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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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一贯在苏瑾瑜面前都是温和的样子，今天这样的狠戾从未有过。她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明诚，可她也身为地下党，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惯。何况，她自己取人性命的时候，也从不手软。
不过，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套。因此，当她被明诚带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吓到你了吧？”明诚让苏瑾瑜坐在自己平时工作的位置上，自己则背靠着桌沿，柔声问。
苏瑾瑜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下次自己注意一点，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这么刚好救下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办法跟苏医生苏太太交代啊。”
苏瑾瑜许久才有些怯怯地开口：“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明诚微笑着：“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那个，你是为了我特地过来的吗？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你要不先去忙你的吧，我可以在这里等你。”苏瑾瑜仰着头看明诚，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眼睛亮亮的。
明诚自然是知道苏瑾瑜有任务在身，这么说只是想支开自己，为了让苏瑾瑜顺利完成任务，他也很是配合：“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你放心吧。”
“那你在这等我，别离开这里，我忙完就回来。”
“好。”
明诚与苏瑾瑜道了别便离开了。他一走，苏瑾瑜便迅速行动，悄悄地离开了明诚的办公室。
另一边，明诚回到聚会的饭店，站在了明楼身边。
明楼将酒杯递给他，低声问道：“都办妥了？”
明诚接过酒杯，与明楼手中的酒杯相碰，笑道：“大哥放心，一切顺利。”
闻言，明楼微微一笑，举着酒瓶给自己的酒杯中又加了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在晶莹透亮的高脚杯中衬得十分好看。
他端起酒杯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饭店内，聚会依然在举行，谁也没有注意到明诚和明楼的小动作。而此时，谈笑风生的众人，也还不知道，76号所抓到的转变者，已然死在了苏瑾瑜手下。
好一段时间之后，才有人神色紧张地跑到藤田芳政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藤田立时脸色大变，聚会不得不暂停，随后藤田也顾不上太多，带着特高课的人便匆忙离开。
76号的梁仲春以及明楼明诚等也跟了上去。
明楼到达76号的时候，地上已是血迹斑斑。藤田正在办公室内训斥梁仲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76号这么多人，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转变者都保护不了吗？”
在藤田面前，梁仲春也唯有顺从：“是卑职管理不当，致使抗日分子有机可乘。”
“我们失去了一个十分有价值的转变者，只差一步，我们就可以将军统上海地下党一网打尽了。”藤田眉头紧皱，语气十分惋惜。
一片静默，无人开口。
明楼就在此时适时出了声：“藤田长官，依我看，抗日分子对于刺杀转变者的这次计划，部署周密，行动果断，恐怕早有预谋。”
藤田抬起头看他：“明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的身边就有他们的人。”明楼果断地下了定论，“这个人，也许就在76号里面。”
藤田思忖了一下，吩咐手下的人道：“派人去查，务必要抓到凶手。”
“是！”
***
明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脱下了围巾和大衣递给明诚，说：“苏小姐还在你办公室里吧？”
明诚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替他挂好了大衣，老实回答：“应该是。”
“戏都演完了，你该去看看她了。”明楼转过身来，翻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
片刻之后见明诚仍然未动，他重新合上，继续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这方面一点都没学到呢。苏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你撇下人家这么久，像话吗？”
“我知道了，大哥。”明诚想了想，离开了明楼的办公室。
回到秘书处的时候，苏瑾瑜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有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已然忘记了先前的害怕，露出笑容：“阿诚哥，你忙完了？”
“嗯。”明诚也笑，“让你久等了，看什么呢？”
苏瑾瑜合上书递还给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无聊，看到你桌上放着这本书，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看了，你不会怪我吧？”
明诚极有风度地将书重新推到她面前：“怎么会，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看好了。”
“那，谢谢了。”苏瑾瑜也不推辞，将书抱进怀里。
“你出来这么久了，苏医生苏太太该着急了吧，我现在送你回家？”
“麻烦你了。”
车子在路上匀速行驶着，明诚在驾驶位上专注地把着方向盘，苏瑾瑜捧着那本书在后座坐着，车里一时十分安静。
“阿诚哥，”苏瑾瑜忽然开口，“这本书是你在国外的时候买的吗？”
“是啊。”明诚看了眼后视镜，应道，“我和大哥在巴黎的时候，他很喜欢去旧书店淘书，我总是陪他去，这本书就是那时候买的。”
苏瑾瑜点点头，指尖抚摸着书的封面，眼神中很是羡慕：“我曾经也想去巴黎留学呢。”她说着，忽然又抬头看向明诚，“有空你给我讲讲你眼中的巴黎好吗？”
明诚微笑着答：“好啊，等有空的时候我一定细细地讲给你听。”
苏瑾瑜的唇角扬起笑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明诚从后视镜中望过去，她脖颈的线条十分漂亮，又低眉浅笑，甚是好看。
明诚心里一动，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心中的思绪，正想说什么，前方十字路口忽然有一辆车冲了出来，且似乎毫无减速之意。
明诚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刹车踩到了底，尖锐的摩擦声之后，他的车子堪堪停在距离那辆车不足一米的地方。
苏瑾瑜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倾，额头狠狠地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还好是有惊无险，安定下来之后，明诚回头问：“没事吧？”
苏瑾瑜揉了揉额头，冲他一笑：“没事。”
明诚将苏瑾瑜送到了家门口，两人道了别，随后明诚独自开车回到新政府。
苏瑾瑜回到家中，匆匆与哥哥嫂嫂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在书桌前坐下，翻开了从明诚那里带回来的那本书，书虽有些旧了，可是看得出来被保存得很好，翻开第一页，上面还有一行字：“一九三六年购于加路赛尔桥旧书铺，明诚。”
苏瑾瑜是第一次看到明诚写的字，没想到他竟写得一手十分漂亮的钢笔字，这倒令她颇感诧异。
她浅浅地一笑，取了张纸，写下了两个字——
明诚。
而另一边，明诚刚走进秘书处，他的电话就响了。
明诚接起：“喂？”
电话那头竟是梁仲春：“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将电话挂了，明诚听出他的语气很是不耐，换做往常梁仲春是一定不敢以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明诚不敢多想，立刻便去了梁仲春的办公室。
“明先生，请。”梁仲春的秘书为明诚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恭敬道。
明诚直接走入，也不开口，直到秘书离开，重新将门关上，他才问：“什么事？”
梁仲春的态度也不似以往那般讨好，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转变者被杀这件事，是不是下午那姑娘干的？”
明诚脸色瞬变：“谁告诉你的？！”
“你只要说是不是！”
明诚没有说话。
“还真是？！明诚啊明诚，你可真有本事。”梁仲春往沙发上一坐，用拐杖指着明诚，“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
明诚知道理亏，面对梁仲春的怒意他也只有忍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梁仲春冷笑，“那姑娘下午来76号闹了这么一出，我可不觉得她真的只是误闯。”他说着又指向明诚，“你们俩啊，可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明诚抿着唇，眼神分辨不出什么意味：“不过就是丢了一个转变者，藤田不是也没怎么你嘛，可这件事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必须解决了他。”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事已至此，梁仲春除了说两句也无可奈何。
明诚压低了声音，凑近道：“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就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只要你别扯上我，我可没空管你做了什么。”梁仲春一早便知道明诚是重庆那边的人，对于他会做这样的事，倒也不是十分意外。
说他自私也好，很多事情，他只求自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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