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深陷危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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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容颜姣好，姿色艳丽。尤其有一双如星光又如秋水般的眸子。只是如今这眸子里刻满地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助的惊惶。她的头发散乱，额头上还有被砸的伤口，流着鲜红的血液，滴入眉角。宝蓝色的礼服，本应该是女人舞会上的战袍，此时却已经千疮百孔，被撕裂的破布挂在身上，已经无法遮挡女子美妙的身体。
她的胳膊，双腿，以及诱人的锁骨与半胸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肤上可见分布不均的暴利留下的青紫，还有带着耻辱的唇痕。她的双手握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尸体。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全身颤抖，犹如一只被逼进绝路的小鹿，背靠着柜门，拼命地往后缩。
日本人一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强/奸未遂反被杀！这样美丽的女子，谁不动心，若放在其他任何时候，或许都有可能。但是今夜，佐藤被杀，细菌武器失踪。莫名其妙出现在宪兵部的女子，莫名其妙身死的中将长官。这样的巧合，谁信？
为首的日本人认得明月，她是山本的女友，还有一个如今在新政府举足轻重的大哥。这事儿不太好办，索性不趟这滩浑水。
“先把她看管起来，给山本长官和藤田长官打电话，如实禀报。此事由两位长官做主。”两边都通知，两边都不得罪，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至于最后谁带走这女子，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
日本人的靠近大大刺激了明月，她开始失控，“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我不能去害山本君！我爱他，我不能让你去伤害他！对！不能让人伤害他！”
为首的长官眉头一皱，这么几句话，似乎藏着可以掀起千层浪的秘密。不论明月如何反抗，终究是被带走了。
“通知各部队戒严，派兵驻守每个出口，出动武装部队，在临近街道严密搜查！务必找到细菌武器！”
“是！”
日本人走后，明台从柜子里出来，压低了军帽，混进日军搜查的队伍，跟着日军一起到了军车停车场，趁势上了董岩的车。顺理成章地跟着日军沿街搜查的武装部队顺利逃脱。趁日军分组搜查，化整为零的机会，成功地开出了日军搜索范围。
明台将怀中的细菌武器丢给董岩，“你带东西走，我去救明月！”说完竟是开门跳车。董岩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刹车，追上明台，挡住他的去路，“你要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东西交出去，给专业人士处理毁灭掉！你现在回去是送死！”
“我只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妹妹救出来！”明台一把揪住董岩的领结，将他提了起来，“她是你的组长，你居然对她这么漠不关心！你们组织都这么冷血无情吗！”
董岩看着他，眼中有着无法言语的沉重和无奈，“不！我们共同经历生死，是亲人，是战友！但是，我们更是中国人！你不要冲动！我想送你出来之前，组长有和你说过，我们有B计划！你的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毁了她的计划，害死她，也害死你自己！”
明台眼光一闪，想起明月的话和她的举措。他逼近董岩，“你们的B计划是什么？告诉我！”
董岩沉默，“我不能说！”
明台一拳打了过去！“明月现在生死未卜，你居然跟我说不能说！特高课抓住她，一定会展开刑讯，特高课的手段够狠，够毒辣，她……明月她……”明台的声音开始颤抖，他不敢想象下去，只能抓住董岩这颗救命稻草，期望他们所谓的B计划能够完美无缺。“告诉我！她是我孪生妹妹，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每个人都有亲人，董岩很清楚这种感觉，他心软了。
“不是我不想说，我也不清楚计划的全部内容。我只知道，任务之前，组长有交代，如果任务有变，她被抓。她会想办法从山本入手，她特别强调，不要管她。让所有同志保持静默。如果计划成功，她自会联系我们。如果计划失败，那么让我们把联络点赶紧撤离。”
明台怒不可遏，“她怎么从山本入手，先不说山本不一定会保她，即便会，藤田会放过她吗？”
“有人会帮她！”
明台一喜，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什么人？你们的人吗？可靠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只和组长单线联系，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是组长十分信任的人！”董岩抓住明台，接着道，“不论是谁，都不是你！所以，什么都不要做！为了组长，也一定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们不清楚计划的内容，我们所有的动作都可能毁了她的计划，害了她！”
明台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无力更让他痛苦，“不论是谁，都不是你！”这简单的几个字，对他这个同胞兄长来说，是无尽的讽刺。他一拳砸在军车上，翻身上车，不再言语。董岩松了口气，他这是妥协了。
日军宪兵部。
事实并不尽如人意，率先赶来的并不是山本，也不是藤田，却是藤田的左膀右臂，南田洋子。不过明月并不觉得意外，佐藤的事情是由藤田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急谁急。何况明月和山本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只要拿下明月，就能有机会扒山本一层皮。
明月的枪支被夺，她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不要靠近我！不要伤害我！我不能答应你！你要我去害山本君，我不会做的。我爱他。我很爱他。我不会让你伤害他。我一定不会。你走开！”
几句话，翻来覆去，不停地说。眼光涣散，神情憔悴。南田皱眉：“怎么回事？”
“许是受了刺激，被抓起来后就一直这样！”
南田冷笑，“带走！我倒要看看，在特高课的刑讯之下，她还会不会‘受刺激’！”
明公馆。藤田与明楼争锋对峙。
“明楼自任职以来，一直效忠新朝，努力国事。明楼很愿意配合特高课的工作。但是，藤田先生这么做……”明楼巡视了一眼在明公馆内搜查的日本人，“是不是不太妥当？不错，明月是我妹妹。藤田先生现在觉得她是什么人？军统，地·下·党？证据呢？就因为她恰好出现在宪兵部，恰好那时候佐藤被杀。所以，藤田先生就这样证实了她的身份吗？”
“明先生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难道不是吗？明月不过是个学生，才从巴黎回来不久。我想这一点藤田先生已经查的很清楚。不说明月，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佐藤到沪。这么重大的消息，藤田先生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到位。现在出了事，就想随便找个人来承担责任吗？藤田先生难道真的以为在我明公馆能够搜出什么，或者说，能够借此打击山本先生吗？”
“你！”藤田芳政十分清楚明楼的意有所指，日本人虽然占据上海，但是却稳不住人心。不然日本人不会扶持汪精卫，以华制华，这是日本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的决定。他们需要中国人为他们服务。
明楼如今身居新政府多重要职。更牵涉到上海的经济时局。即便他是日本人，也不能轻易妄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激怒明楼，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藤田没有选择。樱花号被炸，日本军方死伤惨重，且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如今又有佐藤之事。这两件事都是他全权负责，他的责任重大。
更重要的是山本窥伺在旁。如果没有山本，他或许可以慢慢来。但是山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打压他。刑讯明月，搜查明公馆，压制明楼。其一是因为此事一出，确实可疑。其二则是他必须从中找出破绽，以期望可以就此抨击山本。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明先生难道是怕我们搜出什么吗？”
明楼笑了，“明楼说过，很愿意配合特高课的工作。你们尽管搜！但是，如果最后证明明月是清白的，明家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希望藤田先生可以给明楼一个交待。”
“当然！明先生不妨坐下休息一会儿。我会让他们小心，不会弄坏明公馆的任何东西。”
明楼和明诚一起坐到小客厅的沙发上。明诚很慌乱，总忍不住去看手表，早上七点。距离明月被捕已经一夜。这一夜对于他来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明楼看出他的心思，压低了声音道：“藤田撑不了多久，明家没有他要的东西。他不敢随便处置我们。何况还有一个山本。山本或许想借特高课来了解明月是否真的有问题，但是他绝不会愿意看到藤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如今，我们只能希望明月能够撑下去！只要明月撑住，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她能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救她出来！”
明诚朝明楼坐近了一点，“大哥！明台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明月又……已经一夜了，特高课的手段，你我都知道！我担心……万一明月……我不怕她说出什么，我怕的是她……”
“相信她！明台不回来是因为不能回来！藤田搜了这么久，要有东西早搜出来了。他只是再拖延时间，给南田那边的审讯争取时间。他不可能一直搜下去。山本也不会一直不作为。事情总要有个限度。最迟中午！明月只要再撑几个小时，撑过中午就好！飞鸟应该已经动作了。我们必须沉住气！”
明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明公馆另一侧，藤田看了眼淡定做着喝茶的明楼和明诚，对身边的副官道：“通知南田，抓紧时间，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敲开明月的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抓住机会！”
副官领命，“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深陷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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