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普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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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斯勰给的钱买了不少绘画工具。白天李研要跟师傅学功夫，他总是先把我送到迎春楼才去学功夫。
斯勰早早就吩咐了楼里所有的姑娘和少年，他们都做了最美的打扮。我刚进门就被他们身上的光彩刺得眯起了眼。
迎春楼果然名不虚传，所有人都很入画，各个眉清目秀，只是涂上了脂粉就带上了三分俗气。要知道古代的化妆品纯度都很高，用量把握不好就会适得其反。美人也变了丑八怪。
环视四周，我的目光停留在几个人的身上。头排左手数第三个姑娘，后四排右手边第五个少年，外加站在墙角边上的小姑娘。这三人都让我有不同的感受，却有同时觉得他们身上有股明星的架势。
有些人是靠打扮才光鲜的让人移不开眼，有些人则是天生丽质，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三个人就是属于后者，只要他们再稍加琢磨，必定会璀璨夺目，耀眼无比。我对斯勰说：“他们三个，我想先画。”斯勰听后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会选他们的？”我说我有看美人的眼光你信吗？
“他们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斯勰笑了笑，招手让那三个人过来。他似乎对我的选择很满意，言辞间透着股得意劲，“他们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都是清倌。以后都是头牌的料子。你的眼光不错啊。”多谢你的夸奖。这还看不出来我也别混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练出了这个本领，三秒内扫光人群，同样也会在三秒内得到我要的情报：有没有帅哥，有没有美女。
“老板过奖了，其余各位就按着顺序来吧。你们三位请先跟我进内室。”我边说边打量着这三人的样貌。把他们放到现代都是偶像级别的，当然李研绝对是偶像中的偶像，而老鸨斯勰和李研相比也是半斤八两啊。古代的水土好啊！养育出一批秀色可餐的好青年，各个都惊为天人。
二女一男跟着我进了预先准备好的房间。斯勰早就命人替我铺好了画纸，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我的宝贝神笔是万万不能用的，再画出三个美人来，我就要当乞丐了。
三位美人都不做声，只是不时的看斯勰几眼。
我立刻明白了，斯勰在这里，他们放不开。忙开口道：“老板，这里就交给我吧。”
斯勰点了头，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我仔细观察了这三位美人，决定先弄清他们的名字。
“在下就是今天为各位画像的马良，不知道三位怎么称呼？”
三个人里，相貌最为突出的姑娘先开了口，“我叫玉凤。”
这个姑娘的声音相当的好听，细柔清润。想必男人们都喜欢这种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吧？不过这位玉凤姑娘的姿容却完全与小家碧玉沾不上边，粉腮柳眉，一双桃花眼乌黑明亮，艳丽的好似一株红蔷薇。玉凤礼貌的示我一笑，顿时让人感到心悸。
也许是我看她的眼神太过露骨，站在她身边的少年笑着揶揄道：“玉凤姐，你瞧，马公子看你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玉凤闻后只是淡然一笑了之，而我却被那个美少年说成了一个色狼……
见气氛变得轻松了，连一直不说话的那位姑娘也开了金口。
“宁儿，你别取笑人家马公子。人家是读过书的，懂得礼仪。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
还好有个明白人，我投以她感激的眼神。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呢？”
“浮香。”
浮香说话很轻，轻得我都快听不见了。不过，含蓄内敛的人我是从来不戏弄的。浮香一瞧就是个懂事的好女孩，和那个叫宁儿的少年一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如果二位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想先画宁儿。”我已经在刚才那番对话中有了想法，先逗逗小弟弟再画大美人。玉凤和浮香都没有意见，宁儿无所谓的向我耸了耸肩。待两位美人出去后，我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一号选手：宁儿（明日之星，未来的头牌。）
经过一番闲扯，得知这个宁儿原是孤儿，半年前被斯勰收留，他感激之余无以为报，最后竟然甘愿成为迎春楼的一分子。我汗啊……这个孩子的觉悟够低的，什么地方不好去非要进妓院？不过，从宁儿的脑颅外部造型来看，他的脑容量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小。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绣花枕头！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受到了斯勰的青睐，有这一点就足够能让其身价倍增。或许斯勰是看中了他没头脑，方便管理这一点吧。
（作画过程中的聊天记录）
雅：平时学些什么？
宁：琴棋书画，跳舞唱曲。
雅：学的够多的，可惜都不精吧？
宁：……你怎么知道？
雅：你脸上都写着呢。
宁：……（摸脸）
雅：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宁：（突然害羞）都还行吧……
雅：你还想两者兼得啊？劝你死了那条心，直接选男人吧！来嫖的绝大多数都是公的。（我邪恶的想，小弟弟你一副小受样，偶要提前给你洗脑~~）
宁：你！！！
雅：我？我画好了，你走吧，下一个。
宁儿气呼呼的走了，浮香登场。我比较喜欢这个姑娘，就温和的和她聊聊吧。
二号选手：浮香（头牌后选）
浮香身世比较坎坷。她小时侯经常被后妈毒打，之后被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的浮香只好靠乞讨为生，没想到又险些被一群乞丐轻薄，还好斯勰恰巧经过，救下了她。尔后，无依无靠的浮香就跟着斯勰进了迎春楼。
浮香说的很简单，却从她的眼神中很容易看出那些因不幸经历所留下的痛苦。
雅：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做清倌。
香：马公子何以见得？
雅：你气质清纯。浓妆艳抹，委人身下并非你该走的道路。
香：浮香贱命一条，能得老板的赏识，我已经很高兴了，既然入了这一行，哪有一直守身如玉的道理？是马公子抬爱了。
雅：新时代的女性是不能轻易向命运低头的！
香：（双目熠熠的盯着我）……
雅：马某相信浮香姑娘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香：也许……幸福真的离我很近。（羞怯一笑，并含情脉脉地望我。）
雅：……（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三号选手：玉凤（绝对的明日巨星）
惟独玉凤没有与我谈及身世。她与之前二位相比确实成熟许多。没有浮香的羞涩，没有宁儿的卤莽，她沉静却显得睿智。和这样的美人打交道相当耗费脑力，不能把话说得太俗，省得被她瞧不起。可我本是俗人，还能问她什么？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
雅：玉凤姑娘似乎不太爱说话？
玉：马公子多虑了。只是没什么可说的。
雅：呃……姑娘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玉：和普通人的喜好没什么区别。
再次冷场……
送走三位正牌后选花魁，其余的姑娘小伙开始陆续进场，斯勰偷偷的看了我画的画像，十分满意。
作画之前，斯勰曾与我商量再三，他决定只画一部分接客红牌的裸体图。年纪小的就保留他们的本色，以清纯姿态示人。不是有人就好个良家妇女这口子吗？各种口味都来点，总是错不了的。
但我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异。剩下来的这些人良莠不齐，有姿色出众的，也有不少鱼目混珠的家伙。看来，我是被他们之前的集体亮相蒙骗了，迎春楼成员的水分也是很大的。
眼前的这位，我实在不敢恭维。
地包天、青胡渣、神色颓靡、面黄肌瘦，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前途。斯勰居然会让这种人留在迎春楼接客？拜托，他这样的小受哪个人肯要？
“地包天”见我迟迟不下笔，只是带着一副颇为尴尬的表情，一个劲的猛看他。这些似乎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最终致使他痛哭不止，还连连埋怨起我来。斯勰闻声赶来，见“地包天”哭成这样，连忙搂过他安慰起来。与此同时他甩给我一个责备的眼神。
“祥林，别哭了。马公子应该不是有心的，他为人比较耿直，做事也有悖常理。若是他说错做错了什么也很正常，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斯勰像个妈妈一样安抚着“地包天”祥林的情绪，我则愣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家伙什么不好叫，要叫祥林？让偶想起了可爱的周星星同学。
拿人家手短。我既然收了钱，也要好好干活呀。得了，我道歉。
“祥林小哥，马某绝非有意冒犯。只是作画要先观其形，才能下笔如有神呐！不巧的是，我天生就长了一副怪样，别人见了总以为我是嘲笑他们，其实不然。想必刚才是让祥林小哥误会了，还望见谅。”说完，我态度诚恳的向“地包天”颔首以示尊重。我的话，他听了很受用，擦干了眼泪继续让我画。
哎，丑人多作怪啊！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特意没把他的牙画出来。“地包天”看后颇为满意，临走前居然回眸冲我笑着说了句“我不会在乎公子长得怪的。”
寒啊……
后来，斯勰告诉我，那个“地包天”以前也曾红极一时，要不是因为被心爱的男客骗了钱，还被暴打了一顿，也不至于成这样。现在不仅神智不清，连牙都因为被打，而错位长成“地包天”了。
我错愕的看着斯勰，问：“这样的又没人会点，你还留着他干吗？”
斯勰微蹙眉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在我这个迎春楼待了很长时间了。如果连我都不养他了，谁还肯要他？”
我不禁对斯勰的认识又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
一个人接一个人的画着，到太阳快下山时，今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靠在椅子上，我再也使不出力气了。脑子发胀，手指酸麻，肩肘也隐约感到疼痛。我闭上眼睛，把刚才那些裸了没裸的身影从脑子里驱散出去。
赚点钱容易吗？神笔啊神笔，你就不能慷慨一些，大度一些，让我的日子轻松一些吗？
深叹一口气，把头仰靠上椅背，睁开了眼。一张带笑的俊颜正低头看着我，那双颇显老成的眸子隐藏着温柔与怜惜。
“斯勰？”
“很累吧？你小小年纪就要自食其力很不容易呢。”
“还行吧，不过我要先谢谢你。”笑着看向斯勰，他微怔着，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道谢。于是，我继续道：“因为你给了我这个混饭吃的机会。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你。”
“小丫头。”斯勰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转眼看向我有些红肿的手指，不露声色道：“都肿了，回去记得泡会儿冷水。”
斯勰的观察力很强，我的手虽是团握着，他仍能看出有了红肿的迹象，我不免对古人的视力叹服。
他一句关切的话让我很开心，没想到他还会关心我。嘿嘿，斯勰，其实你挺善良的嘛。
“我发现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你很温柔，刚见面的时候你更像个狡诈的生意人。”这些话是我有感而发的，斯勰能从一开始的合伙人，到现在的近似于朋友的身份，多少让我有点惊讶。
斯勰看了我一眼，说：“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势利的，我也有朋友亲人，也有想真心相交的知己。做这行的，看人的眼光是错不了的。你属于值得交心的人，这个世道，像你这样的，已经很少了，我又怎么能不善待于你？”
听了斯勰的一番话，我着实感动。来到这个时空，我并不觉得孤独。开始，有元丰、李研，现在又多了个斯勰。虽然不知道斯勰所说的值得交心是什么意思，可我觉得他并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样了，不再对人处处戒备。
还有元丰爷爷，虽然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可当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毫不怀疑的就收留了我，这份信任让我十分感动。还有李研，他自打从画里出来，就成了我最为信任的人，即使我们会斗嘴，会闹别扭，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以他的方式给予我关怀。
我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既而会心低笑不语。
斯勰却咳嗽了起来，我抬眼看去，李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
他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胸口微微起伏，却像在尽力掩饰急促的呼吸。
我心中暗笑：八成是跑着过来的，装什么样呀。
斯勰走到李研身边，掩嘴笑道：“李兄呀，把气顺一顺再进来嘛。我又不会吃了她。”
斯勰拍了下李研的肩头，擦身走出去。
李研因他一句话羞红了脸，还好有那些假胡子遮掩，不至于太过明显。
他掸了掸被斯勰碰过的肩膀，朝他离开的方向白了一眼，不耐烦的冲我喊：“走不走啊？”
哎，他就这个毛病。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人，表面满不在乎，其实心里热得很。不过谁没有自己的个性呢？就像以前的我，习惯于脏乱差的生活环境，要是突然把东西收拾干净了，那我非被别扭死不可。
在我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李研已经替我整理好了画具。哎，再次佩服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是观察力极其明锐的斯勰，还是手脚超利索的李研，我都得拜他们三拜。
“傻愣着干吗？走呀！”李研还是跟平常一样，习惯性的冲我喊话。
“噢。”又那么凶，就不能温柔点吗？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个性，早就被你气死了。
李研似乎觉察到我怨毒的眼神，回过头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喊店小二先烧热水了，再不回去水就凉了。”
他是想让我一回去就能泡澡消除疲劳吗？
嘿嘿，小研研真乖，真体贴。我一开心又不顾两个“男人”的形象，开始拉拉扯扯。旁人的眼光再怪，我也不在乎，毕竟被人关心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普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