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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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公子看到郗虞时神色微变，再见到突然出现的山楂果和糖雪球后更是掩不住僵硬的举止。
郗虞面上有些疑惑，心里却是暗暗警惕起来。
那名公子此时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脸解脱之意不说，话语间也是坚定满满。“真娘，你去照顾孩子们。这些搬东西的活让我来就好。”
“那就麻烦公子了。”领着孩子们到屋里去，真娘向之前牵着郗虞进来的两个孩子问话。
“阁下是修真之人。”靠近之后，那位公子笃定的看着郗虞。
双眼微缩，郗虞握紧手中之剑。“是，贫道陵姮。”
“若你是为了这些时日发生的惨案而来，那么今日便可以解决了。”脸上解脱之意更加浓厚，甚至还带上几分渺似游云的笑容。“那些事，都是，因我而起。可以说，是我做的。”
真的是人做下的？郗虞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这人刚才的话，都不是谎言。
“你随我回铁柱观。”眼前之人步履虽轻，但分明只有些浅薄的内力，完全做不到让人无声无息，毫无外伤的死去。但是既然他出现在郗虞面前，并且承认了这件事，那么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她有必要将他带到陵越面前。
“小心。”似乎不是很适应就这样站在剑身上，郗虞以保护的姿态扶住身前男子的手臂。
“...多谢。”公子不自然的挣开郗虞的触碰，掩去眼底被大风吹出的湿意。
“陵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位是？”在郗虞回到铁柱观后，陵越第一时间出现在郗虞面前。
此时，天色几近幽深。
“在下萧风，最近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颤抖的声线显示出他的不安与害怕，即使面上还带有解脱的微笑，他的内心依旧是害怕着的。
“这位兄台，你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陵越常年在外除妖，所见之多非郗虞所能比。这一过眼，自然能推敲出一些事情。
“我自是知道。”此时，最后一抹斜阳消失不见。萧风突然出现一股妖气压散他身上的佛光，并且气势逐步攀升。“这时，你还会觉得我撒谎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被附身了吗？难怪被害人是在深夜。”照这个速度，只怕那个时候那只妖物才会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陵姮，陵清，陵语将他带入厢房，四面门窗打上封印。”为妖物所控，但是他毕竟是人啊，不可轻易放弃，以死解决。
“是。”郗虞用刻有阵法的发带牢牢束缚住萧风开始妖化的双手。“疼吗？”
很惊讶郗虞会问他这个问题，萧风的唇颤抖了几下。“不疼。”
“希望今晚不会伤到你。”郗虞叹息，从人变成妖，还吸食了血，他的心肯定一直都很难受。若非他心志坚定，恐怕早就承受不，一死了之。
“不管发生什么没关系，现在的这种感觉已经让我觉得轻松多了。”萧风的笑容真实了许多。“谢谢你，陵姮道长。”
“……道谢的话，留在事情解决之后吧。等你好了，再说不迟。”郗虞缓缓地关上门，打上封印。一定要撑住啊，萧风公子。
夜渐渐深了，陵越带着郗虞并几个师兄弟守在房门外，其余弟子则四散在铁柱观各处随时待命，以防不测。
门内妖气渐渐成形，郗虞透过房顶的黑气，大概能猜出房中妖怪的情况。
四面门窗上的封印被频频触发，房中凄惨不甘的嘶吼让郗虞毫无睡意。
“臭道士，多管闲事。快放我出去，我好饿。”被饥饿本能所控制的蝙蝠妖毫无理性，在发现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时候，遮天蔽日的蝙蝠从四面八方涌入铁柱观。
“怎么这么多的蝙蝠？！”事出突然，但好在师兄弟们一时惊疑后立马反应过来，不让那些蝙蝠近身。
“大师兄，这些蝙蝠似乎杀不尽。这样下去对我们的灵力和体力消耗太大了。”郗虞眼含忧虑地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
沉吟片刻，陵越传音吩咐众弟子。“诸位师弟，布剑阵。”
“是。”众弟子齐声应喝，除了，郗虞。“大师兄，我呢？”
“注意房中的情况，不要有任何遗漏。”陵越对郗虞颇为了解，知道这种时候需要她做什么。
“是。”
郗虞无视房内阴冷暴虐的话语和他威胁的话，专心致志地查看着里面的光和气。
毫无灵力的人魂蜷缩在一角，妖气张牙舞爪地冲着外面。先时看到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佛光这时更像是迎着风雨的小草，弱小但是坚韧，在摇摆中保护着自身，寻找着壮大自己的力量。
原以为那缕佛光是萧风先祖赐下的庇佑，不曾想它是属于那蝙蝠妖的。这又是为何？“大师兄，萧风体内的蝙蝠妖似乎有两个。一部分有着血气，一部分带着佛光。”
“佛光？不是萧风身上的，而是有两个蝙蝠妖？”一招万箭穿心，陵越斩杀对他们呈包围之势的蝙蝠。
“嗯，白日见到的时候，我以为那缕佛光是萧风魂魄中的，现在细看，却发现萧风的魂魄蜷缩在一处，而佛光在另外一处，与一妖灵在一起。只是那妖灵过于孱弱，而嗜血之魂戾气深重之前，所以被掩盖住了。我没能立时察觉。”
“事情又麻烦了些，陵姮，你再看看。”
“是。”若是能和那妖灵沟通就好了。看着妖灵勉力地靠近人魂，在戾气中摇摆不定，郗虞便想着是不是能和妖灵联合起来，斩杀嗜血之魂。
这样折腾到天光泛白，蝙蝠终是不敌避光的本能，纷纷退去。
“终于结束了。”郗虞抬手，忍不住揉揉酸涩的眼睛。说起来，便是守岁的时候，她也不曾整整一夜不合眼。“大师兄，你有没有办法将他体内的两个妖魂隔开，那缕带着佛光的妖魂一直在保护萧风的灵魂。”
“这件事我暂时没有办法。但是师妹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不会伤他。”严肃的陵越虽然时常让郗虞觉得不可亲近，但是这时，他的存在更像是顶梁柱一般，给她满满的支撑与安全感。
经过昨晚的一番折腾，萧风无力地倒在混乱的房中，衣裳凌乱，颇为狼狈。郗虞将他移到床上，试着与他体内那缕暗含佛光的妖魂沟通。
手指按在萧风的脉门上，一丝灵气顺着筋脉寻找着妖灵。小心地避开妖气充盈之地，郗虞在萧风的心脉中找到了那枚妖灵。
它瞬间吞噬了郗虞探出的灵气，像渐渐升起的火苗，欢愉地颤了颤。“谢谢你，陵姮。”一道疲惫但是清朗声音在郗虞的脑海中响起。“若不是你的灵气，我恐怕此刻还无法与你交谈。”
“那我继续输些灵气给你，让你能快点恢复。”郗虞毫不犹豫地将灵气传给他，期望他早些恢复，将那嗜血的妖魂赶出萧风体内。
“麻烦你了。我会尽快恢复，到时候，便能将缀玉驱离萧风的身体。”等佛光相较之前亮了些，郗虞知道他此刻好上不少，顿时感到体内灵气不足，并且十分疲累，没有多待。
“小心。”昏昏沉沉的郗虞一时错看台阶，踏空一步，脚崴了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完了，要单脚跳回去睡了。咔擦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很响。
更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陵越正好过来找萧风，扶住歪向一边的郗虞的肩膀。
“大师兄。”就近坐到长栏上，陵越简单地查看郗虞微微肿起的脚。
“没有太大的问题，忍着点。”见到郗虞点头，陵越皱着眉动手之余，还看了看她的脸色。
“嘶。”那一瞬间，郗虞没忍住抽气，之后就觉得不疼了，动了动脚。不疼了之后，困劲立马涌上来了，哈欠一个接一个，完全忍不住。
“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是背你回房间，免得你路上又崴了脚。”
“那就，多谢大师兄了。”陵越这时已经蹲在郗虞身前，郗虞自然而然地爬上去，靠着他的背浅眠，语气微微俏皮。
陵越的存在就是安稳，郗虞再也不会有比此时此刻，更深的体会到这一点。
“唔，大师兄，我去睡了。”很快就到了观主安排好的客房，郗虞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门，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后，顺利地扑到床上，脸上的笑容十分满足幸福。
陵越无奈地替她拆掉头上的钗冠，盖好薄被。有时候真是比屠苏小时候还令人操心。
“陵越，你们师兄妹不愧为天墉城弟子。事情到现在可算是解决了大半。只是如何驱逐妖邪而不伤萧风这事，还需细细斟酌。”观主和陵越在书房详谈，期间翻阅不少典籍，只为让萧风在其中少受些罪。
“此事我已在考虑，只是尚无解决之法。”陵越翻阅的典籍中记载了不少方法，只是那些后遗症若是在修士身上便无大碍，可若是毫无根基的凡人，那便影响深重。
“陵姮道长，我已明显感到体内的嗜血怪物渐渐虚弱，为何还不将他驱逐？”这几天，萧风一直待在道观内静修，偶尔郗虞会去查查情况，给他体内的另一妖魂输送灵力，然后就离开，翻找可能存在的两全其美的方法。“投鼠忌器？”
“是。但是你不必着急，再等等，很快就会找到办法了。”被萧风猜到原因，一时间，郗虞没有想过否认，微愣之后便将如实相告，反正陵越没有说不能告诉他。
“若是三日后还不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直接开始吧。那些惨案虽然是妖物做下的，但是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如今便是活下来，已属幸运，剩下的时光我只盼着能对之前发生的事做些弥补。痛苦或许还能减轻我心底的罪恶。”
前些时日，狼狈与决绝的萧风如今看上去云淡风轻，仿佛看透世情的僧侣。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被佛光给影响了，但是郗虞还是很开心他此刻的心境，只要有希望，只要不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