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鱼冻子

11、适逢其会（下）

　　“香山派朱沉鱼请姑娘不吝赐教。”随着一声娇喝，这次飞上台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体态婀娜，花容月貌。
　　少女一上台，人群中开始有窃窃私语声，“是长安双姝中的朱沉鱼，果真如传闻中美貌，不知武功是否也如传闻一样高强。”
　　长安是交会往来的城市，任何人事都会名声尤其大些，裴家堡除了本家的武功，下面的两个门派，香山和沂蒙，最有名的就是朱沉鱼和朱落雁这对双生姐妹，不但美貌，更是武功高强，因为都姓朱，所以被人们称为长安双姝。
　　认出是朱沉鱼的人，不约而同的往沂蒙派的方向找朱落雁，果真有个模样十分相似的少女，不同的是，姐姐朱沉鱼似乎更活泼些，妹妹朱落雁更多了一分安静沉稳。
　　段亦凌来者不惧，论美貌，她自己也是个美人，朱沉鱼虽然更胜一筹，却还不到她自惭形秽的地步；论武功，蓬莱被列为八大门派之首，靠的就是蓬莱剑法和阵法，其他门派虽然也大都用剑，却远不及蓬莱昆仑精妙，风铃渡主轻功，百药谷主暗器和毒，而裴家堡用的是以柔克刚的法子，擅长软兵器，比如水袖，软剑，绫段，扇子这一类武器，此时朱沉鱼握在手上的就是一柄软剑。
　　段亦凌不偏不倚，一柄长剑刺出，只听得对面软剑抖动之声，仿佛灵活游动的银蛇，躲避着凌厉的攻势，又窥探着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样的对战是段亦凌没有经历过的，她知道只要找到空当，一剑刺出就是，可是面对这样的软剑，每次她一接近就被挡了回来，虽然没有反弹的伤害，却也让她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段亦凌越来越不耐，手臂都开始酸痛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空当，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用力就是一剑，
　　然而仿佛掉进了蛇精心准备的狩猎陷阱，软剑一下子沿着剑身卷了上去，段亦凌努力想抽出却不得法，她觉得手臂一痛，剑已经离了手，只看见朱沉鱼从她眼前掠过，嘴角勾起一抹笑，纤腰和手中软剑一样不堪一握，在她们俩的空隙里，忽然腹部被剑柄重重的击了一下，段亦凌一声吃痛，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段亦凌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抬头就看见梁宸略带关切的脸，刚才她飞出比试台的时候，就是梁宸一跃而起接住了她。
　　“大师兄，她…”
　　“先别说话，我找医者给你疗伤。”
　　段亦凌想起刚才那一幕，朱沉鱼那一击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台上的朱沉鱼此刻语笑晏晏，“多谢段师姐承让。”

　　“我可以假装你们是风铃渡的弟子，跟着我进去。”
　　唐簇疑惑的看着姜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进去？”
　　姜奇看着她轻佻的笑了笑，“因为我一向不喜欢让美人失望，而这对我，不过是动动口的事。”
　　卓饮冰看了看姜奇，自顾自往前走了。
　　唐簇知道卓饮冰还是不相信姜奇，说实话，看姜奇油嘴滑舌的态度，她也不大信。
　　“你们若是硬闯，我保证你们绝对到不了大会的广场。”姜奇悠悠的来了一句。
　　“饮冰，”唐簇叫住他，“他说的是对的。”
　　卓饮冰不傻，自然也知道，他转头看向姜奇，“什么条件？”
　　姜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走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既然你这么说，也是一句话如何？我现在帮你开口，你将来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说一句话，放心，只是一句话，而且这句话的内容不会违背道义，这样就当扯平了。”
　　卓饮冰沉默了几秒，“好。”
　　“既然这样，”姜奇轻快的吹了个口哨，“我们就进去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卓饮冰。”
　　姜奇已经走在了前面，看了看手心还未完全散去的寒气，勾了勾嘴角，他可不会白白吃亏。
　　三人在姜奇的带领下，倒是平安无事的进了裴家堡。一进到里面，才发现这个地方比想象中更大，毕竟是汇集了八大门派的武林大会。
　　唐簇看着走着前面的姜奇，问道，“你宣称我们是风铃渡的弟子，不怕我们在武林大会上惹事吗？”
　　她失明后听力极好，刚才的话她是听见了的，不由觉得姜奇这个人实在是捉摸不透。
　　“武林大会不就是八大门派聚众打架吗？若是循规蹈矩的，还有什么意思？”姜奇话音刚落，一道清越的男声含笑响起。
　　“姜少侠这样的见解，真是让裴某大开眼界。”
　　从前厅里走出的是一个俊美少年，五官精致，音容俱美，华丽的衣着衬出他高贵的气质，手中一柄打开的折扇更平添了几分公子风流，他就这样走来，仿佛画中出来的人物一般。
　　“居然让裴家堡的少堡主等了这么久，是我的不是。”姜奇依旧笑着，“让长安最负盛名的风月公子等了我这么久，倒是罪过了。”
　　裴玦的视线扫过姜奇，还有他身后的唐簇和卓饮冰，脸上笑意不变，“既然几位已经到了，那裴某带几位进去吧。”
　　姜奇刚才的话就是故意向身后两人介绍来人的身份，轻声说了一句“跟上”就到裴玦身边继续插科打诨了。
　　裴玦始终一副从容闲淡的姿态，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是这样的姿态，在世人的眼中，他是翩翩然浊世佳公子，然而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刚才却被什么撩拨了一下。
　　即使裴玦恢复平静再快，还是没能逃过卓饮冰的眼睛，他知道刚才裴玦的眼里划过了一丝惊讶，甚至是不可置信。
　　但他没打算深究，这与他无关，只是迈出脚步才察觉到了唐簇的僵硬和异常。
　　那张脸，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被撕开的人皮面具，白雪上的刺眼血迹，少年阳光下嘴角残忍的笑意，没入胸口的长剑。
　　往事在唐簇的脑海里无比清晰的回放着，她看着那个宛若天神的背影，他就是差点置她于死地的恶魔，原来他就是未央！

作者有话说

　　下章继续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