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明台被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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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门外的响声渐歇，明月和明诚开门出去。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桌椅果盘，盆栽茶碟，无一物完好。地上歪七扭八，全是残渣碎片，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明楼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明台则坐在地上，二人皆是气喘吁吁。明诚上前扶他，明台却并不领情，蹭的一下站起来，背对着不理人。
明诚看着满屋子惨不忍睹的残局，无奈对明楼道：“有话好好说嘛！东西不是钱买的！弄成这样，大姐回来你去说？”转而又问明台，“家里进贼了？”
明月踮着脚，在地上捡了个苹果，往身上擦了擦，嘎嘣咬一口，“谁输了，谁赢了？商量好输的做饭，还是赢的做饭没有？”
这话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说出来太突兀，简直不合时宜。三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明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私下不动声色扯了扯明诚的衣角，“我饿了！”
明诚会意，“我和明月现在可都是伤员！大哥，你不会让我们去做饭吧？”
此话一出，明台忽觉背后一凉，果然只听明楼指着他道：“去做饭！”
“大哥！”
“叫我大哥是吧！去做饭！”
明楼的火气吓了明台一跳。在明家，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大哥。虽然也经常同他使性子，但性子使过了，该怕的依旧怕，何况如今明楼不只是他的大哥，还是他的长官。明楼有句话说道他心坎里，他愧对明家，愧对大姐。他未尝不是心虚的。
饭桌上，明月忍不住叹气，自己果然做了个不怎么好的决定。“这面真难吃！”
“有得给你吃就不错了！不想吃拿过来！”明台一把抢过面碗，不料扯到明月的手臂，明月哎呦一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疼！”
明台动作一顿，没敢再动，狐疑地看着她，“至于嘛！”
明月偏过脸去，餐桌下踢了明诚一脚。明诚接道：“明台，你动作小心点！明月这次受了多大的罪，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说了，她得好好养一阵子。要不是大姐就要回来了，不能让大姐知道，你觉得她现在能出院吗？”
明台只得又将面碗还给她，安静地坐了回来。
明诚继续嘟囔，“从小到大抢着要当哥哥，也得有个哥哥的样子！都不知道照顾照顾妹妹！”
这话除了明月，倒是让明楼和明台尽皆侧目。明楼内心敞亮，瞥了眼明月，深知二人定有猫腻，干脆以不变应万变，且看他们玩什么。明台就有些不服气了，“阿诚哥，你现在是和明月一个鼻孔出气了啊！”
明诚不甘示弱，回身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明月能受这么大的罪吗？”
“你的意思是，这还要怪我了？”
“你觉得难道不应该怪你吗？明月以身犯险，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当哥哥的没本事把她安全地带出宪兵部？她难道不是因为掩护你撤离才落得进了特高课？”
明台语塞，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无可辩驳。这一件事，足够明月拿出来压他一辈子。不过，看着明月如今好端端的坐在她面前，还能和明诚同气连枝欺负他，虽然心里照旧不服气，但又觉得很开心。只要她活着，即便被压一辈子，也值得。
火候差不多了，明月适时地清了清嗓子，“阿诚哥！当时的情景不能怪明台，你别骂他了。而且他也没不护着我呀！他说过他会补偿我的！”
明台莫名其妙，“补偿？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天在医院啊！你说，只要我活着，你什么都答应我！”
明台努力琢磨，似乎是有这么一出。当时他实在是害怕，害怕明月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现在回过味来，总有些觉得掉进坑里。明月的表情越是无辜可怜，明台越是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要踏雪！”
踏雪是明台养在马场的一匹马！数年前，明台和明月第一次跟着明楼去马场，刚好遇上一匹母马临产，两人好奇，围观了全程甚至亲自上场凑热闹给母马接生。生下了踏雪。
这么有意义的马，两人怎么肯舍。因此对这匹马的归属，来来回回炒了无数次。后来两人打赌，明月输了。踏雪归了明台。明月哪里肯依。数次讨要，甚至搬出明楼明镜，可惜都没能得逞。然后两人都出了国，这事才不了了之。
其实，明镜并不喜欢他们染上富家子弟的恶习。对于骑马品酒古玩收藏，明家人样样都有所了解，却并不染指。因此，踏雪也不过是在马场花钱请人照料。明台难得去一回。如今更是许久没去过了。明月说出踏雪时，明台竟有些错愕。没想到，多年前的事，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明台狐疑地看着明诚明月，不太相信，“你们这一搭一唱，虚张声势的，就为了一匹马？”
明月目露凶光，“什么一匹马！那是踏雪！你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还非得攒在手里不给别人。要不是我记着时不时去看看它。你早把它给忘了！你给还是不给？”
这火发的有点邪乎。明楼深知，这只怕是个套。对于这对兄妹的纷争，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一如既往，作壁上观。
明月啪地一下，把一张纸拍在明台面前。“你签不签？”
明台抬眼望去，纸上写着:本人兹于1940年正月十五将踏雪转赠予明月，此后踏雪一切与本人无关。
明台没忍住，一口汤面喷了出来！
“你居然连文书都写好了？至于吗？我给还不行吗！”明台把纸书扔了回去，“给你就是了！”
“立字为证！你怕你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明诚咳了两声，开始细数，“七岁的时候，你弄坏了明月一条新裙子，答应要赔。没赔。十岁，砸了明月的小提琴，同样不了了之。十二岁，答应明月一起去看音乐会。结果，是我陪她去的。还有，在巴黎……”
“好了好了！我签还不行吗！阿诚哥，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都记着啊！记性可真好！”
目的达到，明月顺势将手里的纸张折叠好，露出空白的一截推到他面前，甚至十分有心的把笔送到明台手里。
明台冲她哼了哼鼻子，没多想，爽快的签字。
明月快速将纸张十分小心地整理好收入怀中，顿觉心情倍儿舒爽。
明楼没有看，却已经大致猜到那是什么了。明月这坑，挖的是真够深的。转眼看着还一无所知的明台，不由感叹，明月这次进了特高课以后，明台只怕再难在与其交锋中占得半点上风。明月甚至不必多费力气，他自己就气短了。明楼发现，他这个妹妹是将人心利用的炉火纯青了。明台已经入局，插翅难飞。
他忽然想到他亲自对明台下的命令，忍不住问:“如果今天从车上下来的人真的是我，你会开枪吗？”
明台一愣，“我不知道！”
“如果是我，我想我也没有答案。”这样艰难的选择，没有逼到那一刻，谁能知道呢。
“大哥！我能问你一句，你到底姓国，还是姓共吗？”身兼双面间谍，真正属于哪一方，明台想有个确切的答案。
明楼没有直接回答，“你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
这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测。明台心想，果然大哥是姓共的。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民国政府走私的事情，自此失望，而彻底投了共？他无法接受高层的所作所为，他开始思索，他应该怎么做。
明台握着筷子，半天没有吃上一口，他开始试探:“大哥觉得他们会赢？”
明楼回头看着他，表情严肃，“我不知道谁输谁赢。但是，比起军统，民国政府来说，南方局的革命信仰更加坚定！这些年一步步走来，我从来不为哪一方而战，不为哪个人而战！我是为了我们的祖国，我们生长的土地，我们亲爱的同胞！难道你不是吗？”
明台被问的哑口无言，明楼的话让他很震撼。也更加提醒了他，当初加入军统的初衷。而如今他寄予希望和仰仗为后盾的组织却在他们这些战士浴血奋战的时候，贩卖走私，大肆敛财！甚至倒卖鸦片，这种对国民伤害巨大的毒品！它不仅会摧毁一个人的身体，还会蚕食一个人的精神！它是不见硝烟的利器。毁的是同胞性命，是祖国灵魂！
“你不怕我告发你吗？”
明楼反问，“你会吗？”
其实明台自己也不信。谁都知道，他不会！
明月嗤鼻，“歇歇吧。还告发呢！你怎么告发啊！你们就一部电台，还在郭琦云和于曼丽的手里，他们不答应，你怎么去上报？”
明台忽觉不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不会让你去告发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明台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听明月道:“他们如今都是我党的好同志！”
明台跳了起来！“你策反了他们？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要趁你不知道的时候啊！”
明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想策反他！明台心知肚明，她这是在想尽办法的包围他，逼他加入她的组织。虽然他此刻确实信念动摇，也动了这个心思。但是，他的傲气让他低不下这个头。
“你休想！”
明月摇了摇头，“这可由不得你了！”明台一时不明她此话之意，却知道她肯定另有准备，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明月从兜里掏出刚才他签字的那张纸，慢慢展开。明台一眼望去，这哪里是有关踏雪的转让文书！明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梁换柱，他签的是竟是一张入党申请书！他此刻才明白，原来明月蓄谋已久，运筹在握！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掉了进去。
明月笑看着明台，非常亲切的伸出右手，“明台同志！欢迎加入中国共.产.党”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明台被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