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Wanderers》一听顾

14、而战

　　表演过后的王俊凯和王源都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倒是易烊，虽是主唱，风头却远不及两人，他亦乐得轻松，每当两人被小粉丝花痴，他便暗笑着躲远。

　　“这些人太辜负学校的教导了，小小年纪，尽想着谈恋爱！”王源愤愤地扔掉一封又一封的情书，这些天他给垃圾桶贡献了不少填充物。

　　“也就是一时新鲜，过了也就好了。”王俊凯安慰他，他之所以没有扔情书，只不过是因为他坚定地摆着冰山脸一封都不肯收，否则现在也闲不到哪儿去。

　　“还得新鲜多久啊。”王源哭丧着脸，“我再也不想被说成是‘那个跳舞的了’”

　　“我也不想被说成是‘那个弹钢琴的’啊。”

　　两人齐齐叹气，听见易烊忍不住的幸灾乐祸，王源挑眉：“你别乐，时雪再找你没？”

　　“找我干什么。”易烊的笑虚了起来。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哼，还装傻。我觉得你俩挺配的，要不试试？”

　　“我觉得你跟小花也挺配的，要不试试？”小花不叫小花，乃是王源的花痴代表人物，她压根没递过情书，而是直接杀到面前来表的白。

　　“呦呵，你还会顶嘴啦。”王源作势要抽他。

　　“小花来啦！”王俊凯叫。

　　王源一抖，回头四下搜索，连个鬼影也没有。

　　“你敢唬我！”他朝王俊凯扑去。

　　“小花来了！”易烊叫。

　　“别想骗我！”王源拒绝相信，仍揪着王俊凯不放。

　　“王源。”被呼唤的人犹如被雷劈了，满脸震惊地呆滞了，小花幽幽地走过来，“干吗呢？”

　　“玩儿，玩儿呢。”王源哭丧着脸强笑着。

　　“既然这么有空，那我上次问你的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源已经落荒而逃，小花一跺脚，连个顿也没有地追了上去。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王俊凯笑着，不听身畔有回应，见易烊突然怪异的神色，转头，便见时雪笑吟吟而来，他扫了他一眼，“哟，真巧。”

　　“不是巧，我陪小花来的。”

　　“哦。”王俊凯点头，“她往那个方向去了，你去吧。”

　　“他们都跑远了我还追什么，既然你们也被落下了，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我请哦。”

　　“不用了！”/“好啊。”

　　易烊和王俊凯的声音同时响起。

　　“易烊一起嘛。”时雪劝道。

　　“是啊，一起吧。”王俊凯亦劝。

　　照理说王俊凯没有不知道他的尴尬的道理，现在却也鼓动他一起去，易烊虽然猜不出他动的什么心思，却也不得不尾随他们一起来到甜品店。

　　“我要香芋。”时雪点完，转头问易烊：“你喝什么？这里的香芋奶茶很好喝哦。”

　　“其实我不渴……”

　　“他喝西柚。”王俊凯自然而然地接口。

　　时雪以询问的眼神望向易烊，易烊尴尬地笑了笑，表示他说的没错。

　　“一杯香芋，两杯西柚。”王俊凯掏出钱来递给服务员，“还是我请吧。”

　　时雪沉默了几秒，嫣然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西柚味？”

　　“最近才喜欢的。”王俊凯接过奶茶，先递给易烊嘱咐他小心烫，后递给时雪微微笑，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就连易烊都察觉出空气中淡淡的怪异，偏王俊凯仍跟没事人似的，见易烊不动，还亲手帮他插上了吸管。

　　“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王俊凯含笑不语，时雪低头啜饮了两口，突然道：“我想起还有件事儿没办，得先走了。”

　　“再见。”王俊凯点点头。

　　易烊纠结地目送她走远，转头问身边的人，“你不是说她是你哥们儿？”

　　“是啊。”

　　“那你怎么好像不太待见她？”

　　王俊凯叼着吸管好沉默了一会儿，“正因为我还想和她当哥们儿，才要不待见她。”

　　“什么意思？”

　　“反正你心无旁骛的，不用管这些。”王俊凯笑着拍拍他，“奶茶好喝吗？”

　　“还没喝呢。”易烊赶紧地尝了一口，“唔……太甜了。”

　　“我也觉得太甜。”王俊凯拿过他的那杯，连同自己的丢进垃圾桶里，易烊抢也来不及，气得跳脚：“你怎么这么浪费啊！”

　　“不喜欢就不要将就。”

　　听出他话里有话，易烊试探着问：“你怕我跟时雪……我不会的，那都是王源开玩笑！”

　　“我知道。”王俊凯摸摸他的脑袋，好像在摸一只小宠物。

　　“哟，巧啊。”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冒出，范攀和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走了过来，王俊凯把手放下，他立刻叫了起来，“放什么手啊，怕被人看见？”

　　“我们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

　　“哼，早知道你们肯定不简单，今天都被我撞见了，还不承认？”

　　王俊凯笑，“你撞见什么了？”

　　“你摸他，你们俩是同性恋！死变态！”

　　这三个字伴着哄笑声在易烊脑中炸开了，一股热血直冲到脑中，控制不住的，他站出来：“你胡说！”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你们就是！”

　　被怒火烧着的易烊握紧了拳头，王俊凯的声音却像被冰冻了一般：“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范攀似是胆怯地后退了一步，然而看到自己有这么多人而他们只有两个，数量上的优势立刻给他壮了胆子：“同性恋！死变态！”

　　话音未落，面上已挨了王俊凯一记重拳，范攀口中一甜，捂着嘴巴倒退了两步，吐出一颗沾着鲜血的牙齿来。

　　“我草你妈！”一声怪叫，群起而攻之，饶是王俊凯矫捷勇猛，亦是双拳难敌四手，易烊连自保都做不到，哪里谈得上助。

　　不一会儿，劣势便显。

　　被打倒在地，余光见乱拳之中的王俊凯向他挣来，易烊心想，今天哪怕是被打死了，亦不悔。

　　“范攀！你干什么！”时雪的声音响起，一伙人停下手来。

　　“是他找打！”范攀恶狠狠道。

　　“我才不管你什么理由，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她说着便举起了手机，连数字都按好了，就差按下去。

　　稍加踌躇，范攀终于不甘心地，临走时狠狠瞪了王俊凯一眼。

　　等他们稍一走开，时雪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小凯，你怎么样？”

　　“我没事。”王俊凯擦去嘴角的血，将目光投向易烊，“你呢？”

　　“我也没事。”身上明明到处都痛，他却忍不住地有些开心。

　　“不行，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我叫邱叔来接你。”不等王俊凯同意，时雪便拨了出去，接了电话的邱叔不一会儿便赶了过来，温和的人亦是急得不行，几乎是逼着两人做了全套检查，见结果无碍，方才略微放下心来。

　　“什么人呀，竟然敢动手打人！”

　　“就是啊，而且还是以多欺少。”时雪亦是愤愤。

　　“小凯，你说打你的是谁，我告诉先生太太，一定替你出气。”

　　“我和同学之间的小事，不用告诉爸妈了。”

　　“都动手了怎么能说是小事？你都伤成这样了。”

　　“邱叔。”王俊凯的一声唤，令邱叔冷静了下来，片刻，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不主动告诉他们，但你伤成这样，总是瞒不过的。”

　　王俊凯没有言语，拔腿便往外走，三个人都跟了上去，他回头，“你送时雪回去吧。”

　　易烊摸摸鼻子，一瘸一拐地蹦过去，他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走。

　　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走得偶尔看见的野狗跟来又跑开，走得天好像突然黑，好像一直以来，他们都在黑暗中行走。

　　“对不起。”他忽而停下来，差点儿没让易烊撞上。

　　“对不起什么？”易烊不懂。

　　王俊凯没有解释，只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得汽车的灯光近了又远。

　　他重新迈步，他便重新跟上，仍是一瘸一拐。

　　终于走到了老旧的小区，王俊凯细细地看过他的伤，“要是叔叔怪你，你就说都是我的错。”

　　“是因为这个啊。”他以为自己明白了他方才的道歉，浅浅的笑了，“别担心。”

　　王俊凯低了头，声音好像是从阴影里飘出来的，“我走了。”

　　“小凯。”他往前蹦一步。

　　他便立着，静等他说话。

　　“打架也挺爽的。”他摸摸脑袋，傻笑起来。

　　王俊凯唇边勾起一点弧度，上前，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退后，转身，双手插袋，好像忽然之间佝偻了下去。

　　“小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的一点涩，喉间的一点哽，目上的一点凉。

　　就好像要永远失去他了一样……

　　他只能望着，望着，望到他的身影真的不见了，才突然地咬了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呜咽了起来。

　　好蠢，好傻……

　　已步入黑暗的王俊凯停了下来，他好像听到风中，有低低的悲咽，他欲回头，欲转身，欲奔赴，欲拯救。

　　然而那灯光明亮的大房子已近在咫尺，他必须步入。

　　门开了，很静，静得怕人。

　　是他们不在家吗？

　　他走上楼，路过他们的房间，被叫住。

　　眼前的一幕令他惊讶——母亲跪坐在地上，哭花了妆容，空洞着眼神，手中死死地攥着什么，前所未有地软弱。

　　狠狠抽烟的父亲坐在另一端，眼圈红红的，烟灰缸中，是满满的烟头。

　　他顾不得掩饰伤痕走近，那已褶皱的纸上“传票”二字端方而沉重。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他的父亲，然而那被“被传人”却是他母亲的名字——他一直以为，除了家庭、无所不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