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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师父好冷 ...


  •   茶茶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眼旁的药碗,不禁气笑了,终于止住了哭意,还噙着泪珠的双眸娇娇的瞪了他一眼,接过了药碗,微微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一口气将那碗汤药咕噜咕噜的喝完了。

      将药碗递回给易云水,她砸了咂嘴,小脸皱了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易云水见状,从墨玉镯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从里边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梅子蜜饯,递到了她的唇边:“这是碧螺特意为你制的蜜饯,吃一颗便没那么苦了。”

      茶茶看着那颗蜜饯,恍惚中记起小时候在蛮山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回到青云观中喝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汤药。那时她总觉得那药苦极了,每次喝药都得闹好久的脾气,后来碧螺姐姐便给她弄了这种蜜饯,在她喝完药后易云水都会喂她吃上一两颗。

      那甜腻的味道瞬间便取代了嘴里的苦味,着实让她欢喜好一阵子。不过自从离开蛮山后,她便再没吃过这样的蜜饯了。

      蛮巫婆婆虽然很好,但却不会过分宠她。无论是受多重的伤,喝多苦的药,她都只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每当她伸手想向她寻求一个温暖的慰藉时,蛮巫婆婆也总是温柔的笑着,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将她推开,用最温暖的语气说着最冷酷的话:“茶茶,你要记住,我不会是你的依靠,谁都不会是你的依靠,你能依赖的,只有你自己。”

      十年了,蛮巫婆婆一直很用心的教导她,她也很敬重蛮巫婆婆。可她们,却始终疏离。

      记忆浮浮沉沉,茶茶看着这颗近在眼前的蜜饯,却突然,不想吃了。也许是她已不贪恋这种甜腻了,又或者仅仅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吃苦。

      她接过那颗蜜饯和他手中的木盒子,一边将那蜜饯重新装回了盒子里,一边冲着易云水浅浅一笑:“谢谢师父,不过不用了,这药不苦。不过既然是碧螺姐姐特意为我做的,那我一定会好好收着,慢慢吃。”

      说着,便将那盒蜜饯收进了自己的铜戒里。

      不知为何,易云水心中忽然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感和一丝烦躁,但很快,他便将那些情绪尽数收敛,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长久的分别,尽管茶茶心中有很多话想说,易云水也有好多想问的,可是一个不知从何说起,一个一贯清冷亦不习惯主动询问这些细小往事,所以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先开口。

      茶茶眼眸微垂,目光扫到了自己的衣襟,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出声:“师父,我的衣服……”

      还没等她问完,易云水便了然的答到:“你之前的衣裳染了血,我给你换了新的。”

      “你……给我,换的?”茶茶忐忑反问,希望自己方才听到的是幻觉。

      “嗯?怎么,有问题?可是哪里没弄好,穿着不舒服?”易云水疑惑,以前也帮她穿过衣裳,虽然孩童时的衣着简单得多了,可大致上应该没多大差别才是。不过他也是第一次给小姑娘换衣服,又是闭着眼给她换的,许是真的哪里没弄好,让她难受了,想着他便探上前去作势想帮她整理。

      茶茶一听,小脸瞬间爆红,那红晕都快蔓延到脖子了,见他还探上前来,她更是受惊的往后一缩,猛的挥开他的手,大叫了一声:“啊……羞死了!你出去!出去!”

      说着,茶茶还翻身下了床,一边吼着一边将他往门外推搡。

      直到被她推赶着关到了门外,易云水还一头雾水,不就是换个衣裳吗,她怎么就生气了?莫非真的是哪穿错了,让她十分不舒服?

      易云水眉头微蹙,一脸不解的转身离去,心里却不禁寻思起来,这女子穿戴之法,究竟是在哪本书上有记载来着?

      躲在房里的茶茶屈膝坐在床上,双手捂着羞红的脸,只一个劲儿的叨咕着三个字:羞死了。过了好半晌,她脸上红晕才算褪去,可低头一看到自己的衣裳,双颊又微微泛起了热。坐立难安好一阵,她最后咬咬牙,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了另一套鹅黄色的衣裳,换掉了身上这套。

      她将换下的衣裳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抬脚欲踩上几脚泄愤,可那白皙的玉足在空中踟蹰几次,最终还是没落在那衣裳之上。她蹲下了身子,将那衣裳拾起,轻轻拍去了上边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叠好,又找了块早些年学绣法时囫囵绣的帕子,将那身衣裳妥善包好,想了想,直接收进了铜戒里。

      茶茶摸了摸指间铜戒,眸中又是娇羞又是缱绻,乍一看似有柔情万千,又似只是寻常。

      晚些时候易云水送吃食和汤药过来的时候,茶茶已无了早时那般娇羞之状,只是见他时仍是有些尴尬,两人眼神对上时也躲闪了开去,脸上时不时的闪过一抹羞涩。

      易云水却不曾多想,看到她换了衣裳,也只当是自己真的没弄好,心下越发坚定要好好学学这女子穿戴之法了,他易云水,怎能被区区一个小问题给难倒呢。

      若是茶茶知晓他此刻所想,怕是得再吐一口血。他好好一个大男人,寻思着给女子穿衣,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不过好在,吃过膳食喝完汤药,易云水便走了。临走时嘱咐了她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他们便要去黄府。茶茶听他这一提醒,才想起徐离笙和黄二少的事。

      不由心生懊恼,暗骂自己怎么一见着师父,就开心得忘了正事呢。她连忙点头,口是心非的应着自己是记得此事的。

      易云水看出她的欲盖弥彰,只是笑笑,也不拆穿,全当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第二日一早,易云水和茶茶二人便出现在了黄府祠堂的偏院里。此时那厢房里只剩下了依旧在打坐的黄二少,还有隐在一旁的噬魂。

      噬魂感受到了茶茶的气息,便知她与易云水来了,立即传音于茶茶:“姓黄的跟着徐离笙走了,留下了这黄二少。我怕这小子一人在这会有危险,便留了一丝神念在徐离笙身上,你们没来,我都没敢追上去。”

      收到它的传音,茶茶立即小声的告诉了易云水,同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将隐身咒撤掉。

      易云水微睨了她一眼,对于她至今仍学不透着小小的隐身咒一事,仍有些生气。由着她扯了半天的袖子,又是讨好又是发誓的求了好半晌,这才撤了隐身咒。

      茶茶正欢喜着想往黄二少身边跑去,却硬生生的被易云水冷冷的话给吓住了步子:“回观后罚你去武殿闭关静思,不学会隐身咒,不许出来。”

      “师父……”她回头苦兮兮的看着他,语调婉转千回,甚是哀怨。

      只可惜,易云水虽不是木头,但却是块裹着铁石心肠的冰,根本无半分心软。

      黄二少听闻动静睁开了眼,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眉目极淡气质冰冷的男子,霎时心生戒备,可在见到他身前的茶茶时,顿时又放下了心来,主动迎了上去,欣喜到:“茶茶,你终于来了!”

      茶茶看了看自家师父,见他果真没有心软之意,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似蔫了气般兴致缺缺的应了声:“嗯。”

      “这位是……”黄二少似乎是习惯了她这般态度,也不在意,反倒是疑惑的打量起站在她身旁的易云水。

      “哦,这个啊,我师父。”茶茶随意的说了句,却没打算给易云水做介绍。

      “嗯?”反倒是易云水,似乎对她这般随意有些不满。

      茶茶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立即心领神会的又加了句:“我师父是蛮山界青云观观主,可厉害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易云水虽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但声线里却没了那股子不满的冷意。茶茶心虚的拍了拍胸,真是好险,差点又惹师父不高兴,万一再加点责罚,那她还未回去,便得先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逃出蛮山了。

      黄二少倒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见她这般说,当即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向易云水,话里是遮不住的仰慕:“早就听说你的师门无比厉害,今日得见,当真如此。只是不知,师父大人,您还收徒吗?”

      “你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先别说我师父已不会再收徒,就单说你,”茶茶嘴角微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朝他冷冷的泼了瓢冰水过去,“那玉简上可是说了的,若你敢拜入他人师门,可是得收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之咒的。”

      “这……”黄二少一愣,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忘了吗,你当我胡说便是。师父大人,你可别介意啊。”

      “咳,还胡叫呢?师父大人也是你能随便喊的嘛?!”茶茶美目一瞪,哼斥到。

      这下二少当真是不敢多言了,摸了摸鼻子,傻傻的站到了一旁。

      噬魂无语的看了看三人,轻咳了一声,“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瞎扯淡?”

      被它这么一讽,茶茶这才想起正事,正欲问黄二少作何打算,就听易云水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说着,他睨了噬魂一眼,噬魂立即识趣的撤了它设在偏方内的阵法,同时施了个隐身咒,连同易云水和茶茶一同隐去了身形。

      而黄二少,很识趣的缩回了墙角,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好这几日他也没机会梳洗,除了脸上的血渍清掉了,但那满是血迹的衣裳还穿在身上,若不仔细瞧,还真有几分狼狈样。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一道浓郁的煞气如风般席卷进屋。

      当如墨般的煞气散去,咚咚两声,黄老夫人和黄老爷两人双双被人扔在了地上,而那煞气的主人,却是个长得十分娇柔的女子。

      那女子正眉目含笑,双目盈盈的看着黄二少,若是忽略掉她浑身的杀意,那真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了。

      只见她身姿摇摆,缓缓的跨过黄老夫人和黄老爷,停在了黄二少的跟前,看着他那副虚弱狼狈的样子,啧啧出声:“哟,这不是青萸黄府里最是金贵的二少爷吗,怎么如今一身伤的缩在这破落屋子里自生自灭呢。”

      “你……是谁?”黄二少抬头望向她,硬生生的逼出了一口血,故作气虚的问到。

      这女人看似对他们黄府十分熟悉,同时也满怀仇恨,可他是真不知道这是哪路来的仇人。

      “我?也是了,我是这黄府的禁忌,是这黄府里最不能让人知晓的丑陋之处,你是不可能知晓我的。”那女子仰天大笑,想起了那些如同身处炼狱般的过往,眼角滑落一滴泪,“算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表姑。”

      “我是这老不死的外孙女,你爹的表妹。”她一边冷笑着说到,一边转身走回了那黄老爷的身旁,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嘭的一声,随着她脚落,那黄老爷的脑袋直接被他一脚踩爆。

      似乎嫌这样不够解恨,她还碾上了几脚,这才解了气,冷冷的将未尽的话说完:“我还是乾寅的生母,原青萸沐家嫡女,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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