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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盲人歌手 ...

  •   瑟午回头一看,见边上一辆轿车停靠路边,下来了一对男女,那女的穿一身粉嘟嘟修身冲锋衣,瞪着二五眼,男伴穿着小西装小脚裤,一副马前鞍后感觉。
      这女的瑟午太熟了,她就是雯雯,第一次是相亲那次,她吃了些苦头,二个月前,她端着冰激凌又被歪打正着纸飞机袭击了,这一次她见了瑟午岂能绕过,瑟午有些不安起来。
      ‘就是他,那天在咖啡馆害得我丢尽了脸面,你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雯雯咬牙切齿道对男伴吩咐道。那男伴淌着泥水走了过来,爹声爹气道‘嗨,帅哥,你看看她是谁?’
      瑟午早知是她,便不想与这男人啰嗦,寻思着离开,可那娘炮男孩却一把抓住了他手臂攥的很紧,那里还逃得掉。瑟午只好向雯雯陪起了笑脸,问候道:‘是雯雯姑娘,真是有缘分,又碰到你了?’
      ‘亏你还记得我,你不是很会变吗,你不是到处骗人牛掰的很吗?好啊,给姐再变一个出来?我不怕丢人,一年多了,我一直做梦都想着碰到你,来呀,再变一个呀??’雯雯开始挑衅道,杏眼圆睁,围观者不明真相,觉得有好戏看了。
      瑟午见躲无可躲便开始使诈,他指着空中说:‘你们看,那是什么?’围观者纷纷仰起头看向空中,雯雯说:‘我可不再上当,老娘我不看?’小小年纪自称老娘,她直直盯着瑟午,头发被雨淋湿也不撑伞,那男孩将伞递给她,被她一把打落地上。
      瑟午想起刚才那莫西干男子来,想要问她为何叫人打自己,可又一想,这事她要不承认,自己又能怎样?索性便不提及此事,冲对方起劲陪着笑脸,见她身材凸凹有致,这身比上次穿戴要好。瑟午说了几句好话,一看对方不肯罢休,这还一时难办?一眼瞧到她身后,遂眼珠一转问道:
      ‘这么高两条狼狗站在身后,你还能如此镇定,实在让我佩服,不过我好怕?’瑟午朝她身后努努嘴,比划了一个齐腰高的手势表现出来。那雯雯转身一看,立时面容僵住了,见身后果真站着两条大狼狗,伸着猩红舌头,立耳如锥,擦着她身体不住吸着气息。她男伴也吓坏了,不由自主松开了扯瑟午那只手,一愣神际,瑟午拧身就跑,大步踩在水面上,飞溅起朵朵浪花,并冲围观者喊;‘让开,让开,’。
      那狗主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原是来看热闹,见男女间吵架顿觉无聊,遂将自行车往边上推了推,那狗也被链子牵引着,这便也跟着往边上去了。这一来雯雯便摆脱了囧境,瞬间又神气起来,从人缝中瞄到瑟午后喊道;‘有种别跑?’说着她踢掉高跟鞋,一只手拎着鞋子,赤足追了上去气性十足,倒是那男伴有些不知所措,过半天才锁好车帮着追赶了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瑟午,你给我站住?’她边喊边追。
      瑟午清楚与女孩当街理论,有理也三分输、何况自己还失着礼。于是为了摆脱,他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街巷,里面沿街是封闭式菜市场,摊位上瓜果鲜蔬、海鲜水产,干果调料,油盐酱醋,米面黍粉应有尽有,他嗅到无数种味道扑鼻而来,因为刚下过雨,地面上满是泥泞脚印,作为晚上打烊前最后交易,摊位老板们正与顾客进行着接地气儿的讨价还价,嘈杂声一片。
      对方赤脚追的很急,远远将那男伴拉在身后,瑟午有些慌,不住拨搡着顾客,还做出跨越动作越过一道道低矮摊位台面,跑着跑着,前面一三四个人顾客阻挡了去路,他一个急速变向窜跳到一个姜蒜摊后,稳稳下了地,觉得这一跳轻盈潇洒落地生根堪称完美,便向边上疾奔而去,却不知身后扯挂上了一串大蒜拖拽着跑,感到边上商贩放声大笑,顾客们也乐不可支,他奇怪这些人为何发笑。可雯雯在身后彪悍紧追,他也不敢停步,一路跑出了另一条巷子,感到身后有人再喊:‘别跑,蒜挂了,蒜挂了?’瑟午心想,妈的到处都有人算卦,相面,看星座,烦死了?
      从那头巷子出来后,他又在道路上奔出很远,听身后再无动静便停了下来,叉着腰呼呼喘气。
      稍稍后一个批油腻雨衣汉子跑上前,一把扯住他衣襟,从他身后拽下了一串物什,瑟午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拖着一大串白蒜在跑,怪不得刚才路人纷纷侧目,像没见过帅哥似的?。
      ‘你他娘的,俺都喊了,蒜我滴,蒜挂了,你是聋子吗?’那大汉络腮胡子,嗓门很大,张口就一顿训斥,瑟午问:‘你不是一直在喊,算卦了,算卦了,我还以为你是算命的?’
      ‘算你个头,俺嗓门这么大,你都听不见,你是聋子吗?’对方地方口音很重,几乎贴着脸告白,口水便喷了过来,瑟午擦了下脸。
      ‘对不起?那这些蒜我买下来,多少钱?’瑟午小心陪着不是。
      ‘现在蒜可值钱了,你买下,好,两百块,拿钱来?’对方伸出了手,瑟午接过蒜,摸出皮夹,总共只有一百五十多块,他将所有钞票都递给对方,对方一把抓过后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这点钱想买这么多打蒜,亏你想的出来?’瑟午有问‘我有卡,可以刷卡吗?’。
      ‘俺说小伙子,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买个蒜还刷卡,我呸,我叫你装,气死俺了,实在不想把蒜卖给你这样的人,可不买呢,俺又亏大发了,这样吧,出多少钱,给多少货,一拍两门清?’那汉子扯开嗓门叫了半天,用手利索丈量了那串打大蒜,从一个地方咔嚓一声将之撅断,丢了长的一串给瑟午,自己则肩扛着那另一串,扬长而去。
      ‘瑟午,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瑟午手里颠着那串打蒜,猛然听到远处雯雯阴魂不散的发誓声,想到刚才她发足追赶自己那狠劲,他有些心有余悸,那声音透过雨雾还自清亮,带着怨气,他心想上次相亲算是彻底得罪她喽?
      这场大雨来得及,也退去快,可是这一来,很多街道成了汪洋大海了,他在护栏边上停留了很久,手上拿着那串大蒜,望着公交车像排水艇般向前呼啸着,车上乘客坐船般享受着,他心里一乐,暗想,生活有时真特么有趣。按部就班被突然发生所改变,一切都充满未知中的乐趣,不过今晚,怎么自己老是和水过意不去?
      夜色渐浓,灯火阑珊下的街与车在眼角凝聚成了一种模糊诗意,瑟午盯着街道,瞧着斑马线,木然着信号灯,望着橱窗与模特,渐渐看醉了,就这样习惯性像拨动琴弦般点数着那隔离栏杆走走停停,他觉得似乎有个幽灵般影子一直在跟着自己,可屡屡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在街上逗留了很久,不知不觉到了一座地下通道入口,他很奇怪怎又来了这里?这下面有位盲人歌手在歌唱,自己近些天没事就来光顾倾听,今天他在不在?天气这么坏?
      瑟午顺着台阶走了进去,湿滑中差点摔了一跤,拐过拐角,他望见那熟悉歌手还在,他倍感意外,展颜冲他一笑。
      瑟午踱了过去,他的脚步声很有特点,那歌手本来唱着歌,听到熟悉脚步声他停了下来。朝瑟午看了过来。
      ‘你来了?’那歌手问道。
      ‘是的小杜,今晚雨很大,可现在停了,我不知道有没彩虹?’他摊开手说。
      ‘我不是小杜,我是贝司’歌手提醒到,他展齿一笑。
      ‘哦,我又记错了,’瑟午自责道,拍了拍脑门。
      贝司面前琴盒打开着,里面散落许多纸钞,还堆放着许多硬币,他身上还是几天前那件破旧泛白牛仔套装,脖颈上戴着一条细细坠链,下面坠着一个小钢琴。
      瑟午从口袋摸出香烟来,却发现早已湿漉漉糊成一团,他气恼的朝地上扔去,贝司放下吉他,俯下身摸到他丢弃的香烟,拿回来放回到吉他盒边上一个垃圾袋里,这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瑟午面色一红,有些惭愧,他怔了一怔伸手接过那烟点燃。贝司自己也点了一支,瑟午用打火机给他上火,贝司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又猛吸了一口,瑟午笑笑,自己也猛吸了一口烟。两人蹲靠在墙壁上,瑟午目睹着正前方灯箱广告上那女明星嫣然代言着一款护肤品,高贵迷人,眼眸中发出夺目光芒。
      ‘我想请你写一首歌,你唱的不错,属于有天赋没机会的那种人,可我眼睛是雪亮的,你不比电视选秀场上那些俊男美女们差,我说的是真的?’瑟午头仰在墙壁上,觉得一天下来出奇累、且透着一些离奇,他欣赏望着对方说道。
      ‘我也知道,机会是等不来的,可我还知道,即便行动,也不一定能得到那个机会?’贝司说道,他与瑟午很熟稔了,与这名死忠粉丝很谈得来。
      ‘她一年半前进入了我的生活,几个月前又走了,那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车祸,她走了,我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可我觉得她并没走,一直在我周围,求你别把她写成天使,也别写的太悲伤,她曾带给我无穷的力量,我喜欢那种偏执状态下的她,她有时像个小女人也会矫情,有时强悍如我姐,笑起来像独一无二的金属风暴,我觉得她不属于这城市,和你一样,只是个误闯者和过客,我们都无法拥有一切,所有迷茫疲惫自我麻痹的人,我想到处很多,北漂,南漂,等待梦想降临的人,都是房东的最爱,造物主的弃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除了梦想和信念,如果那玩意儿能当饭吃的话?’瑟午叼着烟,面前摆放着那串大蒜,样子搞笑又深沉,他觉得自己这乱蓬蓬湿漉漉的头发和那有些脏兮兮的外套,活像个难民。
      一短沉默过后,一个华服女人走了进来,她的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出奇响亮,走过二人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回过身来,往吉他盒里投放了十元纸币,又到瑟午边上往大蒜上也轻轻放了一张,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瑟午抬起头立感气血翻涌,本想喊住她理论一番,可看看贝司安详的样子,他咬咬牙也不吭声了,目送着她背影远去心里不是滋味。
      ‘她把我当成了乞丐?’那女人走后,瑟午问贝司,顺便将拿钱放到了贝司琴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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