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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5 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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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五 爱
夜晚,很安静,神威的世界,却很激烈。
已经经过了多少时间,浑然不觉,只觉得无尽的疲累,还有停不下来的亢奋。疲累,是不可避免的,亢奋,却是身不由己的,于是明明已经很累而又不断想使尽全部力气,好似想让体内积蓄的能量爆发出来,这两者本该是矛盾对立的,却一直同时存在。
身心饱受折磨的感觉是什么?大概就是这样吧……很累……真的很累……
不堪回首的痛苦。
神威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字:死。
死,真的是自己的意愿吗?还是在那种毒性的驱使,蛊惑下,是非本意的呢?
这个问题他不想思考,因为已经不能再思考。神威是很固执的,从小到大,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生的欲望一直是那么强烈,不管再艰苦,再艰辛,再辛酸,甚至认为即使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也可以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活下去。
可是现在……生的欲望在哪里?它已经被那种更强大的力量吞灭了吧……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软弱地投降呢?神威苦笑。
是因为被愚弄了的感觉,罪魁祸首在向自己施行所谓的“仁慈”,明明是他残害了他,他以为他不知道吗?一个表面的正人君子,一个背地里的恶魔,支撑着这个城市,同时也在毁灭着这个城市,黑白两道通吃,暗地里进行着不法勾当,却是天罗地网都无法将他绳之于法……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有多少人像他一样被这么迫害,他们这种人,真的是可以被他那样的人随意践踏的吗……
厌恶,恶心,却无力反抗,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现实。
岚小姐告诉了他很多事,而他知道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只会越挖越深的罪恶之坑里,是,没错,他已经离不开他,告诉他这件事又怎样?是想告诉他,他会变得他一样罪恶吗?是在炫耀和挑衅,他是可以随意摆布任何人,而没人可以反抗他,不可能反抗得了他吗?
是想让他知道,他是这样罪恶,可他还是要依靠这样罪恶的他?
这就好象把一个人丢进沼泽里,又拉住那人的手,告诉他:我不会放开,但也不会救你上来。伤害了一个人,然后又说其实是爱他的……
爱,是的,这个字的定义其实很广泛,甚至每一种感情里或许都有它的成分,对一个人好可以说是爱,对一个人关心可以说是爱,对一个人纵情可以说是爱,对一个人严厉也可以说是爱……
难道,残害一个人,亦可以说是爱吗?
神威愤怒,愤恨!他恨不得把封真碎尸万段,然又在欲念的催使下向他求饶,多么难堪啊……
不如一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对他有一点点敬慕的时候却知道了他的心是黑色的,又为什么在他想要彻底痛恨他的时候,他又施舍给他温柔,不离不弃,让他恨不下去……
真的要把他的全部,都啃干净吗?让他最终只能听任,承认,他离不开他了。
请……滚出这个房间!
神威微微地喘着粗气,身体一直在发抖,盘踞在内心的瘾只是周而复始地强烈,它不但控制了他,更是它在主宰他,一颗无法拔除的毒瘤。
他能够感觉到,封真经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好象是在兴味地欣赏他的狼狈。他时常愤愤不平地发出呜咽声——当然,因为嘴巴除了吃东西以外的时候都被赌着,除了呜咽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但是封真充耳不闻似的,告诉他,这么小的威力岂能影响到他?
神威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那是为了防止他撞墙而放的,他很困倦,但是因为不住地发抖,所以睡不着。
“冷吗?”
人影挡去了部分光线,又一条毯子盖了上来,于是他也装作视而不见,再也不要接受这个人的关心。
“要是现在生病,就麻烦了。”封真淡漠如无味的冰水似的声音徐徐传来,不过神情到是有点为难的样子。神威可以感觉到,他正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毯子裹得密不透风。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冷?还是……”听出声音里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是讥讽吗?神威瞥了一眼封真,是一晃而过的,目光倦怠地扫过封真的脸。不吭声,反正也不能吭声。
“你好象,抖了一整天了……没睡着过?”封真思索着自言自语,叹了口气。
他离开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回到神威身边。紧接着,神威就感觉到他在挪动自己的身体,把他扶离了垫子,然后,他靠在了更温暖的地方,头枕的地方,可以听到心跳声。
耳边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封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在翻阅文件,只是,是一边抱着他坐在地上,一边翻阅。
平稳的心跳声,不知为什么,这种节奏竟让人觉得很舒服……
好舒服的感觉,真的很舒服……神威又哭了。
封真再度叹气:“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没完没了地哭,眼睛要瞎掉了。”依然是翻动纸张的声音,神威默默地喊了一声:可恶!
“那么漂亮的眼睛,瞎了可惜哦。”
“……”
“能睡的时候尽量睡,这是最舒服的抵抗毒瘾的办法。你那个毒瘾是一般毒品的好几倍,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尽可能想办法让自己睡觉,我也不能总是喂你安眠药。”
“……”
“恩——,说起来,你现在除了睡就是吃,和养猪很相似啊……猪养胖了要杀了吃,你嘛……”
“……”
封真喜欢开戏谑的玩笑,并且风趣地笑了。这或许也是他霸道不羁的另一种表现,反正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怎么还抖得那么厉害,我这边还不够暖和吗?”封真稍微拢紧了怀抱,“还是,不是因为冷——”
话到一半,封真突然有一点点轻微咳嗽,一下不够,还接着两三下,咳了有一会才停下来。他清了清嗓子,那种声音明显是感到喉咙很干燥,神威呆了一下。
难道……
“真是,不要抖了啊……!我看不进去了!”封真好象并没有在意咳嗽的问题,干脆放下手中的文件,反正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同一行里扫了N遍却没进脑子里,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生第一次发生啊!要知道,他可素来有“工作狂”之称……
他两手更用力地拥紧神威,让他身上的被子裹得再紧一些。
他发现神威的眼泪涌动得更厉害了,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叹道:“如果我把毛巾拿掉,不许咬舌头!”
“唔……”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神威,眼神很古怪,好似胸有成竹地,不一会儿露出了笑容。他取下了神威嘴里的毛巾,声音温柔:“这样会舒服点吧?”看了看毛巾上的血迹,无奈地挤了下眉心,接着又是捉摸不透的笑,“确实很努力呢,神威……就这样一直撑下去吧,想摆脱我,就撑下去。”
啜泣声,声声不断,声声不止,带着泣声,神威轻轻低喃:“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除了这三个字,再没有其它可问,可说。到底是好是坏,难道一个人真的会没有体会吗?不,是因为不懂所以才迷茫,所以才不能接受。
是的,到底是好还是坏,毕竟是可以感觉到的啊……
“停不下来吗?不要发抖了,不要……”
话语,应该是突然中止的,封真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好象在思考着什么,但是没有花太长时间,不久,他起身,开始替神威解绳子。
“不要误会,只是暂时先解了,估计绑太久,血液循环不通,所以你才那么冷。哼,反正我身上没带药物,你想要也拿不到。”封真一边警告,一边冷笑。
神威怔怔的,感到身体得到了解放后,愈加开始蠢蠢欲动:“你……你不怕……”
“怕你伤到我?就凭你那点力气啊……”
“我……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也要控制住!神威,不要乱来哦,要克制住呢。”封真使用了一种近乎亲昵的语调,有点矫揉造作,这种语调里渗透着令人颤栗的可怕。
解完绳子,看看神威躺在地上还算安静,他叹了口气,接着开始解上衣。
自己的,还有神威的。
利落的,爽快的,光着上半身的封真小心翼翼地抱起同样光着上半身的神威,一边在神威耳边轻喃:“克制住,不要乱动,放松,你克制得了。”
“呼……呼……呼……”
喘息变得激烈,变得更加粗重,放纵。身体获得自由,当然让人欲罢不能地想疯狂起来,想肆意地破坏,想把积压到现在的忍耐全部发泄出来,想就此释放自己,想杀人,也想杀了自己……
“我……不行……控制不了……走开!……”咬得牙龈生疼,神威感到意志正在和身体脱节,手脚都很难过,明明能动了却不让动,这要比被困缚时还难受,还艰苦。
他想推开封真,远离他这个危险的个体,可是伸出了手,又不敢用力,就怕结果不是推,而是爆发。
“放松!”感觉到神威开始用力地挣扎,封真怒喝,“不许动!冷静,冷静。神威……”声音又变轻柔了,暖暖的呼吸传进神威耳朵里,“不可以动哦,再辛苦也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认输。”
“我……好……难过……”
“克服它!神威,听话,无论如何不要让我对你实行暴力哦。”
裹好了被子,双手圈住神威的身子,确定了即使对方突然爆发也足以压制住,封真吁了一口长气:“好了,睡觉!”
半身肌肤贴着肌肤,依然是那种令人舒服的心跳声,神威的喘息缓慢了下来。
“现在比刚才暖了吧?果然不抖了呢——”
封真又有一点咳嗽,很轻很低微,好象是勉力在克制着。神威抬起头,以泪洗面:“你……”很难过,身体很难过,所以很艰难地才能清晰地思考,但是被子里是两人的体温,很暖和,这才能令他略微摆脱恍惚,“你……是不是……感冒了,你……这样每天都……”一旦合上眼帘,就是泪花横溢。
人类,很奇怪,一个人叫孤独,两个人,就没有了孤独。
无论是这世上的哪两个人,待在一起,就会有温暖。多一点少一点,但绝对不会没有。
“啊,可能有一点,应该不会传染给你。”封真淡淡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
封真不耐烦地叹气:“不为什么,就是想让你活下去,不管何种形式都一样。有钱人喜欢行善积德,你可以这么理解。好了,答案揭晓了,不要再问为什么了吧。”
“为……”啜泣声变大变剧烈了……一口一口抽着气,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反应开始激烈还是……感动?
“够了吧?我最不喜欢向别人解释。睡觉,我也困了。”
封真闭上了眼,就那么抱紧了蜷缩的神威,靠在为了防止神威受伤的软垫上,昏昏沉沉的。
他们,一起睡了。
神威还是想问为什么,只是想问什么,这确实是一个无底洞。
很多人都想往这样一个无底洞里填东西,却发现它填不完,越填就越发现它是那么深……
“难道要我实行粗暴的手段逼你睡吗?”封真闭着眼睛,强硬地说,“□□的手段我也很擅长哦,你想试一试吗?”眯开一条缝,那缝里透出的目光虽然很可怕,可是……“呵,很怕我吗?开玩笑而已,呼——,这几天够累的,我也不是铁人啊。”
这到底是什么表情啊……这么……深邃……
“封……真……”
“什么?”
“我……我会……坚持下去的……”
封真一愣,得意地笑了:“很好。”
也许没有人可以明白别人对自己做的事是好是坏,因为人不容易相信,但是“感觉”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如果愿意接受,就可以义无返顾地相信。
神威,不许前功尽弃,等我回来。
(PS:本篇最后是有两个结局的,当然,我只写一个。希望看到此处的读者,请留下你的选择。一,封真死了。二,封真失踪了。这两个结局,你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