小的线索,你们可以从一个叫张浅浅的弟子身上找到答案。”
“张浅浅?谁是张浅浅?!”
“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叶逐月讥笑着离去,赵若衣还想问些什么,却已四处不见了人影。
“张浅浅……”赵若衣紧蹙着眉喃喃自语着。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告诉自己这个张浅浅和苏碧之死有联系意欲何为……无数个问题如一团乱麻在她脑中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