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少年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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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阵子后沈擎打发他去跟陈流玉玩，那陈流玉便是陈家的大小姐，然而现在是大小姐，但性子实在太过软弱，前世随着陈家老爷的过世，兄长的猝死，陈家再不复当初，陈流玉更是被上门女婿欺辱而死。
死时陈流玉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本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死时却还被夫婿当作瘟疫一样随意的丢在了乱葬岗上，让那荒山野岭的豺狼虎豹来撕咬她的尸身。
“裴休。”陈流玉扯了扯他的衣袖，喊道。
裴休回过神来，道：“近来不是很安宁，你别乱跑。”
现任的陈家老爷很是年轻，与沈擎是好友，平常虽不多件，但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此番是因陈夫人总是昏迷不醒，偶尔醒来也不过片刻就会昏迷更长时间，所以来看看，顺便瞧瞧有甚么法子能治好。
他前世可没有跑过来凑过热闹，故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事，看看这府中一派沉寂安宁得诡异的气息，便知肯定有事要发生了。
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了有些声音再往这边靠近，仔细一看不正是陈老爷吗？那陈老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体态妖娆姿容妩媚，在这个女人的身后边儿还跟着个少年，看上去与他年龄相仿。
“那女的是谁？”他问。
“唔，那是爹爹前些年娶进门。”陈流玉似对她很是不喜，口气分明带了嫌恶，又补充了一句，“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带进来的家伙，叫李旸临。”
往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原来在自己兄长身边充当军师地位的人，若不是李旸临一步步为他精心设计布下全套，他裴休又何至于一次次把予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沈擎置于死地。
原来，这个人早就和师父有过接触了。
陈流玉见他们聚在一块不知在说什么，好奇道：“裴休，你师父也在那呢，我们过去看看？”
裴休应了一声，随着陈流玉走了过去，心下也是好奇沈擎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接触？走近了才有些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原来是借了陈老爷的面来让沈擎对李旸临略作指导。
指导？怪不得当年李旸临竟能助自己的家兄连破沈擎的阵法，甚至将顾天灵逼得毫无招架之力，这他娘的沈擎是又养了一条白眼狼！
不，不是又，他才不是白眼狼。
不过李旸临会助他兄长对付沈擎，这究竟是一开始就放下的暗棋亦或是只是一个偶然？
不论是与否，决不能让这种人得到沈擎的指导。
“师父！师父！”裴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忽然加快的脚步，跑到沈擎的身前，伸开手挡住面前这二人，“不准你们抢我师父。”
口气故意说的如同闹脾气一般，为了衬得出我非常的幼稚，裴休觉得自己心态都变得年轻起来了，然后选择撅起了嘴。
“……”沈擎有些哭笑不得，带了点安抚的语气喊道，“裴休，为师并非要收徒。”
那女人微微笑起来，道：“果然像老爷说的，沈擎你的徒儿长得好生俊俏。”
“我年幼得病致使我右手大不如常人，更是生性拙劣，有我这么个又无能又顽皮的徒儿，我相信师父已经够操心了。”裴休一副生怕你抢我师父的模样，反身拉住沈擎的手，“所以请您另请高明可好？”
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女人依然得体的微笑着把沉默不语的李旸临拉扯到自己跟前，算是打算另请高明了，而且裴休这做法直接的拂了陈老爷的面子，让陈老爷对他的好感一下子没剩多少了。
既然沈擎不能开口拒绝，便让他闹上一闹把这人先打发走了再说，决不能让沈擎应声。
“那便不劳烦你了。”那女人微微颔首对沈擎道。
说罢便领着李旸临走开了，落得陈老爷和沈擎尴尬相对，裴休倒是很无所谓的模样，只是从方才靠近这处就嗅到了一股奇香，那种香有点像安神香，又有点像那些女人的胭脂水粉味。
如果没有猜错大概是刚刚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师父，徒儿知错了。”裴休低下头，很是委屈的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绝壁是要装委屈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陈老爷左看右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在这，便找了借口，拉起一旁的陈流玉，道：“我先带流玉去看看他娘。”
一听到了能去看她娘亲，陈流玉立马推着闹着要陈老爷走了。结果便是留下了他与沈擎，沈擎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神很复杂，良久他听到了一声叹息，紧接着他听到沈擎问。
“你，意欲何为？”
裴休并不作声。
“从你拜我为师。”沈擎说话一顿，“不，你也并非算是自愿拜我为师，自从你娘让你做我徒弟的那时起，你便与我不大亲近，现在你这是？”
是，从他拜沈擎为师，从未亲近过这人，但这人教一身武学，带他成人，领他四处游历，用各种法子能让他赶上别人，几乎能把自身有的最好的都给了自己，毫无保留。
然而，他用沈擎给他的武功，去破了沈擎的心血，废去了沈擎的一身内力，挑断了沈擎的手筋脚筋，让沈擎几乎成了个废人。
想到这里，裴休感到心里一阵刺痛，想起死前逐渐失去沈擎的恐惧，对死亡的不甘，对前世的悔恨，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你是我师父。”裴休低低的呢喃着，“终有一日，换我护你一世周全。”
沈擎似是搞不懂他这徒儿，见他这般，只道：“傻话。”
裴休回过神来，嘿嘿笑道：“从前是徒儿顽劣，师姐总是念叨你，我从来都不听。如今我知道错了，我要好好的跟着师父，这么好的师父，我才不要跟别人分享呢，至于师姐嘛——算啦我不计较了！”
“哦，我的傻徒儿长大了！”沈擎奇道。
裴休唾弃道：“明明你也才比我年长八岁。”
“哦，我的傻徒儿好像变聪明了！”沈擎奇道。
裴休嘴角微微抽搐，索性不吭声了：“……”
“好了，为师不与你闹了。”沈擎见他恢复过来，抬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被他一闪而过，便佯作伤心道，“哎，还说与为师亲近，还说喜欢为师来的。”
裴休撇了撇嘴：“才没有。”
然后僵着脖子不甘不愿的被摸了几把。
……
在那之后裴休被下人领去了客房，当然沈擎住的也是客房，只是那两处相差的有些远，裴休在沈擎那里磨蹭了一阵，沈擎按例给他说了些调息内力的心法，裴休心思完全没在那什么鬼内力心法上，就是看着沈擎那一张一合的嘴很是心动。
“师父，陈夫人这一病不起总归事出有因。”裴休从他这得知了事情的缘由后觉得匪夷所思，“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病了就病了，还是这么严重。”
沈擎点了点头，道：“这自然是事出有因。”
裴休追问道：“那师父你来这多久了？怎的还没见过陈夫人？”
“见过。”沈擎见他那样好奇，就也老实的把所见所闻都说了，“我见过陈夫人，陈夫人卧病在床甚久，很多更衣伺候别的什么据说都是李沁亲力亲为。”
李沁就是那个女人，沈擎听陈老爷说他自打迎娶了李沁，也未曾见过她二人有过甚么争执，反而她二人好的情同亲姐妹，时常约在一块上街，谈谈有关于如何持家相夫教子的那些话，这陈夫人突然一病，最着急又劳心的反而是李沁了，整日看望不说，更是日夜伺候衣食，不曾废离。
裴休听了之后，问道：“那师父你的看法是？”
沈擎看着他那样得意的表情，只是道：“与你所想皆是一样的。”
“再等等，再等等，总会有法子逼她露出马脚的。”裴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一边思索着一边盯着沈擎温和的眸子，突然恨恨的说道，“方才要是我不出来说话，师父你可是真的打算教他？他可是李沁的人。”
他？沈擎想了想，才知道裴休指的是李旸临。
“教，不好拂了陈老爷的面。”沈擎沉吟片刻，给出了个答案，“不可过于敷衍，但也总不至于倾囊相授。”
如果不是李旸临呢？沈擎还会收下一个徒弟，沈擎也会待另一人这样的好，裴休想了想这不大能接受。
“师父，只能有我和师姐。”
“好。”
“师父，你可不能再收徒了。”
“好。”
裴休抬起手来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师父待我好，我也会待师父一样好，甚至更好。”
他这样说，沈擎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是他徒儿的一番心意。
于是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好。”
果然，重生到了自己小时候，就连自己的心智也要快被感染了，简直幼稚的不行，然而他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份心意传达给沈擎，传达给这一世的沈擎，以及——死去的沈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少年时（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