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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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哥就不送你了。这回你拐走了小雅，下回我可得向你讨个更好的。”严明边笑边用拳头轻轻击打着李研的左肩。
李研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那不是一句话吗？不过，像小雅这样的野蛮人，也只有命硬的才敢接受。”
我不动声色地用力掐了把李研的胳膊，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谋杀啊！”
严明浅笑不语，默然地看着我们。我这才发觉，刚才自己和李研的言行无疑是在变相刺激严明。李研看出严明似乎有话想对我说，便由人扶着，先行上了马车，留我与严明独处。
“李研是个好男人，你跟他，比跟我强。”严明看了眼马车，目光渐渐黯淡。谈话的气氛骤然压抑起来。
李研因为在众山贼面前救了严明，又为我自戳一刀，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严明心知，他是个山贼。过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生活，而我心里也另有他人，而那个人正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李研。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严明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硬要留我，几个人都不会好过。况且，他又欠了李研的人情。于是，严明决定放我离开。同时，李研也因为抢了大当家的女人，违背了寨规，本应处死。可又因李研救了大当家，才幸免一死，但仍要被逐出山寨。
李研本来就是为了我才混进山寨，他一听要被撵走，也乐得高兴。
严明见李研是个英雄，便和他结了义。李研几日来一直在暗处观察，他发现严明做事大气，十分看重“道义”二字。他虽为草寇，却有大将风范。两人都觉对方是值得结交的朋友，便欢天喜地的拜了把子，成了兄弟。
寨子里的人都很佩服李研，即便李研要被逐出山寨，他们也在我们临走前，口口声声的关照着：“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报咱们的名号。”
双刀刘在地牢里先是被寨子里的弟兄们暴打了一顿，弄得只剩半条人命。后来，见真要切他的命根子，他就受不了了。双刀刘觉得这把年纪要是当了太监，就对不起祖宗了。后来他竟在牢里撞墙自杀了。这也算好，死还死得完整，不过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得此下场也是应该的。
孙家的车夫被砍成重伤，严明等人知道他贪生怕死，不顾主子安危，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最后，把他套进麻袋丢回了孙家大门前。
“严明，说真话，我之前真对你动过心。你对我太好了，而且你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人，我会记得一辈子的。李研他……”
“我明白，你喜欢李研。如果我是女人，也会选择他。小雅，我得跟你道歉。拿你当赌注是我的错，这场比试你竟然成了筹码……你直率且无城府，才敢当着这么多兄弟面前直言不讳。以后，我会好好整顿山寨，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严明说得坦诚，我听得认真。
我点了点头，准备上马车。严明什么都明白，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好命的姑娘能嫁给他。
“严明，我祝福你。”临上马车，我回头真诚的祝福着严明。
严明无奈地点头，冲我作了个揖，目送着我上了马车。
刚进马车，就见李研嘴唇乌紫的昏在了车上。我吓得又跳下马车，喊：“快救人啊——”
严明还没走，见我惊慌失措地跳出了马车，他连忙钻进车里，把李研架了出来。大志站在旁边，一看李研嘴唇发紫，就大喊不好。
“他是中毒了！”
李研由寨子里懂医术的兄弟诊了脉，证实是中了毒。而这毒，也是前二当家双刀刘惯使的毒药。大志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双刀刘仇人多，他平常都会把毒药抹在匕首上，致敌人于死地。李研用那把匕首戳了自己，因此误打误撞的中了毒。
李研的裤子被剪子剪开，只见伤口处已经肿胀化脓了。那个会点医术的兄弟一见，就说：“先得将烂了地方挖掉，再把脓和毒血排了，若再拖上一时半会儿，他这条腿就要废了。”
严明忙说：“那你就快排啊，还等什么？”
那兄弟苦笑道：“大当家，这毒血得用嘴吸啊。我前几天吃饭，刚把舌头咬破了，这一吸还不得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严明一把推开他，说：“那我来。”
大志连忙拦住严明，道：“那可不行，您是大当家，二当家刚死了，您要再有个三长两短，谁来为寨子里的兄弟做主啊？”
严明听大志说的有理，也犹豫了起来。
会医术的兄弟又道：“双刀刘使的毒，毒性猛烈，要是吸毒的时候不慎吞了一点毒血，那就直接等着见阎王吧。”
此话一出，把刚想上来吸毒的大志吓住了。所有人都开始犹豫，没人再敢上前。严明见李研的伤已没时间耽搁，又走了过来。几个手下赶忙上前再拦。
我看着李研发紫的嘴唇、紧闭的双眼，心里有了决定。
“你们都别推了，我来。”我拨开人群，拿起桌上的白酒，开始清洗李研腿上的伤口。
严明怔了片刻，走到我身边，把我拉到了一旁，道：“烂掉的肉，还是我来挖吧。”
严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随后切开了李研腿上刚合好的伤口，把伤口附近的烂肉挖了出来。
李研原本正处昏迷状态，可这剜肉之痛非同小可，他很快就被疼醒了。
“大哥……怎么回事儿？”李研望着严明，虚弱地问。
严明都没顾得上抬眼看他，就说：“之前你使的那把匕首有毒，现在得把你腿上的烂肉挖了，再把毒吸出来。”
李研听得迷糊，却瞥见我在一旁正挽着袖子，便问：“小雅，你干吗呢？”
我拿着白酒走到李研身边蹲了下来，再次用酒冲洗着刚被挖掉烂肉的伤口。
“救你的命呗。”
说完，我自己也喝了口白酒。李研见严明面色难堪，就觉得事情蹊跷。待他想明白了，瞪大了眼看向我，只说：“你不会是……”
没等他的话说完，我已经将嘴覆在他腿上的伤口处，吸起了毒血。
一口口发黑的脓血被我吐在地上，我尽量不去吞咽口水，但心中却有如擂鼓。转眼间，脓血已被吸出不少，直到吸出来的血见了红，我才被人喊住。
那个会医术的兄弟一见血变红了，忙说：“毒都吸出来了。快拿白酒来——”
我接过白酒猛漱了几口，就让人替李研上药清洗了。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毒吸了出来，李研不会有事了。我高兴地冲着李研咧嘴一笑。
可我没想到，李研见我笑了，他却哭了。李研用那双发红的眼睛瞪了我一眼，就别开脸，不再看我。
我以为李研是因为太疼了才哭的，就安慰道：“别哭了，你还活着呢。”
李研仍然没有看我，却低声骂道：“胡来的丫头！”
严明和所有兄弟都亲眼看到，我不顾性命的把李研的毒一口一口地用嘴吸了出来。现在，他们已经对我佩服到了极点。
严明走到我身边，说：“小雅，李研不是疼哭的，他是担心你了。”
我听了严明的话，才想起李研确实是不怕疼的。替他包扎的人是个粗手粗脚的汉子，人家又是上药，又是按压的，也没见李研没叫唤一声。
可他却因为我替他吸毒而真真正正的哭了一回。看来他真是担心我，才弹了回男儿泪。
我心下既感动又高兴，可嘴上却说：“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应该的。咱们总算是扯平了。”
话音刚落，严明便疑惑得盯住了我。紧接着，李研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尴尬与失落。
我仔细一想，坏了。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是因为李研来救我，我才出于报恩的目的，吸了回毒。用四个字总结我的行为也就是“礼尚往来”。
可我并不是简单的因为李研来救了我，自己才感激的回敬他一次。只因为我不想他死，我希望一直能看见他。
哎，我这该死的嘴。把之前的气氛全搞砸了。
“啊呀……李研，我看你就在这里歇几天吧。等伤好了再走。”我打起了马虎眼，想把刚才说的话混过去。李研很给面子，没对我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这反而令我感到惭愧。虽然李研没有对我的话较真，他却很坚决的表示要今天就走。
严明再三劝李研，也没令他改变心意。我也不明白，李研这么拗干吗？不过，既然是他要走，那就走呗。反正，我现在因为他，心理素质不太好。出于愧疚心理，我觉得自己在李研面前，居然有些低三下四。
离开飞龙山。车夫赶着马往京城驶去。
李研正在马车上睡觉，我则坐在他旁边生闷气。这个家伙现在有伤在身，态度十分嚣张。临走前，李研在众山贼面前对我吆三喝四，也没有了之前在众人面前力保我的姿态。
但是，由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和李研是因为勾搭成奸……哦，不对，应该情投意合，也该算是一对儿了吧。怎么会是这种气氛？
我瞥了眼李研，他正睡得跟死猪一样，理都不理我，也不跟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混进山寨，他怎么知道我在山寨……反正，一切跟他自己有关的事情，这小子都绝口不提。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更糟糕的是，严明把我跟他说过的话都告诉了李研。李研便知道了我对他有意思。这小子特坏，有了我的把柄，就抖了起来，在我面前一副他说了算的架势。
眼下，我越想越觉得不值得，这回我是亏大了。
李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懒洋洋地眯着眼看我，道：“你现在好像特别仇视某人，杀那人的心都有了吧？”
“没错，我真想掐死他。”我毫不客气的咒骂着。
李研突然笑了，他吃力地挪着身子，向我靠了过来。
我警觉地问：“你想干吗？”
李研痞笑道：“瞧你紧张的，我这不是想和你搞好关系吗？”
“什么关系，咱们有过关系吗？”我其实挺喜欢和李研这样抬杠，他总会嬉皮笑脸的逗我。我尽量忍着笑意，装出和他很陌生的样子。
“哟，才几天不见，就跟我保持距离了？以前，我说咱们是男女关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张脸啊。”李研边说边往我身上靠。我一把推开他，却无意触及到了他的伤口，李研“嘶”的哼了一声。
我见碰到了他的伤口，有些紧张，就问：“没事吧？还疼不疼？”
“恐怕伤口又裂开了。”李研蹙眉道。
我责备地说：“都怪你！你要是不动手动脚，我怎么会推你？让我看看。”说着，我就要解李研的裤子。
李研一把按住我的手，假装害羞状，戏道：“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呢，男女授受不亲啊。”
“还黄瓜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授受不亲，快让我瞧瞧。”
“啊——”
李研突然又是一声大叫。我以为自己又碰到他的伤口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好疼……”李研捂着脸。我见他脸色苍白，以为是中毒的后遗症，就赶紧凑过去看，却没想到中了李研的道儿。
李研飞快的在我面颊落下一吻，我的脸腾得红了，他却得意地笑着。
他居然敢趁机亲我！
我捂着脸颊瞪了眼李研。李研毫无惧色，仍旧是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的心脏似乎跳得有点快，脑袋也开始发热了。
李研收起了刚才的轻佻模样，握着我的手说：“你不生我的气了吧，小雅？”
生气？我几时真的生过你的气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随即被李研圈进了他那温暖的怀抱。此时，我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李研抱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知道冬至是我的生日，想借着拿行李的名义回来看我。却从八斤那里得知道我大病初愈，就只身去了正在闹山贼的临顺。他担心我会出事，便去喜福元打听到了张老板老家的地址，连夜赶去了临顺。可惜到了张家，才知道我已经从孙家坐车上京。
李研沿途追赶，却只见到了孙家的半截车厢倒在路边，马早不知道了去向。几经打探，知是孙家小少爷被飞龙山的山贼掳了去。李研一听，不是我被抓，刚松了口气，继续赶路，试图尽快追上我。
却在一个茶馆里遇到了刚回临顺的孙家小少爷。他一猜，就知道那个被山贼误抓了的倒霉蛋就是我。李研从当地村民那打听到，飞龙山的山贼时常下山赌博，他便伪装成独眼脏汉在赌坊等候。
李研运气很好，当天夜里，就碰上了大志一伙人。大志的兄弟因为输光了钱，竟然跟赌坊伙计亮刀子，吓得人家报了官。大志正好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只是带着兄弟慌不择路的乱逃，李研就趁此机会帮他们摆脱了官兵的追捕。大志见李研竟能仗义相救，十分欣赏。李研假意说没工作想赚钱，大志二话没说就把李研拉进了寨子，让李研当了他的手下。
李研一进寨子就得知孙家小少爷连夜落跑。他本以为我逃了出去，却在无意中发现严明的女人，竟然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李研从来没见过我的女装打扮，对我的身份并不确定，只好暗中观察。直到这些山贼闹出了赛胆大会，而我又在大会上怒斥众人。李研见到了我那副泼辣相就清楚了：此女必定就是小雅。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我心下感动。本以为李研已经和我关系破裂，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冒险混进山寨。
李研见我颇为动容，便搂着我的肩膀：“感动了吧？以后别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谁伤谁了？当初是你先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我才反唇相讥的，你小子居然还敢甩膀子走人！按道理，你来救我是应该的。”我宁死都不肯承认，一句话就把李研的功劳全给勾了。
李研大喊不划算：“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那我不是白来了，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你还没捞着呢？刚才谁亲我来着？”
李研和我四目相对，装出无辜的表情，挠着脑袋问：“谁会亲你？天下奇闻！你快把他的名字报出来，我赶紧跟他拜把子去。”
“算了。我本想说，刚才那么一亲，我还真有点感觉，想再来一回。”我坐直了身子，表现得相当惋惜。
李研一听，嬉皮笑脸的劲头又上来了。
“那人就是我行了吧，你说哪里有感觉，咱们怎么再来一回啊？”李研说着就要凑上来，我笑着把他推开了。
“臭小子，占便宜的好事，你就忘不了了。再来一回？我看得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我扬手就打了过去，李研惨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但本该扇过去的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李研睁开一只眼，发现我正在笑着看他。他立刻明白自己也上当了。没等他说话，我已经用自己的嘴，把他的嘴巴堵住了。
当然，这是我的初吻。也是李研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