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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堂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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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桂花开,好运自然来;’窗外传来一声声嘶哑疲惫的叫喊声。一名男子拉开窗帘,朝楼下望去,窗下街道上行人不多,车辆在热浪炙烤下碾压在黑色马路上,露出道道浅浅车辙印,白色路标线很清晰,在阳光下泛着光亮。一名穿短袖T恤男子似有些醉,他放肆重复着这句话,并拦住过路者意欲分享,可被一个个鄙视眼神无视掉了。
‘刀警官,你认识他吗?’刀警官一直站在窗前目送着那醉汉远去,身后一位见习警察突然问道。他转过身,见这青年一脸青涩,制服一尘不染,他低头比对了眼自己这身便装,朝对方点了点头。
‘晓果,他像个疯子是不是?’刀警官反问道。那青涩见习警察眼珠一转,笑了笑。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这几天他每天路过时都在喊,每次喊的内容都不一样,他的嗓门那么大,时间也很准,差不多是下午两点整,比上班族打卡都准?’晓果别具见解,刀警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行啊,善于听闻观察,是块当警察的料?’
‘对不起,我乱猜测的?’晓果解释道,他边上一台打印机发出一吱吱扫描打印声。
‘对不起,应该是我向他说,可他一直不理我,四个月了,有些事你没经历过根本就不明白?’刀警官也很年轻,理着精神的板寸头,脸上挂着古板和凝重。这番话一说,晓果眨了眨眼,刀警官又说:‘我还告诉你,他现在是两种性格,你现在看到的是这样,可早上,他会是另一种样子,他很虔诚,似乎在教堂边转悠着?’
‘你是说他精神分裂,绝非看到的这么简单?’晓果问道。
‘聪明,’刀警官抿出一丝笑来赞许了晓果,又说:‘其实每个人都差不多,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的,人们每天都活在双重性格下,两幅面孔中,也不觉得累,似乎都习惯了,’
‘可我是表里如一,我的性格高度和谐统一?’晓果嬉皮笑脸道。
‘你在领导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表现出了差异,这不怪你,可我做不到?’刀警官又板起面孔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刀飞,后天他会来这里出席一个商务会议,我替你联系过了,要不过去见个面,他答应过我,待遇工资绝对比你现在高很多,而且没有风险,不用我每天再提心吊胆?’那头嫂夫人一口气倒了这么多话,晓果感到她激动兴奋不已。
‘再等等,再等等吧,等我忙完最近这个案子再说?’刀警官平静挂了电话,喉结动了一动,手机在手上不住打着转,他斜坐在办公桌上叼上一支烟刚要点燃,却被一位穿制服的短发妹一把从嘴里拔掉,瞪他一眼说‘这里不许抽烟,刀大英雄?’。刀飞双手一摊,对那妹子打趣道:‘咱们诗诗这小脸越来越俊了,眼睛更迷人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放电?’。那妹子得意道‘那当然,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男人们总靠不住?’说完将那香烟轻飘飘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猜他明早会不会去那家教堂?’刀警官起身拿起一个包准备出门,他问晓果。
‘不会?’晓果回道,他觉得单位里图诗诗是他的克星,其他人他根本不叼,这很有趣。
‘你错了;’刀警官整了整衣衫,转过身朝外走去,出门时差点撞到一名领导身上,两人碰了一眼,各自离开了。晓果崇拜的望着他,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偶像和榜样,知道他心里有个江湖,他是名在危险环境下办案的便衣,勇敢,狂放,不守常规,可单位里很多人提醒不要学他,说像他那样鲁莽办案是没前途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虽告破了两个大案可一直得不到升职。
第二天早上,街道拐角一间小巧的哥特式教堂里,里面光线较暗,透过窗户投入的阳光,将地面笼罩出一片斑点亮堂,随着棕褐色大门一阵响动,逆着光门口出现一个男人剪影来,他扶住门扇伫立了片刻,身影轮廓显得上宽下窄,门外似乎风很大,剪影像木偶剧般变化着形态与动作,似乎一副下摆被风吹卷了起来,那剪影在门边不住动着,他似乎在系衣扣,又好像对脚下一个小黑影说着话。
‘在门口等着,我进去说会儿话,待会儿咱们一起回家?’那团小黑影似乎是只小狗,小狗竖起耳朵在门口不住骚动着,蠢蠢欲动想要入内,被他用话阻止住了,那狗似有灵气居然点了点头、转过身跑到了外面台阶边沿半蹲了下来,静静观望着主人,似乎伸出了舌头。
‘咔哒;咔哒’随着一串脚步声敲击在地面大理石上,这人走了进去,脸上表情有些迷茫,在光斑下他身上像批了一层金,他靠近忏悔室敲了敲里面发现没有反应,正要四处查看,却听到一个醇厚之声从忏悔室后传了过来。
‘孩子,她很久没来过了,您想说说话?’随着一阵烛光扑闪着先从拐角扑入眼帘,紧接着一位面色慈祥的神父走了出来,目光和善扫视了过来,他穿着黑袍,胸前十字架很精致,手里端着一个烛台。神父见来人二十七八岁,是副老面孔,以前常陪那位爱笑的女孩来做祷告,便搭话问候道。
‘是的,神父?你还记得我?’这人回答道。神父朝他点了点头,将烛台防止在前面一个供台前,接着慢慢走过来进了忏悔室,轻轻关上门,忏悔室窗上有条栅窗户,这人往里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站直身深思了一下,眨了眨眼,约一分钟后,里面传来问话声:‘孩子?你遇到难解之事了?’
‘是的,神父,我现在被人诅咒了,不,是被魔鬼诅咒了,我活的很糟糕,你看我这脸,它已经慢慢透支未来属于我的皱纹和沧桑来,这很可怕是不是?’他似乎想到了祷告礼仪,合上双手,闭起眼回答道。
‘孩子,那是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有种力最可怕,便是压力,人人都想活的轻松,可偏偏放不下压力?’神父手捧着圣经,缓缓指点道。
‘我觉得我被人操控了,我活在谎言和诡异中无法摆脱,而她却不见了,我不认为我还能见到她?他像她以前那样,脸贴在窗栅栏上一副虔诚模样。
‘她对你重要吗?’神父问道。
‘你觉得我的语气还不能告诉你答案吗?’他凑近窗格,挤的眉弓都扭曲了,他只想想看看里面神父样子,可又一想,教堂庄严宁静,是神圣场所,自己暂且忍耐下便是,于是便放弃了这种非常规动作。
‘不管怎样,你得一直活下去?仁慈的主会赐予你力量,一直与你同在’神父在里面端详着这个年轻人的面庞,觉得他年轻,执拗,可眼神中似乎透着无尽能量。
‘我像个双面人,有时像个好人,有时像个坏人?如果四个月前那一天,我听了她的话,一切将会是另外个结果,可现在,世界那么好,可我内心却一切那么糟,一切都晚了,我完蛋了,我觉得是我谋杀了她?可他妈的外面依旧云淡风轻,光和日丽,四月的风总是吹啊吹的,我快被吹散架了?对不起神父,我爆粗口了,原谅我的罪过吧?”
‘能讲讲过程吗,孩子,主会宽恕你的?’
‘不,我不愿讲,我绝不会讲的,我很绝望,现在被我姐像对待狗一样派人看着,我变了,看世界就像看一副死气沉沉的情景画,我大脑里有种东西一直掌控着我,我每天都做梦,梦到没完没了的死亡、白骨、地狱般的岩石,钢铁,黑洞,迷宫,乱七八糟的阴谋,还有她,一直在告诉我关于我许多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我不知该如何办?’这男子说着说着有些咬牙切齿,他看了一眼屋顶上方那些宗教故事壁画,慢慢又放松了下来。
‘日有所思,也有所想,心一乱,一切则乱,我不知道那个过程和细节,可我感到你很自责,刚才你的心声,主已听到,忏悔吧孩子,主会宽恕你的?’
‘她若不来这里,我永远不会来这里,你明白吗?’
‘人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走的路,问题是自己要把它消化掉,而不是被人笑话掉;?神父的话充满智慧,他语气和缓,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我明白了,但我并不一定能做到,撒谎是可耻的,是不是?两个月后,你猜我会变成什么样?’这人又问道,他似乎很期待这个答案。
‘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但一定会有变化,人是会变的,外界也会变的,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变化便是变化?’神父回答道。
‘我若变成自己不想做的那个人该怎么办,我能拒绝吗?’
‘一切顺其自然,天地物造、莫负生命便是一种超脱?,只有送别了最坏的过去,才能迎接更好的未来?’
‘我明白了,我是个无神论者,可最近我有些奔溃,因为太多事超出了我的心理预期很多很多,这怎么解释?’
‘莫要逃避,一切皆要面对,那怕面临天崩地裂,幻像环生?生命轮回的价值在于体验,而非一味为了结束痛苦?’
‘如果有人要我负起莫须有的责任和使命来,我该怎么办,难道我想去做超级英雄?’
‘那要看这种责任和使命会不会降临在你身上、若代表了正义和普世价值,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将没得选择?’神父合上了圣经。
‘神父,您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