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摄政王有了本王孩子》云树绕堤沙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同生共死

　　楚晋的瞳孔一瞬间紧缩，眉头深深蹙在一起，声音有些颤抖：“什么……叫活不过十岁？”

　　慕容澈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你可还记得在洛阳城外我们吵架的那次？”

　　“自然。是那次，那个红色的果子是不是？”楚晋立刻想起他去找慕容澈的时候，那山洞之中恰好就有这种果子。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对，那种果子叫联珠果，就是因为服用了它，我才有了洛儿。不瞒你说，”慕容澈苦笑一声：“当时我得知你要成亲的消息，皇兄又病入膏肓，这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我想过要打掉他，但是竹沉说父子同体，一存俱存，一死俱死。我身上担着家国万民，怎能轻易言死，加上自己也不忍心，只能在别院居住，将他生下来。”

　　“竹沉遍寻医书，得知服用联珠果所生的孩子，寿命绝对不会高于十岁。”

　　“楚晋你知道吗？当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洛儿已然是我的命，可是他却活不过十岁，我能怎么办，我除了把我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楚晋心疼至极，他难以想象慕容澈那个时候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从身到心，没有一处完好无损，全部都是千疮百孔。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抱着慕容澈，让他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洛儿是那么懂事听话的孩子，他从来都不喜欢那些荣华富贵，要的仅仅是我能多陪他一会儿，可就连他这样简单的请求，我都难以完成。你知道吗？他曾经送过我一个大箱子，我打开一看，全都是这些年我送的，别人送的金银珠宝，华丽衣裳。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楚晋默默摇头，将慕容澈抱得更紧了些。

　　“他说‘爹爹，洛儿听人说好东西都是可以买来的，洛儿有这么多钱，是不是也可以买东西呀？’我问他想要买什么？他说他想要用这些钱换我陪他一天……我抱着他，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是好，我多想每日都陪着他，再不问这世事，可金銮殿里的皇帝，玉阶之下的大臣，书房之内的奏章，还有这大靖的江山子民，以及在天上看着我的父皇皇兄。我不能不管他们，取大义而舍小义，说来容易，做起来是多么困难。”

　　楚晋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慕容澈继续道：“他真的太听话了，懂事的让我觉得那么心疼。他身体自小就不好，所以我不让他去吃外面的东西，他就乖乖的不去碰，偶尔看到别的孩子手里的糖葫芦，也只是眼睛不离的盯着，从来不跟我要一声。我告诉他要呆在王府里，往出跑会生病，他就不会闹着出去，最多就是搬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身上还披着厚重的衣服。他经常生病，但是从来都不哭，那么苦的药，一口一口喝下去，而后还要来安慰我说吃了药他很快就好了，让我不用担心。”

　　“别人看到的是摄政王世子锦衣玉食，天生富贵，可只有我知道，洛儿更想要的是那种平常人家的幸福，他希望父母双全，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希望我能够一直陪着他，而不是一直把他关在这大大的王府里，连一个玩耍的人都没有。从他记事开始，他也许比我还要苦。”

　　“楚晋，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让上天赐给我这样一个洛儿，可我又做了多少坏事，才让上天这么快就要夺走我的洛儿……”

　　楚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慰在这个时候最是无用，更何况，他的心也揪得生疼。那个总是穿着淡黄色夹袄的孩子，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精致的眉眼像极了他的父王，声音软软糯糯的，听来就觉得这春光似乎都明媚了三分。他似乎是从来都不哭也不闹的，懂事的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其实有的时候，我希望他能跟我闹一闹，我只想在他有生之年让他快乐一点……”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晋将慕容澈放在床上，仔细擦干净他的眼泪，而后抓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他快乐的，他会比你我活得更长久。”

　　慕容澈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映着他苍白的脸颊，无端让人心疼。楚晋小心翼翼横抱起他，为他脱去了衣衫放进了温热的水中，心中全然没有一点旖旎的思绪，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要让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幸福。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每隔半年就出现昨晚的情况？”

　　楚晋为他梳着黑长的发，轻声问道。

　　慕容澈苦笑道：“既然是父子同心，洛儿受苦我又怎能独活。这些年，我的身体亏空许多，每隔半年的这一次几乎会去我半条命，也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陪一陪洛儿，虽然是他在床边陪着我。他不吵也不闹，就睡在我旁边，给我讲明叔给他说的那些故事，其实他只会几个，就一遍一遍的重复，乐此不疲。”

　　“清轩。”楚晋唤了一声。

　　慕容澈全身一震，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他的表字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重新唤起这一声“清轩”，慕容澈不知为何，又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今日，他流过的眼泪比过去那么多年都要多，那个时候，身边没有依靠，一切都要自己一个人扛起来，所以他不能哭。如今，身后有了一个可靠的人，那个坚强的自己突然就软弱了下来。

　　“许天澜那里有一本医书，专门记载过这件事，待你身体恢复，我便去天澜山找他，这一次，就算舍了我自己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救活洛儿。”楚晋的手还是温柔的为他擦洗头发，但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慕容澈转身看着他，目光灼灼：“我要你们都活着。”