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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大恶人 ...

  •   又过不知多久,密室门上忽然传来动静,段誉大喜,忙凑过去,却见那铁门下头打开一扇小窗,推进来一只托盘,上面盛放着一盏用木碗盛放的黑漆漆的药汁,别无他物。

      段誉高喊:“快放我出去!”外头却也无人应答。

      他却不知司空玄在外早已交代,此子虽然不会武功,但颇为油滑灵巧,命门人弟子不得接近或是与他交谈,又觉得段誉受了内伤,怕弄死了他无法交代,便定时定点的送药来,若是到了时辰自然还会送来食水。

      段誉见无人答他,那小窗哐啷一声又关上了,连忙敲着大叫:“喂!我要解溲!快放我出去!”这时他也顾不上粗俗,见这番做派,生恐被人困在里头当真要等那个什么“童姥”提审才能出来,可惜再是敲窗也没有回应。

      他接连敲得手指发疼,只得颓然坐回,那碗药还放在旁边,他心道这莫非是什么毒/药,可也心知司空玄要留他小命给童姥提审,多半不会下毒,至于司空玄的本意是要送来伤药,这就万万揣测不到了。

      段誉自幼养尊处优,虽然性格平和,此刻做了人阶下囚也不由生愠,一时忿然,便想这是毒/药又如何,自己反正刚被擒时已经喝了一碗,况且士可杀不可辱,倘若真是毒/药,这一碗喝下去没了小命,也强于为人所制身不由己,又思及木公子那句“便是段正淳对上缥缈峰灵鹫宫也没什么好结果”,若是他们拿自己来要挟爹爹伯父那是万万不可,举起木碗一饮而尽,此刻心里所想,未必不盼这是毒/药。

      神农帮以神农为名,这武功倒未必多么高明,但帮中也颇有几个独门药方。段誉一口饮下,只觉满口苦涩,被咬破的口腔伤处被烫的刺痛,一股热流循咽喉而下,直至腹中,精神却又添了几分。此时他倒也知道这绝非毒/药了,看了一眼木碗,苦笑一声将它放回托盘之中。他看了看密室墙壁,皆为极坚硬的石头,若是撞上去小命多半不保,可这碗中既不是毒/药,此时再要他自我了断,一时却也提不起此志。

      如是,段誉在心中暗暗决定,倘若发生辱没伯父、爹爹、神仙姐姐之事,他便立时撞墙或是咬舌自尽,自尽之前将神仙姐姐的绢帛撕去也绝不留给他人。

      神农帮中对他待遇也不算差,毕竟是童姥钦点的囚犯,除了没人和他交谈以外,密室铁窗每天会打开送入饭菜药汤,又送入夜壶蜡烛等物,不能坏了他这一条小命。段誉身处密室,不见天光,也不知时日,心中苦闷又不敢擅自练功,只有在心中默想凌波微步解闷。

      他身困神农帮,却不知外头因他失踪,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原来自段誉离家出走,大理国皇帝段正明、镇南王段正淳都是万分的焦急恼怒,发过脾气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找寻回来,毕竟段正明无子,段正淳又只得这一个儿子,未来大理国君十有八/九着落在段誉身上,万万丢不得。

      于是段正明便命宫中褚、古、傅、朱四大护卫前来寻找,后来听闻四大恶人前来大理,善阐侯高升泰也来相助。段誉江湖经验一点没有,踪迹实在好找,四大护卫循着他的路子先找到了马五德,又找上了无量山。

      怎知四大恶人相约之处,也是大理无量山附近。别人犹可,“穷凶极恶”云中鹤、“无恶不作”叶二娘两人却是一时半刻也忍不下作恶之行,四大护卫听闻这些人踪迹,路上遇见难免打抱不平惩奸除恶。他们路遇云中鹤为非作歹,便已出手围攻,四大护卫人多,奈何云中鹤轻功高妙,却还是被他逃脱,因恰好目的地又相同,便一路追赶而来,路上又与高胜泰相遇。

      甫至无量山最高峰附近,朱丹臣便听见打斗之声,心下一惊,生怕段世子有碍,和另三位护卫互看一眼,连忙加快脚步,高升泰宽袍大袖走在后面,因四大护卫已经赶上,他便也不甚焦急。

      上得峰顶,所见景象却是出乎他们意料,只见峰顶人影飞掠,兵刃交接,段誉并不在其中,打斗之人竟是四对一,但那被围攻之人步履翩翩,神色悠闲,倒似他才是占了胜机的一方。

      褚万里定睛看去,只见围攻的四人中一人身形高瘦宛如竹篙,正是前些天与他们交手的云中鹤,另外两人一人黄发狰狞手持鳄剪,一人面带血痕怀抱婴儿,纵然不曾见过,也认得出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和“无恶不作”叶二娘,余下那人却是面善,竟然是无量剑派掌门人左子穆,而被围攻的则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公子。他见三大恶人与左子穆联手,一时有些糊涂,便暂不上前。四大护卫同心同意,皆暂藏峰头之后。

      只听叶二娘咯咯直笑,口中说道:“左大掌门,你怎的这样不爱惜我乖孙,若是我乖孙伤了一根寒毛,教我如何玩到天黑?”

      左子穆咬牙不语,南海鳄神呸了一口,叶二娘又道:“若是这小子拿不下来,你怎么给我找肥壮婴儿?唉,山山,你这样皮光肉滑、晶莹红润,做奶奶的本来也舍不得你。”

      战局之中的年轻公子此时终于开口,仍然气定神闲:“左掌门,在下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今若与在下联手,自可夺回你儿子无碍,可你若这样卑鄙无耻,助纣为虐,你儿子没事,你的性命在下可就不管了。”

      听他口中之意,竟是叶二娘擒下左子穆的儿子,逼他寻了别人的婴儿来换,又逼他一同围攻这年轻公子。

      左子穆仍然咬牙不答,剑锋落下越发狠辣,年轻公子微微蹙眉,他先前一直进退趋避,只间或抬扇格挡,此时身子一转,一扇朝左子穆击去,左子穆回剑格挡,哪知他身形明明向左,倏忽又转右,撞向叶二娘怀中,叶二娘退避不及,举起婴儿,她此招对行侠仗义之辈屡试不爽,那年轻公子微微一笑,反手冲云中鹤掷出折扇,腰身一折,五指成钩擒住她手腕。

      叶二娘被他抓住手腕,劲力自泄,那孩子哭叫着落下,年轻公子回手抄住,脚下如同游鱼般向后滑去,将婴儿抛向山谷之后,手上丝毫不停,口中说道:“烦劳诸位照看这孩子。”

      朱丹臣站在最前,伸手接下,低道一声:“惭愧。”原来那年轻公子早已听见他们藏身在此。眼见对方年纪尚未及冠,容貌极文弱俊秀,但武功又如此高明,实在不知是何来历。

      孩子被他抛出,左子穆顿失战意,也要跟去,年轻公子轻哼一声,劈手躲下他手中长剑,便如探囊取物,又一脚踢上他右腿“环跳穴”,足下使力将他踢出战局。左子穆穴道被踢,登时右腿剧麻不堪,要站起身却弯不了右腿,只得俯身搓揉,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此时大理国护卫除朱丹臣手抱婴儿外,褚、古、傅三人都已现身,手持板斧的古笃诚大喝一声“我来助你”,一斧劈向南海鳄神,褚万里、傅思归二人联手对上叶二娘,年轻公子微微一笑,持剑迎上云中鹤,心中也赞四大护卫武功虽不见得极好,眼力倒是难得。

      这位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身居大屋的木姑娘,四大恶人之中,云中鹤排行最末,武功倒也挺不济,但轻功却是最为高明,如今三大护卫加入战团,求的不是打退三人,而是令三人走脱不得,而纵观几人之中,能拦住云中鹤的也只有木姑娘而已。

      云中鹤见势不妙,果然最先要逃,但木姑娘长剑纵横,嗤嗤有声,他轻功再是高妙竟也走脱不得,只有使出生平力气,全心闪躲。木姑娘剑法实则不如她轻功内力,但比之云中鹤自是天渊之别,几招递过,云中鹤已被削去一缕头发,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左耳已经保不住了。那边南海鳄神倒是占了上风,但叶二娘被两人夹击,也颇左支右绌。朱丹臣在旁看着,虽也想加入,但鄙夷左子穆品性不愿就此将婴孩还他,见三大恶人这般模样,也不甚急切,高升泰此时已经前来,也在一旁观看,静待出手。

      就在这时,蓦地峰后传来一声铁哨子声,四大护卫和高升泰还不解其意,木姑娘面色微变,三大恶人均是面露喜色,南海鳄神此时处境较好,公鸭嗓子高声叫道:“老大!我们被缠住啦!”

      竟是那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这么快就也赶来了。

      木姑娘早把剧情忘得差不多了,如琅嬛玉/洞、莽牯朱蛤、杏子林、灵鹫宫等大事倒还记得,像这种细节怎么可能知道,当下略觉懊恼,把不靠谱的消息来源甘宝宝在心里骂了一句,旋即回转念头,目露狠色,要在段延庆赶来之前斩杀云中鹤。

      她此次前来,倒也不是巧合。

      原来先是阿紫碰巧遇上云中鹤奸/污少女的行踪——云中鹤与四大护卫相斗吃亏,掳了附近村镇的一名酒坊少女出气,阿紫恰好去那酒坊打酒喂食莽牯朱蛤,看见那少女肌肤绽裂、奄奄一息的惨状,听她说完便抬手毒死了她,可惜云中鹤走得太快,却没来得及让他尝尝毒药滋味。回来之后,阿紫将此事告诉木姑娘,木姑娘原还要搜寻的,又恰逢甘宝宝私下传递消息,说四大恶人要在此地相约,恶贯满盈素来最迟,可以动些手脚,便索性直接追来此处。

      四大恶人个个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木姑娘本来就打算对付他们了,之前他们行踪不定,眼下既然犯到自己跟前,自然不能不管,尤其叶二娘、云中鹤两人非死不可,不为别的,只因恶如段延庆和南海鳄神尚且是“顺手”杀害平民,叶二娘和云中鹤却是“专门”伤害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云中鹤尚且不知为何眼前的对手忽然发狠,他听见老大要来,急伸爪格挡要逃,木姑娘却是微微冷笑,不避反进,迎着他钢爪挺剑而出,及至要被钢爪刺中之时猛一偏身,那钢爪在她左肩划过,留下五条血痕,她手中长剑却已刺入云中鹤心口,一招得手,旋即一脚踢在云中鹤小腹抽出剑来,掠向叶二娘,要和两位护卫将她击毙在此。

      高升泰在旁,本听见南海鳄神求救之时就要出手,却也不料木姑娘如此果决,不由“噫”了一声,袖中滑出铁笛,运气在口,吹奏起来,铁笛声音刺耳,笛尾劲气射向叶二娘,吹完一声他直过笛来,却又击向南海鳄神,朱丹臣将婴孩放到左子穆身旁,也随之跟上。

      叶二娘被三人围攻,鬓发蓬乱,目现血丝,掷出身上小儿金器银器抵挡,木姑娘舞剑如风,将暗器悉数接下。

      正激战间,倒地濒死的云中鹤蓦地大喝一声:“原来是个小……”

      原来他身为采花贼,所污女子极多,木姑娘装扮本无破绽,但身上处/子幽香却无法遮掩,她本想着自己身上毒物气息早就盖住了香味,且这年头又无男士用古龙水,若是身佩香囊、香袋反而更加容易露馅,便也没多理会,哪想得到云中鹤鼻子这样灵。适才交战最后一击时,木姑娘急迎不避,云中鹤便闻见她体/香,认出她真身。只是这句话尚未说完,流血过多已然死去。

      叶二娘两眼一亮,虽已险象环生,仍笑道:“看你这般恨他,难道是老四见你生的好看,便叫你做了兔儿爷?对姐姐这样发狠,可别是心存嫉妒啊。”

      其实她这句话纯属泼脏水,云中鹤一句话都尚未说完,叶二娘却出言侮辱,只要一想便知是胡乱攀咬。但在场男子乍闻此言,纵无恶意又焉能不怔?一时俱手下放慢几分,倒让叶二娘喘息了些,南海鳄神更是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

      倒是木姑娘自己面色十分平静,她知道此刻没空也无需辩解,总不成说出自己其实是个女子,仍然见招拆招,淡淡说道:“我总不曾跟和尚偷/情。”

      这话一出,叶二娘面色猛变,目光惊疑不定,木姑娘却也不想多说她隐私之事,叶二娘虽然无恶不作,这件事上倒也无辜,当下见她心神不定,闭口抢步上前,手起剑落,叶二娘神色怔忪,下意识抬臂格挡,这一剑便自手肘削断了她右臂,鲜血喷出,溅了木姑娘半身。

      傅思归在她身后手持熟铜棍正要击落,蓦地峰后飞出两颗石子,一颗撞上了他手中铜棍,登时传来一股大力,他手上一麻,险些兵器坠地,虎口已经有血渗出,再看那边古笃诚也双斧交持,登登登连退三步。

      随后又有石子飞出,击向朱丹臣、褚万里,朱丹臣持笔挡下,也是为其撞退,褚万里却使的软兵,正无法间,木姑娘回剑横挡,那剑虽是左子穆随身兵刃,但终究不及四大护卫兵器坚牢,虽然挡下石子,却也当的一声被石子击断两截。

      褚万里惊魂未定,低声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木姑娘点头不语,面色凝重。

      一条青色身影从峰后飘出,一杖打向高升泰,高升泰早见石子之威,不敢硬接,闪身退避,那青影落在云中鹤尸身旁边,所出招不过四颗石子一杖而已,叶二娘、南海鳄神之围顿解,细看时,乃是一个面目僵黑、长须垂胸的青袍老者,袍袖之中伸出两根细黑铁杖——不是“恶贯满盈”段延庆,却又有何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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