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漆黑断罪（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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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它有着非常坚固的城墙，将很大一片领土容纳其中。
城堡里，住着一位年幼的公主，她有着柔软的白金色发丝，通透的澄蓝色双瞳，如同透过彩绘玻璃的一束阳光，美丽得像是神话中名为天使的神灵。
城堡的两个主人总是不在，只有侍女们陪伴的公主，在城堡里没有不能去地方——除了那座高塔。
侍女谈论说，那里住着一只可怕的怪物。
侍女附和说，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侍女们都说，千万不要靠近啊，公主殿下。
每天晚上，没有人看管的公主殿下，都会乘着月色，偷偷藏进高塔的阴影中，自言自语地说着从书上看来的故事。
安静的高塔从来都听不见怪物的吼声。
……
空闲下来的时候，莱迦都会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维生舱旁边，数着少女节奏很久都没有变化的呼吸。
其实不止一次地，莱迦都会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不少东西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成了定局，却也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他和罗塞塔就那样共同生活在他们自己构筑的世界中。
就连莱迦自己都分不清，以前到底是他保护她多些，还是他根本就一直在被自己年幼的妹妹守护着。
或许他真的是有罪的吧，所以他一定要把救赎他的神明大人带出黑暗。
莱迦从来不认为死亡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之所以不就这样安静去死只是因为他还有罗塞塔而已。
所以……
将更新的营养液注射进去，莱迦日常地盯着舱中沉睡的少女仿佛永远也看不够，如果不是外面有人拜访的信号一直没停，他大概不会舍得挪开身子。
图安有理由相信，莱迦如果不接任务，一天的时间绝对是这样花掉了。
看到拜访的人竟然是先前顺手带回来的那个青年，莱迦紧握在刀上的手松了松，随即沉默地推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打开了门。
“哟，早安～”图安挂着和善的笑容，他的相貌是那种没有侵略性，很难让人在第一眼就产生恶感的类型，搭配他的气质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不过莱迦明显不是那种轻易就丢失戒备心的大多数人，他既没有就这样放松也没有把警惕明明白白地摆上明面，他只是紧了紧握刀的手，指腹轻轻地绘着刀柄的花纹。
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图安笑容扩大，扬了扬手中的手提箱：“要一起吃早餐吗？”
拒绝或是同意，莱迦还没有发表任何回应，图安又补上一句：“算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谢礼？”
大概是发现了这处本身就有些神秘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同以往的情况，附近一些不介意找乐子的人投过来的注意越来越多了。
站在门口恰好得该死地挡住或肆意或隐秘的窥探视线，青年的笑容温和不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莱迦竟产生了看到不容拒绝的强硬的错觉来。
门口的青年大有“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不走”的架势，感觉到那些不舒服的视线越来越多，少年皱了皱眉，苦恼于不能就这样直接关上门，下意识加大了握刀的力度，目光有意无意地来回逡巡着，最终还是侧身让出一道口子。
虽然对方准确找上门这件事很让人起疑，但拖下去更麻烦，况且对比武力值，没有多大威胁，有什么异动应该能够应付。
青年前脚进去，后脚门就关上了，留给外面的窥探者的只有一扇锁死的大门。
图安打开手提箱，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营养液。
营养液是最廉价实用的食物，不易腐坏易于保存，不管是哪边的营养液都是一个德性，从在那颗星球上看到少年顿顿营养液的时候，图安就知道这是莱迦一成不变的菜单，虽然他也对此表示非常习惯。
何况他昨天偷窥的时候还顺带扫到了一柜子的营养液。
对莱迦来说，今天的早餐看上去唯一和过去不同的，大概就是桌子上多出来的一小盘少女指甲大小的金棕色熟制植物种子。
略有些疑惑地盯着那盘种子，莱迦抬头盯着图安看。
青年耸耸肩，随意很多地坐了下来，手指一勾，其中一颗就慢悠悠地飞过来，半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剥开露出其中的种仁落入他的掌心，顺势扔进嘴里，图安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喝营养液。
看到图安的动作，莱迦把视线投回那个盘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捻了一颗翻看了一会儿，然后顺着中间的开口掰去了外面的种壳，动作一开始有些生疏，但面对下一颗的时候明显就像找回了手感一样熟练了很多。
吃了两颗，莱迦停下了动作，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是图安知道，他其实已经放松了很多。
于是在他顺势递出营养液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犹豫太久，接过之后像是催眠自己什么没发生过一样浅浅沾了沾。
味道不一样。
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没特点的包装，和以前的囤货相比，里面的口味却是冷冻激素鸡和活杀鲜草鸡的区别。
手中的那份只喝了一口，莱迦就停了下来，再度抬起的眼中第一次在看着青年的时候出现了光亮。
图安进食的动作顿了一顿，莱迦注视了他一会儿，依旧是那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正准备移开视线，一瓶营养液递到了他面前。
“私人特供。”图安很随意地说道。
的确没错，幻灵名产，官方出品，蝉联瞬蜂多届榜首的常年销量之王，物美价廉，经济实惠，物远超所值的喵团营养液，传说中能让不少人放弃正常食物的存在。
看看营养液，又看看图安，少年接过，放下了原先手中的那份转而向贮藏柜走去，似乎是想要存起来，然而图安很清楚，莱迦去的不是贮藏柜。
莱迦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折了回来，拿起只吃了一口的营养液继续走，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图安身边擦过。
图安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一副很自然的有些好奇但能控制住探求欲的模样，礼貌地不对屋主的私人情况不抱任何失礼的念头。他知道会和他猜想的一样，莱迦会把那支满的营养液注入了舱体中，至于另外一支，则会当着少女的面喝了干净——尽管沉睡的少女并不能看到。
唯一会产生变数的就得看莱迦对自己的戒备了。
他也没再多关注这些，比起隔了一堵墙的房间里发生的事，图安更关注腕上符文的异状。右腕上的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常，至于左腕……现在看上去似乎只是和右腕一样，但是图安不可能忘记，昨天夜里看到不祥的颜色。虽然也是没存在多少时间，却要比前面几天要明显很多。如果之前还可以把这个归为幻觉，那现在……
那花纹看上去依旧毫无异状。
图安其实很不乐意同代行者打交道。
先不说图安本身的喜恶问题。代行者是一帮很玄乎的家伙，同这帮画风不一样的家伙呆得稍微久一点，身上的马甲就很难捂得牢了——本身被原住民识破就是一件影响评分的事情，何况是与世界轨迹休戚相关的代行者大人们呢？和那帮代行者处得近了，对世界本身的影响也会增多，一不小心评分就会刷刷刷刷掉，于是和评分直接挂钩的代币也会刷刷刷刷掉。
……这能忍？！
更重要的是，代理人这种世界之外的存在一旦和代行者牵扯过多，有时候就不只是影响评分的问题，脆弱一点的世界直接崩毁掉都有可能——这样别说什么评分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噫，说起来，除了幻灵的执行司，运行时空穿梭功能的势力还有很多，有些并入了世界统合终端，有些没有。而那些没有并入的势力当中，有部分的业务经常会引起世界的崩坏，有不少直接把这种业务当作营生，堪称业界毒瘤，和幻灵的死敌一道被列为仇恨对象，还有专门讨伐任务。
于是这就涉及到一个事实，代行者周围是任务高发地。
代行者，代替世界的意志行走世间的化身，承一界之气运，领一界之轨迹，证一界之兴衰。
所以……
在图安的注视下，腕上的淡银符文末尾，不祥的紫黑色如同错觉般闪过。
他就这样大喇喇地把手腕露在外面，淡定地看着莱迦从拐角走出来。
随着他的靠近，只有手腕上，只有图安看得见的地方，污染的标记破罐子破摔地染黑了符文的边缘。
图安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
就算世界的意志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代行者的状态也会是世界状况的映射。不管怎么说，在代行者身边是最容易查探这个世界的异状的地方，然而符文又是异变最敏锐的检测装置。
等等……
眼镜之下，青年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按他现在的状况……似乎并不需要再注意什么评定了吧…？
“啧。”听到青年的声音，莱迦抬起头，目光中有些不解，有些戒备。
“啊，没什么。”图安摊手，“我觉得我可以离开了。”
该过来确认的已经确认过了，剩下的也不需要在这里解决了。
果然还是不想离代行者太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漆黑断罪（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