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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断崖脱险 ...

  •   木姑娘见段延庆出现,心知结果已定,没有机会杀死叶二娘了,长剑既已断去,索性顺手丢在一旁。

      她虽然内力深厚,多半倒也不在段延庆之下,但身带剧毒,又一直没学多么高明的招式,此时又无兵器,凭借凌波微步跟三大恶人缠斗倒也罢了——左子穆这种小角色可以不计,段延庆内力过人,又身怀武林绝技一阳指,她万万抵敌不过。四大护卫功力尚不如南海鳄神,就是高升泰也帮不上什么忙,须知连段正淳都远不及段延庆,就是算上这些人也只能是炮灰。

      此番定然不能善了,她自己身怀凌波微步,就是四大恶人齐上也有七分把握逃脱,何况此时云中鹤死了叶二娘也残废,只担心大理国五人要倒霉,目光一转,却是瞥见左子穆。

      一旁左子穆抱着孩子,右腿始终没有恢复,那是木姑娘恼他毫无廉耻,踢他出战局时出脚废了他一条右腿,今后他右腿血行不畅,不免成了个瘸子。这时他倒还没察觉,一瘸一拐缩在一旁,又不敢抱孩子逃走,怕他一动便将众人目光招到他身上。

      哪知木姑娘心有计较,先众人开口:“恶贯满盈,你义妹是我所伤,你义弟是我所杀,这几位朋友却是无冤无仇,只因南海鳄神和左掌门不愿告知他们一位段誉公子的下落,这才动上了手。”

      她心知这话一出,恶贯满盈定然对段誉起了兴趣,不过想来段延庆本就肯定能认出善阐侯和四大护卫,就算她不说,这端倪也是很明显的,因此想个法子把他们先打发走——主要是得给大理五人这些侠客一个台阶下,其实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之计。

      她这话一出,几人尽皆吃惊。段延庆听得段誉之名,虽暂不知就里,但见朱丹臣等人打扮也知定是皇室子弟,这还罢了。大理五人均诧异此人如何知道段誉之事,左子穆更加慌乱,眼见躲不成了,南海鳄神却怒道:“什么段玉碎石的,老子从来没听过!”

      木姑娘本知段誉此去遭际必与原著不同,也猜到南海鳄神多半其实没见过段誉,实际上她并不怎么担心段誉的运气,只是信口扯开,让大理国几人撤离。但此时见左子穆模样,分明是知道情况,心中不免感叹巧合,也觉段誉运气实在不坏,微笑道:“是么?那就是这几位朋友搞错了,喂,你们听见吗,岳先生说他没见过段公子,左先生倒是知道,几位有话带左先生去问便是,别在此纠缠了。”

      四大护卫互看一眼,朱丹臣、傅思归伸手抓了左子穆手臂挟住他,褚万里抱起男孩,高升泰却不动身,说道:“这位便是恶贯满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他不说久仰二字。

      木姑娘见还留着一个不走,也没法子,再一思忖便已明白,四大恶人本来也要找段家的麻烦,左子穆一人连带解救段誉和报讯之事,四大护卫尽可对付,高升泰留在此处却是要阻段延庆,且他们适才一同对敌,此刻若抛下她一人在此,大理段氏声名都要丢光了。她想通此节,不由心中苦笑,这台阶算是白给了,还是这般迂腐。她轻功极高,高升泰留在此处才是碍事,而且若是没有别人,她实在不行还能拿“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这张底牌,眼下又不成了。

      就在此时,段延庆阴测测用腹语道:“总是都要死的。”

      言毕身形掠起,迅捷无伦,一杖点向四大护卫,高升泰横笛迎上,叫道:“快走!”四大护卫挟着左子穆急向山下奔去,南海鳄神要追时,木姑娘已绕至他身后,一掌拍向他后心阻拦,叶二娘重伤难支,加上适才木姑娘叫破她心中一件极隐秘的大事,暂无动静。

      说时迟,那时不过片刻,铁杖铁笛一交,发出声音却非清脆的金属相撞,而是一声如同石头相击的闷响,段延庆轻哼一声,高升泰面色霎时涨红,跌退一步,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手中铁笛已经弯去。段延庆再度掠起追击四大护卫,也不过瞬息之间。

      他身在空中,蓦地折返,一杖点向身后,却是木姑娘弃了南海鳄神朝他攻来,南海鳄神在后欲追木姑娘,又被高升泰以弯笛拦下,只是高升泰适才那一击已身受内伤,不免势弱。

      木姑娘见他铁杖点来,本不愿硬接,无奈四大护卫实在跑得太慢,她若不攻击,段延庆不免立时就追上,将他们一个一个点死杖下,这几人死了未免可惜,心头暗叹一声,抬眸与他对视,也是一指点出。

      他二人内力本在仿佛,但段延庆是正宗的绝技一阳指,木姑娘只是纯然运劲于指,外人虽然不知,只看其强弱之势也自不待言,眼见手指铁杖相撞,想到高升泰铁笛弯去之状,除了四大护卫一心离去并不回头,众人皆是以为木姑娘这只手定然要废了,哪料她闷哼一声,玉指恰点在杖尖,竟然无恙。

      这一下众人皆惊,暗道:“莫非这少年竟有这般内力?”

      实则木姑娘内力虽然深厚,若说能如此就靠什么普通武功抵挡一阳指却是大大的不然,她这乃是取巧之法,旁人看她运劲于指以硬碰硬,她自己其实却是逆行经脉,暗运北冥神功,将这一杖之力吸纳入体。但这一杖来势峻急,并非缓缓比拼内力,如此一来难免损伤,若非她内力过人,也是做不到的。此时却又不是段延庆点上她手指,而是她手指粘住段延庆铁杖。

      段延庆被她阻住,一手铁杖拄地稳住身形,一时无法追击,急运内力想要摆脱,但运起的内力被木姑娘强行吸纳。而四大护卫终究也是高手,这几息之间终于消失不见。

      木姑娘见他们已去,卸去北冥神功,身形向后飘去,段延庆犹在使力,不料她如此轻易松劲,拄在地上的铁杖嗤一声没入地面——盖因铁杖松时一震,余力难免撞上木姑娘胸腹,令她受伤。怎知木姑娘吐出一口黑血,丝毫不停,掠过高升泰时提了他腰带,直接跃下悬崖。

      须知再是高手,也不可能跳崖而不死,段延庆来到崖边,只见悬崖下白雾茫茫,欲追不及。

      高升泰被木姑娘提在手中,只道吾命休矣,若是要死,倒不如拼命杀了南海鳄神,这跳崖去死未免荒唐,手上铁笛却被一把夺过,随即落势便缓。

      他在风中睁眼看去,只见对方黑发飘扬,面无血色,姿容如仙,手中握住他的铁笛,也不知灌注多少内力,竟尔刺入山壁,正是如此减缓了二人下坠之势,心头不觉一跳,暗道叶二娘虽然出言无状,但这少年果真极美,倘若他年轻二十岁,见此也不免心动。

      木姑娘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她跳崖之时已有打算,四下顾盼,看准了一处天然石台,松开铁笛,腰身一折,恰恰落在其上,松开高升泰腰带,立时转身单膝跪地,连连咳嗽,又吐出一口血来,高升泰见她吐出血色发黑,隐有腥气,心中暗奇,但木姑娘闭口不语,他也不便就问。

      待木姑娘盘膝调息毕,睁开双眼,高升泰才问道:“多谢少侠相助,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木姑娘正蹙眉看向云雾深处,闻言随口回答:“是高君侯和四大护卫相助在先。在下姓木,双名婉清……万年长青之意。”她本来是下意识作答,但婉清二字实在不是男人姓名,反应过来,立刻改口说了谐音。

      高升泰自然不知她心理活动,心中想道:木万青、木万青,嗯,此名从未听过。

      木婉清歇了一阵,翻涌内息逐渐平复,肩头的伤口在高升泰面前不便收拾,且这半山之上也没处收拾去,不免更加疼痛,伸手按了按,转眼一瞥高升泰,善阐侯虽然武功高于四大护卫,但受段延庆一击甚重,此刻指望不上。

      她瞧准铁笛所在,回头道:“高君侯,劳你解下衣袍给我。”

      高升泰不解其意,还道她要包扎伤口,可也用不着整件衣袍,但木婉清既然说了,他心怀坦荡,不虞有他,也就脱下身上外袍递给木婉清,露出一身劲装。

      木婉清接过,双手用力,嗤嗤有声,登时将那衣袍撕了,又结作一条长绳。高升泰摇头道:“木少侠,这是无量山的最高峰,如此绝对不行。”

      木婉清不答,扯了扯绳索,觉得已够牢固,便将绳索一头递给他:“高君侯,你可握紧了。”

      高升泰抓住绳索一端,还未及询问,木婉清已随手抛出另外一端,随即足尖在石台上轻轻一点,轻轻跃起。

      她凌波微步的步法十分高妙,可上下纵跃的轻功并非绝佳,好在内力充沛,随便跳跃也能及高,当下身躯轻盈,抬手一抓,仍勾住刚刚被留在岩壁上的铁笛,攥住向外一蹬,将铁笛拔将出来。

      高升泰已经明白她的想法,内力灌入绳索,绳索笔直伸出,见木婉清伸手一抄抓住了绳索另外一端,便撤回内力,让木婉清借势荡回。

      木婉清将铁笛重新插入崖壁之中,这下高升泰看得清楚,他的铁笛虽然材质独特颇为坚韧,才能在段延庆一击之下弯而不折,但毕竟不是利器,然而木婉清内力灌注之下,铁笛刺入山石便如刺入朽木一般,深深没至弯处,随后木婉清便抬头喊道:“高君侯,你可以下来了。”

      高升泰握住绳索,看准另外一个落脚点,跃出石台,木婉清一手握笛,一手攥绳,内力注入,将他送将过去。

      其实任何悬崖峭壁,总有凸起岩石,但山风峻急,凸石又小,除非轻功高如飞鸟、心智稳若磐石,否则上山还罢了,下山怎能步步精准从不落空?木婉清拄笛于壁,结衣为绳,便是避免了落空的可能,两块凸起岩石相隔纵远,也能够着,只是内力消耗甚大。

      如此来回十数次,高升泰尚可,木婉清面色更加苍白,额头已现微汗,他连忙喊道:“木少侠,不妨歇息一下。”

      木婉清微微摇头,她自己想杀叶二娘和云中鹤,却没料到段延庆会及时赶到,如今全盘混乱,总不能连累他人。她调息之时心中难静,越想越是觉得眼下情况堪虞。

      她低头见脚下已能看见地面,扬声催高升泰,高升泰只得继续,又过数次,距离地面只有几丈,两人各自撒手跃下,提气轻身,落在地上。

      高升泰内伤未愈,木婉清消耗极大,两人皆显得颇为疲惫,但要在恶贯满盈和凶神恶煞夹攻之下逃出生天,却也非此不可,眼下既已安全,高升泰便看向木婉清微微一笑,他本拟“相视一笑”,可木婉清面色清冷,除却气喘微微之外并无他状。

      忽听木婉清问道:“四大护卫带了左子穆去哪儿了?”

      高升泰一愣,答道:“这连我也不知,但‘恶贯满盈’扬言追杀,他们多半要先回去暂避风头,顺便将段公子下落也带回宫中。”因木婉清适才一口道破他们身份来意,他语中便不遮掩。

      木婉清点了点头,忽说:“高君侯,你要回宫禀报皇帝,还是先去找段誉?”

      听她这样发问,高升泰更加不解,反问:“少侠这是何意?”

      木婉清并不看他,凝神思忖,口中嘀咕:“恶贯满盈是……他定知道你们身份,既然知道你们要找段誉,难道不知四大护卫会回宫求援?他若要动手,便要赶在段……皇帝和镇南王来之前,嗯,左子穆既然知道段誉下落,他多半还会找上无量剑派去问,若是被他知道,段誉再是好运,却也难说。南海鳄神不知道他下落,那左子穆却知道,段誉,段誉……我知道了!”

      她遽然抬头,对高升泰说:“你们段世子现在身陷险境,你若要救他,便要赶在恶贯满盈之前,否则就算段誉运气好,发生什么也难以预料。我去找辛双清。”

      高升泰起初听她嘀咕,心里便是糊里糊涂,听她说出“辛双清”之名更是疑惑,众所周知无量剑派东西二宗势不两立,左子穆纵然知道段誉下落,又怎会告诉西宗的辛双清?但木婉清说的斩钉截铁,他尚未来得及追问,便见木婉清打量一眼方向,已径自去了,只得跟上。

      其实木婉清也没有多少把握,左子穆知道辛双清便该知道这事纯属猜测,她起初并未留意段誉去向,只不过这是无量剑派附近,而无量剑派被灵鹫宫收归旗下,东西二宗合并,加上段誉性情,她便赌一把段誉下落与琅嬛玉、洞有关——段延庆要先找上段誉这一条她倒是确定的很,这倒也无法可想。

      他们从山崖直接下来,距离无量剑派尚有一段距离,高升泰还在想脚力如何,却见木婉清熟门熟路转过山坳,并指唇前吹了个响哨,没过多久,一匹神骏黑马便直奔过来,凑到木婉清身边,马头轻蹭,打了个响鼻。

      他不由大是惊奇纳罕,这马未戴鞍鞯,遍体乌黑,再无一根杂毛,看这模样也极通人性,如此良驹,难得难驯,可是看一眼木婉清,又觉得只有这般好马才配当她坐骑。

      木婉清拍了拍黑马头,她来无量山赶路自然是骑马,到了山脚下便将黑玫瑰先放到一旁,自己上山找梁子,毕竟若将爱马卷进武林高手拼斗中岂不可惜。如今要去无量剑派西宗,当然还是要骑马,当下跨上马背,低头道:“高君侯,我去找辛双清,你要等消息便在此暂候,要去找皇帝回禀也由得你,自己小心。”言罢轻拍马颈,黑马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高升泰望向马去处,恍然若失,不觉叹息一声,抚了抚颔下长须,寻了一块干净青石,索性坐下调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断崖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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